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的客厅的客厅出现了一种诡异的气氛。
就在离笑说完那句话,所有人都不约而同看向离笑,除了离镜皱着眉头,其他人眼里都带着深浅不一的疑惑。
在他们看来,这是最糟糕的处境。虽然有办法,却是时间上来不及谁有能力和时间争!但离笑既然说出了这句话,他的意思是要跟时间比赛吗?
简直是狂妄!颜伯和白剑虽然没有质疑,但眼里却是不相信的。
赵无畏却是眼里光芒大盛。
自家人知道自家事。公子有什么能力,赵无畏不说完全清楚,但既然他说出来了,自然是有把握的。正如他被他救回来后,修为低微,甚至连他都不如的离笑却对他说,他可以帮他报仇。
当时的他心里也是嗤笑不已,但那时候他已经穷途末路了,索性自暴自弃地相信了他。结果短短一个月的时间,离笑便利用一个个计策,将他的仇家逐个击破,让他报了灭族之仇。
所以,即使颜伯断定了不可能,他仍相信离笑有办法。
然而离笑似乎没有感受到赵无畏对他的信心,说完了话,就下了逐客令:“好了,既然这样,大家都散了吧。”说着就准备走了,临出门前又说了一句:“赵大掌柜,你过来一下。”虽然顾及了赵无畏在外人面前的脸面,没有叫他全名,但语气里仍然离笑式的懒散。
赵无畏本来还想为离笑的“无礼”,向颜伯道歉,但离笑既然叫他,他只有向颜伯歉意地点点头,然后跑着追上了离笑。
酒楼后面的民居
“赵无畏,人找到了吗?东西准备好了吗?怎么这么久。。。”离笑人还没到,声音已经传来,刚踏进客厅,看到和上次一样的位置,不同的是,客厅里的几个人脸上表情不一。
离镜看着他,眼里神色莫测。白剑则略带着些似有似无的疑惑。颜伯在离笑进来之前,眉头已经微皱,看到离笑后皱得更加厉害了。赵无畏看到他则是半喜半忧。
离笑挑了挑眉,看着赵无畏,眼里询问他。
赵无畏看到他询问的眼神,歉意地说道:“公子,属下没用,没能找到公子要的人。不过。。。”他迟疑地看了看颜伯。
“赵兄,其它事情都好说,就这件事,颜某坚决不答应!”颜伯不等他继续说,坚定的拒绝了。显然之前两人已经谈过了,没有达成一致。现在赵无畏再次提出来,颜伯再次严词拒绝了。
“颜兄。。。”赵无畏还想说什么,却被离笑打断。
“你们不要兄来兄去了好吗?!我听了这么久都没听懂你们在说什么!”
离笑有点不耐烦了。本来是要进行最后一步的,结果东风连影子都没看到,光听他们在说文绉绉的“兄”了,这让离笑本来就不明朗的心情,更加乌云密布。
看到离笑不耐烦了,赵无畏连忙讲明事情原委:“公子,属下传出玉简后不久便收到了他们的回信,公子要的人三天前便已经离开,参加一年一度的比试去了。即使现在叫他们回来,也来不及了!但属下知道有一个人可以,只不过。。。”
“说!”
“只不过那人身患重病,要是,要是公子能保证他性命无虞,那倒是可以一试。”赵无畏在说这些话的时候,要是眼神能杀死人,他感觉自己已经被颜伯凌迟了无数遍了。
离笑没有说话,似乎在考虑赵无畏话里的可行性。
颜伯“嚯”地站了起来,显然已经怒到了极点:“赵兄,既然赵兄一意孤行,那赵兄与我颜家的情分便止于此了!之前赵兄为我颜家所做的一切,我颜家必会铭记于心。若他日赵兄有难,尽管前来,颜家必定会肝脑涂地,以报赵兄大恩!还望赵兄日后莫提今日之事,以后无事,莫要前往颜家。告辞!”
“颜兄。。。”
“你既然肯留到现在,这就说明你有点动心了吧!”身后传来的声音,成功的让颜伯的脚步一顿。
颜伯转身,眉头深皱,眼里怒气依然存在,可见他确实是动了真格的。但他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只是看着离笑。
离笑反而不说话了,没有看他,眼睛盯着袖子上的花纹,仿佛能看出朵花来。
倒是赵无畏急了。
他知道,即使刀架在了离笑脖子上,离笑依然会笑得风轻云淡,更何况眼下他有办法自救,虽然危险了点,那也好过将自己的性命交托于他人手上。不过眼下他既然说出那番话,自然是等着他开口,再来确定要不要让别人帮忙。
“公子,其实。。。”赵无畏一咬牙,狠心撒了一个谎,“其实,颜家少爷对属下有救命之恩。”
“哦,是吗?!”离笑讶异,语气将信将疑,“我怎么没听说过你有过性命之危的时候?”
即使离笑不主动去查,但一碰到有性命之虞的大事,下面人会主动传来消息。所以此刻离笑才有这么一说。
赵无畏刚开始吞吞吐吐,只是因为他是第一次对离笑说谎,自然不自在。不过,谎话既然已经说出口了,剩下的自然不成问题。
很快,赵无畏调整好心态,与平常无异:“那是属下刚出来的时候,那时候年轻气盛,直来直去,得罪了不少人。有一次被仇家逼入了绝境,幸好颜家少爷经过,救了属下一命。”
“正好现在公子需要他的帮助,他也需要公子帮忙,所以。。。”赵无畏单手撩袍,肥胖的身体笨拙地跪了下来,“所以,属下斗胆,请公子帮属下还了这个大恩。”
离笑听他这么一说,嘴角不明意味地翘了起来:“是吗?”
看到赵无畏用力点头,离笑笑意更深:“看来我不走一趟,还真是不行了!也罢,那便去吧!”随手拍了拍身上没有灰尘的衣服,起身向外走去。
“等一下!”颜伯突然叫住离笑,“你凭什么让我相信你?!”
看着离笑的目光如剑,话里更是带了精神攻击。颜伯很好的把握力度,虽然不会伤害到离笑,但如果离笑有一丝惊慌,颜伯立刻觉察出来。
离笑身形一晃,脸色苍白,嘴角更是有一丝血迹溢出。
离笑仍然不疾不徐地擦了擦嘴角。倒是赵无畏顾不得膝盖传来的刺痛,踉踉跄跄地跑到离笑身前。看了一眼离笑,气愤地转过头看向颜伯:“颜兄,公子与你们颜家无仇无怨,没必要害你们。如果是为了骗你们帮忙,那更是无稽之谈。即使没有你们,公子也有办法自救。公子之所以出手,全是为了替无畏报恩。既然颜家不相信我们,那无畏只能等来世报恩了。。。”
赵无畏话音刚落,离镜从他身边擦肩而过,不由分说,手指搭上离笑的脉搏。
感受着离镜指尖的冰凉,离笑不着痕迹抽手,但离镜似乎已经打定主意了,紧紧抓住了他的手,不让他拿开。
半晌,眉头深皱地放开离笑。但只是一瞬便松开了。转过身来的时候,已经恢复了面无表情,对颜伯说道:“一切只管等他看过你家少爷之后,再做决定也不迟。如果治不了,我们也不会强人所难,自然会另想办法;但如果能治好,自然是皆大欢喜。”
离镜不开口则已,一开口便戳中颜伯最关心的地方。
离笑知道颜伯担心什么。但,跟离镜更注重过程不同,对于不相干的人,离笑一向没有耐心解释。他只关心结果。
和白剑的交易也是一样。离笑不会告诉白剑他能不能做到,他只关心白剑答不答应交易。答应,他自然会让他如愿以偿;不答应,离笑会毫不犹豫将他踢出局。
颜伯听到离镜的建议,心中微微一动。自家少爷的病,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也从来没有人没看过少爷的病,就敢在他面前夸下海口。况且少爷的病越来越不乐观,眼下不妨像离镜说的,看看再说。
看到颜伯明显犹豫的表情,离镜又看向离笑:“你说呢?!”
看到离镜似乎生气了,离笑像是找到了乐趣,完全没有因为离镜生气畏畏缩缩,反而笑得开怀,笑眯眯地点点头:“好,好,自然是好的!”
赵无畏一头雾水,不明白明明连他都能感觉到离镜身上浅浅的怒意,他家公子怎么一点感觉也没有,还笑嘻嘻的。不合理啊!
不过,他也知道不能以常理来看离笑,这疑惑现在问出来,不是好时机,只能暂时放在心底了。
和赵无畏一样,白剑也不明白离笑和离镜两人之间的怪异。
从始至终,他没有说话,但一直在看着。离笑和离镜之间的怪异,他也看在眼里,一个无缘无故的生气,一个笑得不明不白。不过,他一向不喜欢管闲事,眼下在想离笑和离镜两人身上都没有灵力,剑修复的事情只怕要拖延了,自己是不是趁现在向他们辞行。
“接着!”正当白剑在想事情的时候,一个玉简飞了过来。
白剑接住,看向离笑。
离笑这时已经出了门口,越来越小的声音被白剑捕捉到:“三天后,带齐玉简上的东西,来颜家找我。”
短短几句话,却彰显了他的自信。白剑看着两人的身影,一个如太阳般耀眼,一个如月亮般夺目。
他轻轻抚摸着剑身,喃喃道:“也许,该相信他们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