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刘天轻点头。
两人来到长安城内的一处还算完好的公园内。
“真是冷清。”刘天打量四周,轻声道。
大部分百姓早已撤出长安城,迁徙来这里的蜀汉官员大多连同家人一起被逮捕了,因此公园现在空无一人,任凭两人随心所欲在漫步。
“不责怪我吗?”等了一会,见心兰不为所动,刘天问。
“责备你也没用,还不如想想如何去修复这一切。”心兰很平静地撩了一下发丝,而那一边正好有一个兔子发夹,“说起来,你变强了啊。”
刘天知道心兰说的是自己和五年前的差别,微微一笑。
“必须的,不然怎么追上你。”
“嗯,我会期待着的。”
刘天没有说话,两人找了一处长椅坐下。
“你当时还没说全吧?”刘天问。
“嗯,漏洞很多。”
心兰的赞颂术无法探测被中天位属性屏蔽的东西,当初刘天就是用这个来防止其他人知晓他的真实想法……但去年在和燕雅的战斗中他忘记隐藏自己的善意了,这也使得燕雅不相信他是完全黑暗的人。
“真是败给你们这些有副作用的家伙了。”刘天苦笑。
“副作用并不是好事。”心兰摇头。
“但你已经有本事压制副作用了吧?”
“嗯。”心兰轻点头,不过看她样子,就知道她一定不会把圣疗术用在自己身上。只不过她不会要求别人都像自己那么坚强,可以预见,燕雅、暮云、长生他们今后的日子都会变得更好……
“刘天,小镇的居民怎样了?”
刘天微愕,随之欣慰一笑。
“他们很好,在靠近南云的地方安顿了下来,南云的人也答应照顾他们。”
刘天侧头观察心兰的脸,果然看见她露出了松一口气的表情。
“那就好。”
把头转回去,刘天深吸了一口气。
“谢谢。”
就算所有人都不再关心这边陲小镇的人,心兰也会记得他们吧,就像记得自己那样。
从拥有辉煌之眼那刻起,刘天就像拥有副作用之人或者赞颂师那般,带着有色眼镜去看人,对于那些没出息的家伙,刘天连名字都不想记,更不要说尊重他们……尽管组成世界的正是这一小部分人,尽管自己一直明白这个道理,但没法做好就是没法做好。
如果仅是这样就算了,但他却喜欢别人记得自己,会为有人记得小镇的人们而开心,这实在太可耻了……
“不需要感到羞愧,我也一样,关键是要不断反省和改进。”心兰道。
“所以才说你真的很厉害啊……”刘天轻叹,“那么痛苦都能一直忍过来。”
“该说谢谢的是我才对,我差点就要放弃了,但你说要追过来,我只好勉为其难等你一下了。”说到一半,心兰又切换成那种所谓的大姐姐语气。
“居然等叫嚣超越自己的家伙……这难道就是所谓的高手寂寞?”
“是啊,太没意思了,而且……”心兰扫视着公园的景色,“大家太懒了,这并不是我一个人的国家。”
刘天知道她看见的是整个大宋。
“话说,你真的打算成为圣女?”
“当然……怎么,怕了?”
“是啊,好不容易追上一点,结果你却在一点进步,我这萌新都不由瑟瑟发抖了。”
“承受那黑暗,是很痛苦的事吧?”
诚如心兰所说,虽说还没到世间之恶的程度,但他的灾厄之力毫无疑问蕴含了始皇帝残魂在这两百多年收集的恶意,只不过——
“我的光明会始终将之践踏在脚下,就算我死了,今后也一定不会有第三世的始皇帝传承者了。”
秦,理应二世而亡。
“嗯,我对你有信心。”
又是沉默的时刻,刘天决定主动点——
“不如去走走?”心兰提议。
两人起身走进公园的林子中,欣赏夜景。
“那位南云省的毒药师情况如何?不介意的话我可以帮忙治疗。”
“没有大碍,你哥哥手下留情了,手轻松用治疗术复原了……话说,你以后打算回家吗?”
刘天可没忘记在建业遇到的事。
“嗯,我会回去的。”心兰胸有成竹。
“那就好。”刘天欣慰地笑道。
两人就这么一边散步一边聊天……别提有多么像一对情侣了——至少在方文轩眼里是这样。
之前伤心过后,方文轩越想越觉得刘天了不起,本想找刘天膜拜一下,却发现刘天和自家师父在“约会”,她不至于不识趣地去打扰,但不知为何偷偷躲了起来在后面跟着。
“我这是八卦之心发作了吗?”
方文轩早就听过女孩子很八卦,但一直被家里当男孩子养的他实在没搞懂那是怎样的心情……不过好奇心来谁都挡不住,尤其是方文轩此时想到了勇者战胜恶龙后迎娶公主的故事——值得一提的是,知道这个故事是因为当初父亲想把她培养成勇者。
就在她正要追上走得有些远的二人,突然背后有人拍了她一下。
“呜哇!”
慌乱过后,方文轩才发现是文天翔,便松了一口气……才不对!为什么他会来这里?难不成他也八卦?
“你在干什么?”文天翔皱起眉头问。
“我……有话想和队长说。”方文轩讪讪道,她怎么也不好意思把真话说出。
不料文天翔却凶神恶煞地盯着她。
“怎、怎么了?”
“是我先的。”文天翔恶狠狠地道。
“你先,你先!”方文轩吓得闪出了泪花。
“切……我马上就完事。”文天翔别过头,嘟囔道。
方文轩实在是搞不明白文天翔的用意,但后者已经先一步走了过去,叫住了刘天。
“来接我一剑!”
两人齐齐回头,看清来人的身份不由苦笑。
“快点!”文天翔催促。
“改天不行?”刘天问。
“不行,现在,马上,立刻!”文天翔直接拔剑了。
这可不得了,文天翔这一拔剑,直接就引发了地动山摇,巨大的魔力从四面八方汹涌扑过来,那强大的威压让方文轩都快站不稳了。
副会长什么时候变这么强了?方文轩目瞪口呆。
但她的问题很快就得到了解答。
无数道身影出现在四人的周边,把他们包围在其中,方文轩仔细一看,发现那竟是大批军用机甲和士兵,再看上方,不知何时战舰和飞行型机甲已经覆盖了整个天空,它们的炮口齐齐对着他们……之中某个人——
“刘天,我们现在正式以叛国罪逮捕你!”
……
“事情告一段落?不,现在才开始。”
前往洛阳的飞船上,陆抗对自己的儿子说道。
陆瑜正在看着新闻报道,里面说的是贤皇司马棣病情好转,在皇宫大发雷霆,强烈谴责扰乱国家长治久安的消息。
时机太巧合了,联系之前的事件——
“陛下在装病吗?”
“注意你的言辞,陛下是大病初愈,仍坚持治理国家。”陆抗沉声道,“实力、用于军师技的智力比不过人也无妨,真正的军师,应该是能够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的人,切记我们要成为的是棋手,而不是棋子。”
陆瑜早早就被陆抗叫了回去,看似失去了和刘天战斗锻炼实力的机会,但成为旁观者后,他反而更能看清大局。
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
要成为棋手,就必须先跳出棋盘。
……
“什么回事?”
看到直播的后半段,岳非早已惊呆,然后他急忙跑去找自家父亲,却见到之前还卧床不起的父亲此时已是一身戎装,颓然的脸色早已一扫而光,取而代之的是记忆中的威风凛凛,霸气无边。
“父王,你这是……”岳非不敢相信自己心中的猜想,“你痊愈了?”
“我从未受过伤。”岳江红冷冷道,就要和岳仲一并离去。
“等下!”回过神的岳非连忙跑到岳江红身前将其拦住,“为什么?父王你知不知道这次的事件死了多少人?”
岳非仔细一想就知道岳江红一直在装蒜,但这无法让其接受。
因为那意味着岳江红对开封的人民见死不救!
“我当然清楚,但那是必须的。”
“必须的?”岳非难以置信地望着自家父王。
“没错,大宋已经病入膏肓,想要治疗,就必须下猛药!”
刘天说的大宋腐败之处,大宋的上位者又如何会不知道,只是其中涉及的人和利益都太多了,稍有不慎就会玩火自焚……类似的情况,历史上大部分君主都选择了无所作为,因为他们爱惜自己的皇位。
但很可惜,司马棣并非这样的君主,他率领的八王同样也充满了雄心!
这些天,被冠以“叛国可能”和“莫须有”罪名下牢的官员数之不尽,范围覆盖全国,其中绝大部分人都和蜀汉余孽无关。
但他们绝对不会是无辜的!
可以预见,这之后整个大宋将焕然一新!
“为了这个就能牺牲无辜的民众吗?”岳非吼道。
“没有人是无辜的,能为国家的繁荣昌盛做贡献,是他们的荣耀!”岳江红冷漠得就如极地的冰山。
“你是认真的吗?不,你一定是疯了!”
“愚蠢的儿子,若你抱着这样天真的想法,你这一辈子都不可能做到‘精忠报国’!”
“如果这便是精忠报国,我宁可不要——”
还没说完,岳非就被岳江红一拳揍飞出去。
“滚出去,别以为家里能一直容忍你的任性!”
岳非吐掉口中的血,咬牙离开。
“父王……”岳仲走上来。
“不用管他,是时候让他去外面见下世面了,不然他一直都活在梦中。”
“是的,只是父王请注意保重身体。”
装病?假装受伤?
岳闻和岳仲的确这么提议过,但岳江红拒绝了。
“不是真的受伤,又怎么可能骗得过敌人!”
于是在黄太极来袭的前一天,岳江红就打伤了自己,好让自己看上去弱些。
但就算是实力不足三成,当时的岳江红也能像捏死一只蚂蚁一样消灭黄太极!
“无妨,这不算什么。”从外表完全看不出岳江红身体有恙,而且他自己也没在关心这些。
对岳江红而言,只要这个国家能变得更强大,付出什么代价都在所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