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逃脱的宿命吗？”
“嗯，是啊。”
张瑶瑶和金宝双都陷入了沉默，病房的窗户开着，微风习习，还算舒适。金宝双看着在玻璃上结网的蜘蛛，心里想着王莉。
“给。”张瑶瑶递给金宝双一个刚削了皮的苹果。
他接了过来，一句话也没说。呆呆地盯着那个蜘蛛看：王莉，你在哪？为什么不辞而别？为什么？为什么？到底是为了什么！！！！
想着想着，竟有一滴眼泪不争气地从右眼角滑落而出。
“王莉。”张瑶瑶轻柔说道，仿佛看穿了金宝双的心：“还没消息吗？”
“没。”金宝双说着用右手擦了下眼泪，是啊，没必要隐藏自己的绝望了。
沉默如同巨山般压着两人的神经，为了不被压垮，金宝双闭上眼睛，想着能接着说点什么，不过，这样一来，眼前便全是王莉的微笑。紧接着，便是心如刀割般的疼。
“那，和我说说电话的事吧？”张瑶瑶的声音把他从对王莉的爱恋中拽了回来。金宝双猛的张开眼，侧过头，发现张瑶瑶正低头削着另一个苹果，金色的长发披在脸颊两侧，让人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
“毕竟我也算是当事人啊。”她又加了一句。
“嗯，”金宝双试着坐起来，没有成功。
“我爸说会有一个人给我打电话，让我别接。”金宝双说着，咬了一口她之前递来的苹果。
“他说是催魂法，用天眼看到的。”金宝双又咬了一口，嘟嘟囔囔着说。
“催魂法？”张瑶瑶扭过脸，困惑的看着他。
“某种搅人心神的魔法，类似催化剂。”金宝双说着，微微一笑，想到了王莉学化学时的表情。
“啊，催化剂吗？”张瑶瑶看到他笑了，仿佛安慰了不少。
“然而，催化剂改变的是反应发生的速率。”金宝双看了她一眼，又把头转过来，看着天花板。
“哈哈，有意思。”
“不可逃脱的宿命。”金宝双叹了一口气，“那，你母亲？”
“逃走了。”
金宝双对母爱从来没有什么感觉，只是知道那是一种人们拼命赞美的情感。他没有见过自己的母亲。在21世纪，身为法师的他，却连一张自己妈妈的照片都没有。
“啊。”他说了一声。想着张瑶瑶这时的感觉，不觉自己也难受起来。
“我对她好像一直没什么印象啊，你母亲。”金宝双侧过头，看着张瑶瑶。
她又在削着那个苹果，头发还是自然地垂下来，不过不知怎的，这次他能看清她的脸了。
她也叹了一口气，抬抬眼珠，瞥了金宝双一眼便又削着苹果，说着：
“我老妈是一个法师，和我父亲一样。我们张家因为要继承‘血界’，只能和张姓的人结婚。说来奇怪，我只知道我妈姓张，都不知道她叫什么。不错，我曾和她有一些交集，无论是现在还是过去，我都对她有一点印象。不过，她应该是用魔法封印了我的记忆或是用邪法打乱了我的记忆。我只能记住她说话的声调，却记不起她的脸。”
金宝双听到“交集”，不觉心头一震，不犹把脸转向天花板：自己和自己的母亲的关系，用“交集”来形容。
“她是一个爱道法的女人。胜过一切。记得有一次，我弄坏了她的一道符箓，她把我挂在房梁上打了三天。家里人怎么阻止也没用，她用斗法相威胁。最后是‘内界’可怜我，在三天这个节点救我下来，不然我可能不会是我了。所以，我还真不想对她有什么印象。”
“精神谋杀。”
“是啊，对一个孩子。”金宝双在把头转向她时看到她轻轻摇了摇头，金宝双知道，她想说但说不出口的词绝不是“孩子”。
“所以你现在都不愿意使符箓。。”金宝双说。
“嗯。”
然后又是一阵沉默，此时张瑶瑶已经削好了苹果皮，自己吃了起来。房间里只有她吃苹果声和金宝双接连不断的叹气声。
“你家大人没教你总叹气不好吗？”张瑶瑶说着又瞥了一眼金宝双，皱着眉头说道。
“哦，教是教了。”金宝双说着侧过身，“不过好可怜啊。”
“什么？我？”
“是啊，可怜的瑶瑶。”金宝双说着又打趣似的叹了一口气。
“哈哈哈哈，你可别逗本姑奶奶了。”张瑶瑶看了他一眼，“我可没莉莉大小姐那么脆弱。”
金宝双露出了一个大大的微笑，接着，她又说出了一直使他自己坚强地活到现在的话：“脆弱的人，不能修道。”
“嗯嗯，至理名言啊！不是你说的吧？”
“当然不是，你忘啦？是王莉的爹教咱们的啊。”
“哦，你这么一说还真是，我想起来了。”果然，还是重要的事都和王莉有关吗？金宝双想着，不觉又叹了一口气。不易察觉的露出了自嘲的笑容。
“切。”
“哦，那个，刚才那个和你一起进来的人是你爸？”金宝双努力找着话题，好使自己不再陷入对王莉的担心和牵挂。
“是啊。”
“话说我对他的印象好像也没多少。”
“额，其实我对你的印象也没多少。”
“是啊，好久没联系了吧。”他本想加个“从斗法之后”，但不知怎的，总开不了口。
张瑶瑶好像有点生气，不做声了。咬下一大块苹果。
“那个，为什么要和张姓的人结婚啊。”金宝双问道。
“‘血界’以血为基础的特殊法力，从遗传和祖籍来讲，不难理解吧？”张瑶瑶讽刺的说，不过看上去好像她心情好了一点。
“啊啊，那有什么用？”
“以‘张家界’为依托的血脉仙法，哎，具体我也说不清啦，反正自从有了‘张家界’，我们家族就是这样的。以一般人的角度来看，算是一种生存规则吧，对我们来说。”
“那个女人是你的母亲？”金宝双小心翼翼地说。
“怎么了？”
“应该有影响才对吧？！她背叛了你们啊！背叛了‘张家界’。”金宝双虽然对仙法不是太懂，不过最简单的道法法则还是清楚的：谁都不能轻易背叛给予自己力量的力量。
“啊，这个啊。”张瑶瑶支支吾吾起来：“额，怎么说呢，哎，告诉你这个外人也无妨。”
“嗯，是这样的。”张瑶瑶等了一会儿继续说道：“‘张家界’有一个规矩：女人有背叛的权利。”
“啊？呵呵，真搞笑。”
“不是！真的！难道男人不应该让着女人吗？”张瑶瑶鬼灵精怪地说着：“妻子，对男人来讲不是最最心疼的人了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