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节：大城市孩子的“幸福”
母亲可来了，总算是熬过了一天。
艾伦想着回家还有烦人的预习笔记要写，想想看就光题目就抄了一节课，要是写不知道要写多久，在艾伦原来的学校，艾伦一般在吃饭前就能将作业写完，上学的第一天，作为小学生的艾伦看来就要熬夜了。这个看来就是大城市啊！
“今天怎么样啊？”
“还凑活。”
“中午吃饭了吗？”
“吃了。”
“有什么突发的事吗？”
“钢笔忘抽水了。”
“你带了几个钢笔啊？”
“一个。”
“咋办了呢？”
“同桌借给我的笔。”
“同桌人咋样啊？”
“挺好的。”
“那就行，还习惯吗？”
“妈！”
“怎么了？”
“这的学生都不用钢笔。”
“是吗？”
“嗯。”
“可能大城市的人嫌用钢笔麻烦吧。那他们用什么笔啊？”
“中性笔。”
“哦，那天在小卖铺看见了，因为你有钢笔就没买，一会儿路过的时候买几个，挺便宜的，比钢笔方便多了。”
“那还买钢笔水吗？”
“以后就用中性笔吧，就别用钢笔了，大城市的人都是用中性笔的。钢笔早没落了。”
“可是我还是想用钢笔。”
“随你了。”
母亲拉着艾伦回到了28号大院，走到了报摊那里。
“给我来一份今天报纸。”
一份报纸从那个黑色的洞口中伸了出来，艾伦看不清那个藏在报亭中的人的脸只能模糊地看到一只皱巴巴的手。
“多少钱？”
里面的人没有回答，一根手指点了点桌子，上面写着“5角一份”。
母亲给了一块钱，放在桌子上，等着他找钱，可是他丝毫没有找钱的意思，母亲感觉这个人怪怪的。
“我给了一块。”
里面没有反应。
“找我5毛。”
依旧没有没有反应。
这个时候一个大妈走了过来，悄悄对母亲说：“你是刚来这里的吧？”
“嗯。”
“这个人一向不说话，找钱都是自己找的，你看旁边的铁腕里都是1毛5毛的，自己拿就可以了。”
母亲自己拿了5毛的钢镚放回了兜里。
“这个人怎么回事？”
“不知道，他常年在这里，好多年了。”
“那为什么还在这里买报纸。”
“整个大院只有这一家卖报纸，这的老人闲着没事也就只能看看报纸了。”
“哦，谢谢啊。”
“没事，这的人都是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基本互相都认识，不认识都能混个脸熟。所以一看就知道你是新来到这里的。”
“您在这里住多久了？”
“一辈子了，这的老人一般都是这样，只是孩子们长大了就离开了，毕竟太那个什么了。”
“明白。”
“您不是本地的？”
“不是，刚来到这里，还不是太熟悉。”
“以后就熟悉了，我先回去给孙子做饭，先走了。”
“好，谢谢您”
“没事，走了。”
母亲陪艾伦买了几只中性笔之后就买了点菜回家了。
这顿饭，三个人谁也没有说话，只是在低头吃着饭，想当初一般这个时候艾伦会一边看电视一边和母亲聊天，或者是目不转睛地看着电视，然后母亲在旁边一直催着吃饭，艾伦只是“嗯嗯嗯”的答应着，最后母亲只好一口一口地喂艾伦吃饭。等把艾伦喂饱了，母亲才开始自己吃饭。这个晚餐好静啊。
吃完饭后，艾伦开始写作业，预习笔记好多啊，第一题就是字音，艾伦只是看着有些眼熟，那会念啊，旁边还没有字典。只好凭感觉写，差不多就行了。第二题字形，这个怎么写啊？对了，有课本啊，看看第三课应该都能找到吧。天啊！不是预习笔记吗？怎么连课本上都没有这些字啊？怎么预习啊？能写多少写多少吧。不会只能先空着了。第三题是解释词语，这个看来是靠自己对成语的理解了，嗯，还好这个应该不会有太大问题吧，理解错了也没办法。再往后，我的天啊！七八道论述题，一部分是书后的一部分不是，这个怎么写啊！全是为什么，你怎么想，作者为什么要这样写，艾伦怎么知道为什么，我想什么，我想能不能不写这个扯淡的题目，艾伦最烦的恐怕就是“作者为什么要这样写”，我怎么知道？他想写就写了，那有为什么，你要是想知道为什么，你去问作者啊！是他写的，又不是我，问我干什么！
写着写着，看看挂在墙上的表，已经快十点了。艾伦已经浑身酸痛，这就是大城市，艾伦不知道那些看不起小城镇的人，看不起外来地方的人，他们有什么值得炫耀的地方，就是比他们看不起的人累吗？艾伦知道自己以后恐怕都是这样了，哎。
总算来到了最后一道题，问的也是挺搞笑的，一共两问，第一题是“对于这篇文章，你有什么问题？”，第二个问题是“读完这个文章，你学到了什么？”。艾伦最想问的就是作者你为什么要写这篇文章啊!不过，艾伦可不敢这样写，随便写了一个无聊的问题。这个时候艾伦已经能听到父亲的呼噜声，母亲在旁边看着报纸，也是上眼皮打下眼皮的，要不是等艾伦，母亲恐怕早就睡着了。
那天晚上艾伦是11点半睡觉的，艾伦已经精疲力竭了，大城市的孩子真是“幸福”啊！艾伦那天睡得很香，基本倒下就睡着了，再有直觉的时候就是母亲催自己起床的声音。艾伦在原来的学校基本就没有不迟到的时候，这个陌生的城市艾伦还不能太随意，尤其是和老师同学的关系。艾伦只好一边闭着眼睛一边洗漱上厕所。
艾伦到了校门口，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在盯着自己，此时母亲已经走了。艾伦看了看四周，所有人都在忙自己的事情，应该没有人在关注自己。艾伦看了看学校的校门连着的石头砌成的不高的墙上，有一只黑猫坐在了上面，用一双红色的眼睛盯着自己，看来这只黑猫八成是没怎么见过自己，对自己有些警惕吧。这只黑猫，自己昨天上体育课的时候就见过它，那时它就在盯着艾伦看，后来有一个同学过来了，黑猫可能有些害怕就跑开了。当时艾伦也没注意，就是一只猫而已，现在又见到它，总感觉怪怪的，尤其是那双红色的眼睛，极其恐怖。艾伦正想着，再一抬头，那只黑猫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艾伦今天来的还算是早的，到了班里还没有几个人，在班级的最后排有一个人格外显眼，一直低个头。突然，那个奇怪的男孩抬起头看了艾伦一眼，他又向四周看了看，最后恶狠狠地看了艾伦几秒钟就又低下头去。
“你在干什么？”赵懿宸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艾伦的身后。
“没有啊。”
“不要去看他。”
“啊？”
“他就是沉燕。”
“的确怪怪的。”
“行了，你就别管啦。”
艾伦刚回到座位上，班级的门“啪”就被踢开了，郝坤走了进来，故意走得摇摇晃晃，一副江湖大哥的感觉。径直走向了艾伦，然后往艾伦的桌子上一坐。
“昨天的作业借我抄抄。”
“没写完。”
“是吗？”郝坤一把推开艾伦，抢过艾伦的书包，然后开始一本一本地向天上扔，有些本子就这样散了架，最后等把所有的本子都扔完了，郝坤就把书包朝艾伦的脑袋上砸了过去。
“妈的，你放哪了？”
郝坤气急败坏地走了，然后走向了赵懿宸。
“把你作业借我抄抄。”说完就要抢赵懿宸手里的作业本。
“不借。”
“我就看一眼。”
“我说了不借。”
“给你脸不要是吗？”
“我就是不想借给你！”
“行，你行。”
郝坤就这样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上第一节课的时候，班里还有一个同学没来。第一节是语文课，课前老师让课代表将昨天的预习笔记交了上去。一节课40分钟，大概上了30分钟的时候就听见急促地奔跑声从楼道里传了过来。
黄老师还在讲课，艾伦感觉这个声音越来越近了，最后那个声音停在了教室门的外面。“吱”一个穿着随意，瘦高的看起来挺丑的男生推门就进，完全没有理会在上面讲课的黄老师，大摇大摆地没什么羞愧地就往自己的座位上走。
“你给我站住！”
“怎么了，老师？”
“今天为什么迟到？”
“自行车胎扎了。”
“又扎了？”
“啊，就这么倒霉，呵呵。”
“行啊你，一三五拉肚子，二四六胎扎了。”
同学们在椅子上笑得前仰后合，这个男生也跟着一起在那里乐，看起来是相当享受这个过程，只有黄老师没有笑。用板擦一拍课桌。
“都不要笑了！”
同学们“正襟危坐”，强忍着不笑，可是这个人还在那里笑，完全没有看黄老师。
“张广，你还想不想上了！”
“想啊。”
“你给我老实一点。”
“得嘞。”
同学们实在是忍不住了，笑声回荡在教室里。
“你给我出去！”
张广依旧向自己的座位上走去。
“你想干什么？我让你出去！”
“书包太沉，我放下在说。”说得相当随意。
“拿着书包给我出去！”
“书包挺沉的，我放下再出去吧。”
“你是不是听不懂我说的话？我让你现在就出去！别让我把你轰出去!”
“真是麻烦。”张广拿着书包，一副地痞流氓的样子，然后故作帅气地转了个身，向班级的门走去，还是没有看黄老师。
“你说谁呢？”
“没说谁。”张广站在了门口。
“我让你出去！听没听见！”
“外面挺冷的，我站在这里就可以了。”
“是不是要让我把你请出去啊！”
“我又不耽误你讲课，你讲你的不用管我。”
黄老师实在是忍不了了，从讲台上走了下来，气冲冲地向张广走了过来，张广迅速拎其书包，然后开门出去，随后用力一关门，“啪”地一声，黄老师差一点撞在门上，而且快速关门带起的气浪令黄老师的头发有一些散。黄老师走回到讲台上。
“继续上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