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尚,你觉得白折是个什么样的人?”天城阁里,素请看着亦尚熟练的替云夜拆纱布换药,好奇的看着他,这么细心的一个孩子怎么会和白折玩在一起呢,那家伙虽然长得像个孩子但是他好歹也有两百岁了,心智怎么说也不是小孩子了。
而亦尚帮云夜换好药之后看着他眼前的这个神仙姐姐,微笑的轻声回答:“他是我最好的朋友。”而后看了一眼在床榻上熟睡的云夜,整理好药罐子,然后端起来对灵女告别:“我先退下了。”
灵女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心里不由得涌上了一股悲伤,这几天,她一直都在观察这个孩子,万物之灵,终是能感应其心,她不止一次的断断续续的感受到这个孩子以前所承受的痛苦,更奇妙的是,她还能察觉出他心里唯一的温暖,那是来自于白折的真心。
所以,她相信他说的,白折是他最好的朋友。
“很小以前,他就被双亲遗弃,是村子里一个拾荒的老人家将他拾了回去,可是不到一年,那位老人家就去世了,他被人贩子卖到了王城里的一处专门做苦役的地方,天天吃不饱睡不好,还有忍受非人的对待,每天做着苦力,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够了,别说了。”白折出声打断了凤羽,凤羽没有再往下说了,小小年纪就被卖到了那种地方,直到八岁,才被他带回天城阁。
这个身世显然出乎白折的意料,他从未想过亦尚以前,竟然生活的如此痛苦,难怪,那次自己被那户人家当成不懂事的孩子拳打脚踢的时候,他会出手相救。想到这里,白折的眼眶不禁湿润,一种强烈的忧伤瞬间蔓延至他的心房。
还魂楼无风阁内,幻域王正悠哉悠哉的坐在纯灵石旁边的石榻上,一手扶着额头,闭目思考,嘴角微扬的弧度似轮勾月,乌黑如瀑的长发随意披散让人一眼之间以为这是个妖娆多姿的女子。
玄护法一身耀眼的红色和凌千素裹着飘扬的披风两人风风火火的从黑暗里走了出来,双双下跪在幻域王的面前,幻域王另一只藏在袖子里的手微微伸出用指尖在石榻上‘咯咯’的敲了两下,凌千素和玄护法便站了起来。
玄护法是一脸疑惑,走前一步开口问:“主上,那个凤羽究竟是何方神圣,为什么要让我们如此忌惮,早前若不是他出现,恐怕我和千素大人早已经将沐瑾修带回来了。”
“你将他带回来也没用,玄灵之气已经渐渐的和他融为一体,我们根本就没有任何办法能引出玄灵之气。”幻域王并未睁眼,轻启薄唇道。
“那难道我们现在就坐以待毙吗?上次要不是水颖和沐瑾修同时进入还魂楼,让水颖在万虫阁里染上了****,之后通过她给沐瑾修疗伤把****传到了沐瑾修体内,恐怕上次灵女就已经把玄灵之气引出来了。”
“是啊,主上,灵女她不是灵仙国的灵仙,她可是神界的灵女啊,她通过灵引之术连沐瑾修体内深埋的****都可以一下逼出,那我们现在究竟该做什么?还请主上明示。”一直未说话的凌千素终于开口。
幻域王沉默不住,终于直起了身子,站了起来缓缓走到她们两个的面前,一字一句的说道:“怕什么,三千纯灵已经快集齐了,你们现在要做的,就是要保护凤羽一行人,安全到达他的目的地。”
“什么?”玄护法和凌千素异口同声的问道。
“主上,这是为什么?难道有了三千纯灵我们不需要玄灵之气了吗?那可是千年难得的神力啊!”凌千素着急的开口询问,玄护法倒是稍许镇定,想到这事情如此荒谬,一定是有什么隐情,她安静的盯着幻域王,期待着他接下来的话。
果然,幻域王说了:“如今水灵仙已经受了重伤,火灵仙又已经先回灵族,灵女的灵引之术失败了,那么灵族族长一定会再次派人出来寻找沐瑾修和水颖的下落,反正你们就给我好好看着凤羽和沐瑾修那四个人,别让灵族的人将他们带回去。”
凌千素还是满脸不解,但毕竟这是主上亲口所说的,也只好点点头接受命令,而玄护法则是低头想了想,思考了一番,嘴角微微上扬,诡异的笑道:“难不成,有人会帮我们拿到破解纯灵石其中一道封印的水灵仙的净血吗?”
幻域王闻言笑了笑,不说话,凌千素倒是好奇的看向玄护法,想了想她的话再结合主上的命令,好像的确是这个样子,不然主上也不会让他们去保护沐瑾修和水颖。
那个人,是谁呢?
云夜好生休息了一番之后,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亦尚说有人要见他们,灵女便让云夜待在房间自己出去看一看。
蔚蓝天空下,四周青山绿水,芳草花香,本是一片怡人美景,但是素晴就是无法控制自己,看着眼前的这个人,心中万分感慨,既悲伤,又开心;既难过,又欢喜。
她开心的是过了这么多年自己终于再一次如此近距离的看着他,清澈的眼神冷峻的脸庞,挺而高耸的鼻子,身上淡淡的玫瑰花香儿,都显得与这世界格格不入,仿若他的一切都近在迟尺,触手可及,难过的是过了这么多年,那些曾经的回忆依然残存在自己的脑海里,而他,却什么都已忘却。
她的千言万语都噎在肚子里,张了张嘴不知道先说哪一句,结果他却恭敬的带着一副冷漠走到她面前,弓腰说道:“在下火灵仙炎惜,族长听说灵女已经下凡,特地让我来迎接灵女回灵仙国同族长商议灵族大事。”
他抬起头看她,正好对上了那双脉脉望着自己的柔情眼眸,他心中一颤,但表面依然镇定冷淡:“请灵女立刻启程与在下回灵仙国。”她的心中百感交集,他又何尝不是,自他恢复了以往的记忆之后,他无数次思她念她,但却因为她身处神界,自己又命不由己,他只能将这份感情掩埋在心中。
他是七百年前差点害得整个灵仙国毁于一旦的戴罪之身,她是他八百年前在玫瑰谷里遇到的此生挚爱,他因为被前任族长下了死令,只能听任于当代族长的任何命令而生存,他的命已经不是他自己的,他的思想也不是他能做主的,只要族长凰落一对他下令,他就不得不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