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称兄道弟
有件事我的确要说一下,我是古龙迷,很喜欢古龙先生的小说,这位大才子留下了许多耐人寻味的经典作品,无论是小说还是武侠,他都有着独到的地位与造诣。可惜世间就只有一个古龙,更何况我也并没有去刻意模仿他,只不过有些相似的地方,这种地方并非是跟风,而是一种耳目濡染和不约而同,我相信我和我自己和古龙是同一类人,所以在写作这方面想必也有些相似的地方也在所难免。
可很巧合的是,有些地方竟好像走了古龙先生的路,就例如我之前写的一些人物叫“金镖铁手”“铁掌头陀”,今日我恰好在读《楚留香系列血海飘香》时里见到了一个“铁掌金镖”,我想说的是,这真的只是巧合。
我到现在还在看古龙的书,甚至只看了三分之一,写作也并没有什么太多的经验,这次就是为了试试笔,但真的没有想过要拿别人的东西过来充实自己的文章,我想这是值得任何一个作者去唾弃的行为,说白了这就叫抄袭。
所以我想表达的是,我永远只写自己的东西,其间无论怎么看别人的,怎么去向别人学习,最后写出来始终还是自己的原创,自己的味道,这一点我会用行动表明,只不过我想让看的朋友们理解,如果看到哪些和其他作品相似的地方,完全是巧合。
……
烈日像是匹练般从九霄散下,分外耀眼明媚,却也叫人汗涔涔的直流。
绕过流水,踱过石桥,穿过行人,小鬼手竟似想把苏州城走上一圈一样,步伐缓慢轻盈,一点都不急,却丝毫没有停滞。所以远在她十丈之外的跟踪者,必然已都不大耐烦了。
四人满头大汗如雨,却也敢怒不敢言,还好早在先前就已迅速换了身轻便衣服,所以走在人群间的举止与常人差不太多,若不仔细观察,是很难看出他们四人一直都是走着前面不远处一位白衣后生走过的道路,看上去相隔十丈余,实则他四人就从未将目光从那白衣后生的身上移走过,她只要一拐弯,四人就前后纷纷跟去,只要是她买过冰镇红豆汤的摊子,之后四人也都跟去询问摆摊子的人,看看是否有异。
——
屋子忽然亮起了灯,灯光照亮了四周,同时也照亮人的脸。
封东的脸甚至还沁着冷汗,胸前也可以清晰的看清一团汗印,显然毒已解了七八分,毕竟不是什么致命的剧毒,凭着真力是能逼出去的,只可惜耗的气力实在太大。
这时他才真正看清了暗室里的另一个人。
这个人穿着身粗布直缀,脑袋上光秃秃的却又像崇阿般挺秀,不知具体是何年龄,估摸应是艾老年华,面上阴森森的似与眼下不明朗的暗室相互衬映着,一双阴鸷般的双眼,好像只要你看到这双眼睛,就似有一股寒意上涌。但最特别的还是他的手,虽然左手背衣袖遮着,但右手却在点灯后缩进长袖的那一刹那暴露出来,那就像是百炼的精钢,竟好像是灰色的!
“铁掌头陀!”封东立刻就在心中暗自猜想起来,一个人的手变成这个样子还能安稳点蜡烛的话,那这只手就绝不会是废品,而更可能是比刀剑还坚硬锋利的“利器”,江湖中能将内家掌力练到如此火候的人,并不会太多。
但他还不能真正的确定,毕竟昔年那位被许多人传颂的铁掌头陀如今怎么会屈身与一个点上蜡烛都还朦胧昏暗的暗室里?这是不是和展百篇有关系?
不过封东很快就想通了一件事——眼前的这个人,一定就是铁掌头陀。
他之所以能这么快就下决定,那只因他的直觉,这种直觉当然人人都有,只要你阅历广泛,懂得留意,就能有这种间不容发的判断力。有时候,你若判断错了,那将是恒古无法弥补的。
封东就有这样的直觉与判断力,所以还能活下来。
如果他之先没有判断出在那一刻使出飞镖能让老板娘错不及防的话,他或许就无法在这里运功逼毒了。
何况这人本就一身和尚打扮,再加上他那只非比寻常的手掌,便让人很自然的就将他联想到了“铁掌头陀”的身上。
现在他并没有说话,也并没有急着出去,只是缓缓站了起来,用手臂擦了擦脸上的汗水,呵腰拍了拍腿上的灰尘,安之若素的看着铁掌头陀,没有一丝表情流露。
铁掌头陀也静静的看着封东,但那双眼睛就好像带着奇异的力量,想要把对方的身体穿透。他本就不是一个喜欢有人挡在他面前的人,任何人挡了他的路,是不是都要被穿透,被他的铁掌穿透?
两人佁佁不动,就这样彼此注视着,你若能看到外面的太阳渐渐向西,卖茶水的老妪自己都坐在粗木椅子上啜起了清茶,就会不自觉的唏嘘不已了。
这两人竟像是和尚那般在斗禅。
忽然,铁掌头陀似忍不住瞧了一眼封东的手。
然后,他就像是吃了一惊似的看到封东朝他笑了笑。
铁掌头陀瞪着他,终于开口道:“你就是‘两个字’?”
封东很平淡的回答道:“是。”
两人又都不再说话,都还是凝视着彼此,但这时两人的神色都变了许多,封东变得更平淡,甚至嘴角都挂起了一丝微笑,而铁掌头陀的表情也不再那样阴鸷,至少眼睛里隐约透着一丝敬佩之色。
他是在对“两个字”的心智唏嘘不已,方才最先动的并不是眼前这个后生小子,而是自己这个一手可掀起江湖风雨的一代枭雄。
铁掌头陀道:“老僧听说过你。”
封东道:“我也听说过你。”
铁掌头陀道:“那你可知道老僧这些年的行踪?”
封东道:“你我本是两代人,一代一江湖,我又怎会知道你的行踪。”
铁掌头陀微露了赞赏的笑意,但他不笑还好,一笑脸上的五官变得更加阴沉,看上去根本不像是一个正常人所有的面容:“好一个一代一江湖,不出几年,想必‘两个字’的名头要比我们还响了。”
封东故作客气道:“不敢,晚辈的名头再怎么响,也只是在‘梅山三义’的遮荫下才响的起来,。”
铁掌头也不阿俸,反而阴沉个脸道:“看来你已经知道我是谁了。”
封东道:“前辈也不是早就已经知道我是谁了麽?”
屋子里的氧分似乎越来越稀薄,气氛也越来越凝重,蜡烛的火光都似在这种窒息的压迫下剧烈的摇曳挣扎着。
封东突然笑着问道:“难道前辈一直住在这?”
铁掌头陀回答道:“不是,”他又接着道:“但我一直都是在这样的地方住着的。”
他面带一种萧索黯然的神情缓缓说道:“几年前我身负重伤,一个人逃到山里,由于浑身都被大大小小的伤口渗出的血侵染,不久便引来了一群野狼,不得已之下躲进一个山洞,多亏山洞口刚好有许多断落的枝叶,便用随身携带的火折子点起了火把,那群狼虽然不敢轻易靠近,但却在周围足足盘旋了三四天,最后仅有的树枝被老僧烧光了,它们才离开。”
“由于大伤未愈,不敢轻易出去,便一直待在山洞里,后来一些伤口都已渐渐腐烂,老僧却没有感到任何疼痛瘙痒,十几天后,老僧已饿的精疲力尽。”
“谁知突然闯进一只狼,我用尽浑身气力奋力一搏,一掌打死了那只狼,你知道我虽是和尚,却是个杀人的和尚,是不顾什么清规戒律的,连毛都没拔就生吃了那匹狼,等恢复气力后,我才忽然发现了一件事。”
铁掌头陀眼中闪过一抹奇异的神色接着说道:“人只有在身逢绝难时,人的潜能才会被激发。”
母猪在下崽的时候你若靠近它,无论你是谁,它都会不顾一切的驱赶你,甚至不惜咬你一口,平时它会不会有这么大的力量?
野狗在被人赶于墙角,无奈之下也是能跳起几尺高的。
更何况人呢,人的本能当然是最不可想象的。
封东道:“所以你要自己时刻都待在黑暗缺氧的地方,因为那样不仅可以提高自己的灵敏度,这样长此以往,还能反应如鹰,就连自己的气息也变得比常人浑厚多倍,内功之见长,自然一日多于一日。”
说到这里就连封东自己也情不自禁看了看铁掌头陀那双藏在粗袖里的手,似乎看到了藏在木鞘里的宝刀,湖面下暗藏的波澜。
木鞘里的宝刀,封闭久了,再一问世必将惊风骇鱼,湖面下的波澜,虽在一层平静的掩盖下看似无常,但一但发作起来,那岂不是教人惊措不已?
铁掌头陀又道:“今天是我这些年以来第一次点灯——为了你。”
封东吃惊道:“为了我?”
铁掌头陀有意的看了看身旁桌子上的那盏灯,目光似变得很遥远,缓缓道:“既然‘白水道士’能为了你不惜’礼贤下士’,我当然也可以为了你点一盏灯。”
封东先苦笑,然后说道:“这么说你也有事叫我办?”
铁掌头陀目光又回到了封东身上道:“你倒是很直爽。”
封东道:“我一向如此,就好像人必须要死,死前又何必挣扎,不如坦坦荡荡去了也好,所以做人的时候也不如坦坦荡荡的,有什么说什么,落得一身痛快。”
铁掌头陀面露赞赏的道:“早二十年,我定要与你做兄弟。”
铁掌头陀居然说要和一个后生小子做兄弟,这句话要是传到一些江湖人耳里,说不定愿意做孙子重孙子的都有。
谁知封东却反问道:“我这人虽不才,但朋友却不少,不过我倒还真缺个兄弟,前辈知道这是为什么麽?”
铁掌头陀忍不住问道:“为什么?”
封东侃侃而谈道:“因为做了兄弟以后,就要一起死,若不一起死的兄弟,在我看来那就不叫兄弟,所以我自认做不到,也不敢,万一和一个十恶不赦的人结拜,哪天他被抓了,我难道真要陪着死麽?”
铁掌头陀冷冷道:“那照你这么说,敢做兄弟的人这世上恐怕就不多了,结拜之言只是一个形式,能够出生入死就叫兄弟,但一不一起死,这倒没人规定。”
封东叹道:“可惜还是有不少,几十年前有,几十年后也一样有,就算不用一起死,但真正肯为对方出生入死的兄弟还真没几个,有的兄弟之间甚至都已反目成仇,六亲不认,一心想要至对方于死地,你说这叫什么兄弟?”
铁掌头陀一张脸像是变了颜色,铁青着脸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封东叹息一声拱手微笑道:“做人,有些话就算自己想说也未必可以说,所以还请前辈恕在下言不能尽表,听不懂,就当在下在学和尚打机锋吧。”
封东说完竟似想走,这时候如果被别人看见了,一定会心想:“这人是不是傻子,铁掌头陀老前辈可不是一般人能攀枝的起的?”
这时封东才发现自己还不知道出去的机关在哪,驻足仔细观察片刻,才不禁又笑了笑,这次的笑,却带着苦笑。
——
芳草无情,更在斜阳外。
小鬼手依卧在山坡上,吹着夏日夕阳时暖和的江风,看着夕阳落下山的景象,那一刻实在让她美极了。
夕落,日出,还有下雨时那第一声霹雳,天空叆叇前的那第一抹遮住太阳的云岚,甚至是杀人时第一口溅出的鲜血,朝代的翕赫脗霍等等大多的自然或事物的开端与结束的那一刹那,都是世上最美丽也是最灿烂辉煌的乐趣。
能亲眼目睹,岂不是人生之多姿?
当然这些也是最痛苦的,就像早开的花朵,虽美丽摇曳,独拦群芳,但凋零的就更快;太阳的升起,就证明一天已经到来,昨日不再复返;夕阳落下,就证明今朝已然已在这种回光返照下消弭殆尽,无法挽留。光阴之蹉跎,岁月之荏苒,同样也是如此惋惜又可悲的事情。这世上大多的美丽,似乎都带这种无法言表的悲哀。
小鬼手当然不会去想这些,她甚至一辈子也不用去想,因为她的人生是充满快乐的,没有任何忧虑与惆怅,她最喜欢的当然是玩,她当然也敢玩最危险的东西,而且她还敢玩人,就像现在——
她玩的不是别人,正是江湖中追踪者里价格最高也是实力最强的“张家班”。
张加班的班主是个唱戏的,也恰好在坊间做班主,他手里虽养唱戏的,却也教出了一般追踪功夫一流的后人弟子。
现在就有四个“张加班”的子弟一直尾随着这次的跟踪目标,试图想查出她三日内的落脚之处,和接触的都是哪些人,好回去向他们这次的雇主复命领赏。
但他们当然还不知道这次跟踪的人真实底细,江湖事不问因由,这是老规矩了。
他们现在吹着江风,却只能藏在树林里,树林里还有一大片一大片的蚊子,咬的他们浑身瘙痒难耐,可惜绝不能发出任何动静,一但露陷,不仅钱没得拿,就连“张加班”的名声恐怕都要保不住,以后若是再接手别人的活,想必价钱也得大打折扣。
这是行业的竞争,任何行业都有这样的竞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