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盛的婚礼竟然定了腊月二十六,离过年那么近。
腊月二十四,母亲请来了做菜的大厨,大厨开好了置办酒席的菜单,列出需要购买的调料、青菜、鸡鸭鱼肉、酒水清单。父亲就拿着清单,带着洛华、洛叶去买。明知道父亲肯定会在买东西的时候事儿多,因为买东西便宜了、贵了、多了、少了、好、还是不好的之类琐事意见不合,免不了挨骂,洛骁一定会暴跳如雷,洛叶就更加不敢让洛骁去了。洛骁不知道过程,不过,看着洛华回到家闷闷的脸色也知道过程不会愉快。想想自己的父亲就那样,没事都能挑起事来,没有错他要是看不上的话,也会找茬骂人的。洛骁也不想大喜的日子不愉快,也尽量的忍着。
洛叶参加过很多次婚礼,洛叶开了单子,让洛骁和林季烨去买零碎的东西。什么红包、气球、彩带、打火机,手套、毛巾……洛骁在前边买,林季烨在后边拎着。
婚礼前一天是腊月二十五,亲戚朋友陆续地来到了,人很多,需要开十几桌才坐得下,需要大厨做饭。母亲忙前忙后地脚不沾地,一会儿找这样东西,一会儿找那样东西,一会儿你喊一声,一会儿他喊一嗓子,母亲累得腰都直不起来了。
洛骁和林季烨在洛叶的安排下,里里外外的忙碌着。
管事的大佬忙喊了一嗓子,“给端菜的小伙子们准备的白手套在哪里?”
当时,洛叶管着装备品的柜子,偏偏洛叶去卸啤酒去了,所以柜子打不开。洛骁和林季烨在,但是没有钥匙。
父亲立刻就对着母亲急了,“tmd有没有点用,这么点事都管不好,。Tmd,钥匙哪?”说着就去踹柜子。
母亲的泪水聚集在眼眶里,大大的眼睛都被泪珠拢住,稍一用力就会落下来。孱弱的身体在寒冷的冬天里显得虚弱不堪。
洛盛赶了过来,虽然不知道具体情况,看着母亲含在眼眶里几欲滑落的泪水,紧皱的眉眼里泛起浓浓的戾气,走向父亲。
洛骁赶紧拽住洛盛的胳膊,“洛盛,你去试一下新
衣服吧,再问一下宋美宁有没有什么特别的要求,别明天有什么欠缺,委屈了人家。”
洛盛扭过头看了看洛骁,洛骁使了一个眼色,又拽了洛盛一把。洛盛转过身瞪了父亲一眼,眼里含着浓浓的警告,去试衣服了。
洛骁抿抿嘴,吞咽一下唾液湿润一下干涩的嗓子,哑着嗓子开口,“喊什么呀,你要么就坐着好好陪客人,要么就出来管杂事,别没事乱嚷嚷,也不嫌丢人。”
围起来的人看着洛骁立起来的眉眼,渐渐散去。
洛叶匆匆忙忙跑过来,大冷的天,额头上冒着细密的汗珠,累得呼呼直喘,“都喊什么呀,啤酒不够,我就去卸几箱啤酒,付个帐的功夫,就在这里骂上人了!”洛叶麻利地打开柜子,拿出白手套递给大佬忙,“我们家人多,有点儿没有章法,您就多担待点儿吧,让您受累了。”
大佬忙接过白手套,连连说着“没事,没事,谁家办事都是又忙又乱,不碍事。”边说着,边把手套分给端菜的小伙子们。大家各司其职的去忙了。
父亲站在那里,横眉冷对着母亲,骂骂滋滋的,仍是一脸的气恨,不时地瞪母亲一眼,还有点儿要伸手打母亲的架势。
洛骁站到两个人中间,眉眼里挑出几分讥讽来,“你要是今天想动手打我妈,不在乎今天惹怒了洛盛,明天婚也不必结了的话,就尽管动手试试。看看是谁丢人更多?”
父亲眼里的愤怒简直能够燃烧起来,恨恨地看着洛骁,“你们都很好,都翅膀硬了,可以威胁我了。”
洛骁面对着父亲,“一个男人,但凡有点儿能耐,都不会遇到事情就骂老婆,打老婆。有担当的男人,应该把一切安排妥当,让老婆坐享清福。”说完,转过身来,拉着母亲离开。留下父亲自己在那里铁青着脸色,咬牙切齿的盯着洛骁的背影。
林季烨来帮忙,此时站在洛骁身后,也盯着洛骁的背影看,眼里划过复杂的神色。
晚上,洛骁和洛叶商量谁去接亲,谁在家里张罗。
洛骁想让洛叶去,“我不经常在家,也不太清楚那些礼节啊。真怕有什么做的不够好,女方再不高兴了。”
“你去吧,家里也会乱糟的,还不知道老爷子会不会发神经呢!今天的情形你也看到了,咱家老爷子是没理也要搅三分,什么都是他对。”洛叶揉揉眉心,无奈地说道。
洛骁眯了眯眼睛,“要是他发神经,或者骂人,你就让洛华把他拖走。”
洛叶点点头,“放心吧,我会好好顾着场面的。农村谁家办喜事都是乱糟糟的,在家里办事,虽然能省点钱,要好几天时间,人多,事多,麻烦也多,没有不拌嘴的。本来咱们家能够给的就少,宋美宁就有些委屈,我不会让场面失控的。”
洛骁也知道洛叶的意思,宋美宁家在城里,本来经济条件就好一些,这头只给拿了三万元的彩礼钱,对比一般农村娶媳妇都给七八万的彩礼钱都不如,本来就够让人觉得不舒服的了。要是有任何闹起来的场面,人生就这么一次的婚礼,那宋美宁还不得觉得委屈死了。所以,对比之下,还是洛骁去比较合理。毕竟,洛骁和她见面的次数多,也更加熟悉一点儿。
洛骁找到洛华,“洛华,明天你就看着咱家老爷子,千万不能让他在婚礼现场骂人,或者把妈打了。要是明天咱家老爷子发神经,你就把他拖走,别让他在现场丢人了。”说完,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洛华轻笑一声,“放心吧,我已经是大人了,知道轻重缓急,知道该怎么办。”
洛骁看着洛华高大的身躯站在那里,心里安定下来。
洛骁就去找了洛盛,“你打电话问一下宋美宁,她们那头有没有什么特别的风俗习惯,我也好有个准备。别等明天有什么岔头,娘家再不高兴。女人一辈子就这一次最美的日子,要让她开开心心的。”
洛盛打了电话。宋美宁只是说了常规的习俗,都差不多,也没有什么特别的。红包要求老人和孩子都包一百元的,新娘车里压轿的包五百元红包。不准用粮食使劲打新娘子,不准为难新娘子。洛盛就一一都应了。
洛叶和洛华、林季烨来了,把结婚的过程说了一遍,洛骁和洛盛记在心里。几个人就忙着把气球打上气,洛叶把气球系起来,一对一对的,再交叉拧在一起,形成对称的形状,卡在PVC管上,不知怎地又做成一长串,洛叶带着洛华和林季烨、洛盛去固定在大门口。洛骁只有打下手的份,她是对于这样的东西头疼的很。
忙完这些,洛叶让洛骁和林季烨装红包,一个一个的,装好了,放到洛盛的衣服口袋里和洛骁的包里。
洛华和洛盛、林季烨睡在里屋,洛盛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洛华就打趣洛盛,“你这是娶媳妇高兴地睡不着觉了!”
洛盛哼一声,“等你娶媳妇的,看我怎么笑话你!”
洛华就笑起来,“那你就等着吧,不知道得等到哪年哪月呢!我可不想早早地结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