墨凉拧着墨眉急急道:“!”
“答应师父的事我就一定会办到,你拦着阻着,我自会有其他法子。”我不置可否,直言道。这样下去,你迟早坏了师父大事――你故意的,对吗?”
墨凉道:“师父的事自有我去办,有碧穹去办,你既想着日后离开蓬莱,就不能再插手蓬莱之事。”
“你这是违抗师命。”
“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墨凉淡然道。“师父有师父所想,我亦有一己之所求。”
我扬头道:“除了自由,功名利禄,荣华富贵,你皆应有尽有。”
“可我连自己最心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墨凉重重的将画笔置于案上,画笔瞬间碎成两半。滚落在地。“我在蓬莱谨言慎行,兢兢业业,在陆上虚与委蛇,步步为营,一开始是为了活下去,后来却是为了你,为了碧穹!可师父呢,师父眼里你们不过是一件艺术品,一件玩物,你们的感受,尊严,身体,自由,甚至生命,都随时拿捏在手里!”
“蓬莱人自有蓬莱人的宿命,没有师父,也没有今日的你我!”我怒道:“你背叛她,你忘了蓬莱的灭门之恨流离之辱吗?你忘了师父的谆谆教诲苦心栽培吗?”
“我没有背叛她!”墨凉的音调也抬了起来。“我不想她一错再错!”
他一意孤行,这场谈话已经没有继续的必要。
“你为什么不问我问我碧穹的下落。”我翻身朝内侧躺着。
“师父送你们去龙婆婆那里,除了救人,应该也想着让她学点什么。”墨凉缓了缓语调,温声道。
我顿了顿,闭目黯然道:“都说我云宿聪明剔透,天资卓绝,原来却是最愚钝的那个。师父安排的一切,你知晓的,我未必知晓,碧穹知晓的,我也未必知晓。既如此,师父还要我来这江湖做甚?”
墨凉不答,转而言他。“我记得你自小便喜欢听故事,昨日去了趟苦水镇,逍遥楼有一个白眉老翁,讲起故事来十分精彩。”
他从不说多余的话。我笃定他这一定是暗示着我什么。
可我没功夫细想,一个时辰之内争执了两场,我甚是烦神,下了逐客令。“那厢还有个佳人眼巴巴等着,墨公子该走了,不送。”
“你好好休息,别想太多。”墨凉拉开薄薄的丝被,轻轻替我盖上。
“师父是想用龙轻尘对抗整个武林,再用我来牵制龙轻尘,对吗?”我不死心,翻过身拉住他的手道。
“师父想用你牵制的,又何尝一个龙轻尘而已!”墨凉叹息着,拍拍我拉住他的手背。
我蓦地抽回,他落寞离去。
临走他道:“今晚夜宴,你不必去了,我派人陪你去夜市看看。”
看样子他决意不再给我机会。
那又如何,机会是自己争取的。横竖你迷药药不倒我,门锁锁不住我,我来去自如。
黄昏时分,我悉心打扮一番,正要出去,墨凉派侍女送了一件妆奁,一个银盘过来,盘中一摞五彩的衣物流光溢彩。
“奴婢素心”,她声音很软,善意笑笑,将银盘置于桌上。“公子吩咐了,今晚就让奴婢带姑娘去市集转转。这两日来客很多,清水镇的夜市颇为热闹。”
“你让寒尘过来见我。”我婆娑着柔软而丝滑的面料,居高临下命令道。
她迟疑了一下出去。
我因空点了只香,选了只白玉簪别上,择了件素白修身的纱衣,破天荒的披了件火红的丝缎披风。对镜摇曳,略一晃神,脑中浮起师父那句话,云儿,你这皮相,天生就该用来魅惑男人。
龙轻尘,我云宿最怕纠缠,怕人欠我,也怕我欠人。既然你口口声声要报我救命之恩,那待助你一统江湖大仇得报,我定讨你要这一份恩情。
“姑娘。”寒尘倒是来得很快。
“带我去百卉园。”我傲然道。
“公子特地叮嘱,除了百卉园,姑娘可以去任何地方。”寒尘恭敬道。
“他派了多少人在百卉园把手?”
“江云楼的明卫暗卫,不下于一百号人,个个都是高手。”寒尘言语间渐渐有了困意。
“你去将墨凉请来,我自己跟他说。”我说着,悄悄掐算着时间。
“公子说了,今晚是不会来见姑娘的。”寒尘打了个呵欠道。“姑娘若是闷,让素心带你去走走,若觉得困,自己早些歇了。”
“你看着我,”我命令道。“我和墨凉,你究竟听谁的?”
寒尘抬起头,却见我眼波流转,极是魅惑,方觉上当。
“姑娘,你――”他惊异的双目慢慢空洞起来。
“傻瓜!”我笑道。“难道墨凉不曾告诉你,我的摄魂术也是一流?”
作为墨凉的得力干将,寒尘的功力绝不在我之下,我这摄魂术能得以施展,亦纯属侥幸。若非我提前燃了自制的迷蝶香,又留他在室内待足了功夫,麻痹他放松警惕,还真是不能奈他若何。
“好了,带路!”我得意的拍拍他的背。“别人若问,就说墨公子让你带我进去。”
接下来自然顺畅。
因耽搁了些时间,我到的有些晚,客厅已高朋满座,灯火通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