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里先生,我来了。”敲门声传来,然后门后的人露出一个头。
金黄的卷发,高高的鼻子,是吕单。
尤里从沙发上站起来,看了一眼手表:“你超时了一分钟二十秒。”
“啊,尤里先生,你的住所什么时候又换了?这次的最难找了,迟到一分钟是最好的情况了。”
“是一分二十秒。”尤里提醒道。
“好好,一分二十秒,你说了算。”吕单举手投降,从箱子里拿出一只兔子玩偶:“我带来了凌杉最喜欢的玩偶,你就当我将功抵过吧;他在哪里?现在我应该帮他看病。”
“他在房间里,应该是睡着了。”
“他都睡着了你还让我这么早来……”吕单轻轻嘀咕着。
“你说什么?”尤里眯起眼。
“额。我是说,这都能睡着……他的痛觉神经不是一般的差。”吕单说着,一边开门溜进房间里去了。
凌杉纤细的身子缩在酒店的白色被子里,闭着眼睛,长长的睫毛微微扇动着。
果然是睡着了。
吕单掀开被子,提起宽松的裤脚检查他的膝盖。
刚刚好得差不多的膝盖又有肿起来的趋势,早知道他会到处乱跑,就不应该帮他拆掉石膏。
轻叹一口气,认命的去医疗箱拿药。
一会儿,吕单提着医疗箱从房间里走出来。
看向沙发上坐着的尤里,吕单叹到:“又要增加半个月的治疗。”
“那你以后来这里治疗他,不过要小心不能被记者发现。”
“好吧。”怪自己让他跑出去了。
“不过他腿部的伤恢复快得惊人,他比我的疗程整整快了三天的进度。你要小心,他有点不太一样。”吕单放轻了语调。
“这个你不用操心,他不会在这里留太久,也不会影响我的生活。”
“说到这个,我没有查到他的户口。或者说,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关于他的痕迹。”吕单看向尤里,闪过一丝顾虑。
尤里沉着脸嘱咐道:“那就先帮他捏造一个,你继续去调查,我会观察他的。”
“好。户口上他的身份是什么?”
“只要不和我有任何瓜葛。”
“你还是这么无情。”
“无情是一种气质。”
吕单耸耸肩:“好吧,既然没什么事,那我先走了。”说着,他快步走到门口,趁机离开了。
尤里看着他离开,揉了揉太阳穴,拿起资料坐回沙发上。
密密麻麻的字迹涌入他的脑海,像心里堆积了太多尘埃,闷得喘不过气来。平时不觉得烦躁的资料,今天却突然看不下去了。
他默默嘲笑一下自己的无聊心里,皱眉压下心底的情绪,好不容易看了几行字,房门却被轻轻打开了。
一双胡乱穿着拖鞋的脚一瘸一拐的走出来,右边的裤脚还是刚刚上药时被提起来的模样。
“尤里先生……”凌杉把视线聚集在尤里身上。
“尤里先生,那个……谢谢。”凌杉并拢脚,有些局促的轻轻说道。
“……”尤里沉默着,拿着资料却连视线都没有给他。
凌杉呆站着许久都没有得到回应,抬头小心翼翼地看向尤里,却在男人眼底看见了一片冷然。
好恐怖……
他捏着自己的衣服,低下头不敢再看他:“谢谢……是感谢的意思吧?果然是我记错了吗……都怪我,都是我的错……我……”
“闭嘴!”
尤里恼怒的声音传来,凌杉身子一震,低着头连动都不敢动了。
那边男人散发着冰冷的气息,他感觉就像有一盆水从头至脚浇下,全身都湿漉漉的,很难受。
而他胸口的主系统又开始发出急促的响声了,他闭上眼,捏着衣服的手紧了又紧。
气氛沉默了,尤里心烦意乱地把资料扔在茶几上,看向那个打扰他认真工作的人。
“你干什么?道什么歉?”看着男孩低着头不敢看他的模样,他心里却如麻糖一般,扭成了一片。真是个让人生气的孩子!
“我……我……那个,谢,谢谢你带我来你家。”他没敢抬头,只觉得男人的视线像冰刃一样,就要刺穿他的胸膛。
他想要降低自己的存在感,说话却因为紧张而断断续续。
我……被讨厌了吧,我果然什么事都办不好……
他看着酒红色的木地板,抿紧嘴唇,抬起脚想朝房间门口跑去。
“站住!你又要逃跑吗?你在怕什么?”尤里迅速站起身来,几步上前抓住他的手臂。
“……”手臂被狠狠拽住,凌杉站着没有再跑了,只是低着头不说话。
尤里看着凌杉,像是闹别扭的小孩。他伸手掰过男孩的脸,强迫男孩直视他。
男孩转过头来,是一张红了眼眶的脸。沾了他那张好皮囊的光,看起来一副可怜的样子。
但尤里却看不顺眼,语气又冷了一度:“凌杉,你给我记住。男孩子是不能哭的。”
“可我……”听出尤里话中的冰冷,他努力压制着眼泪,主系统的响声却更加快了。
“没有可是。如果你不喜欢留在这里,那么你还是回去医院吧。”淡淡的声音结束。他松开控制着男孩的手,转身就走。
他不喜欢接触小孩,特别是这种会带来麻烦的孩子。
凌杉瞪大了眼睛,他急忙伸手拉住尤里的衣角,莫名的心慌意乱:“尤里先生……不,请让我留下来。我错了……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做让你讨厌的事情了。”
我真的很想,很想……留在你身边,所以才会想要逃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