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蛮的伤势并不重,身体要比陆安生强悍的多,元力运转几圈以后,就已经好受了许多。
抬眼向着远处望去,有不少人在对着这里指指点点,已经有人开始向着这边走了过来。
转身取回自己的大刀,薛蛮大踏着步子来到陆安生的身旁,伸出一只大手扶着陆安生肩膀,就这么半扶半拽的带着陆安生快步离开。
陆安生并不抗拒,无论是薛蛮还是陆安生都没有留在这里给人围观的想法。
这一会的功夫,已是夕阳西下的时刻了,殷红的光芒照耀整片天空。
薛蛮带着陆安生一路疾驰,不走大路,走走转转的,不一会就到了住处。
薛蛮低头看着陆安生有些苍白的脸和即便坐在床上也依旧在不停地颤抖的手指,在陆安生的肩膀轻轻拍了拍,道:“不用担心,你只是用力过度和被我拳势震伤而已,并无大碍,好好休息几天吧。
养好身子,到时我有事跟你说。以后你不用干活了,就努力的修炼吧,我很看好你!”
话说完,薛蛮也不再停留,转身就离去了。
陆安生坐在床上,看着薛蛮离去的背影,身子向后一倒,也不管一身的脏污,就直挺挺的躺到了床上。
两眼望着崭新的房顶,沉重的喘气声一声接一声,清晰耳闻,间或的伴随着轻微的咳嗽声,全身丝毫提不起来一点力气。
虽然身上没一处地方好受,但是陆安生的脑海里却是在不停的回想刚才的比试中薛蛮最后击中自己胸口的那一拳。
挣扎着扒开胸口的衣服,胸膛上一个足足两个拳头大的红色拳印清晰无比,陆安生看了一眼,复又重新躺下。
薛蛮的一拳命中的地方却有着两个拳头大的拳印,这一点很不正常。而从切身感受来看,这一拳虽然力道极大,但是却很分散,一瞬间的力道几乎传遍了全身,打散了一身的力气,却并不致命,骨头都没断一根。
陆安生不停的回想薛蛮这一拳使出的场景,只是当时一边右手努力的进攻,左手不停的封挡卸力,已是用尽了心思,对于这一招的变化却是看得不甚明了。
想了一会儿,也是毫无头绪,陆安生便不再多想。
心思回转,薛蛮也走了有一会儿了。
无一处不酸痛的身体不知何时竟有了一丝丝的暖意,有一道微弱的细流在体内慢慢的流动,所到之处,痛楚都很明显的弱了些。
陆安生紧闭着双眼,挑了挑眉头,多日来毫无感觉的元力在身体遭受重创的这会儿竟是又主动出来修复身体的伤势了?
陆安生尝试着去引导,发现和以往没什么不同。
按捺住心底的欣喜,陆安生静静地躺在床上,引导者体内的暗流慢慢的修复伤势。
不知不觉间,陆安生竟慢慢的睡了过去。
········
时光慢慢的流逝,转眼间,夕阳已经落山。黑夜降临,明月又一次高挂天穹,将清冷的月光铺满大地,漫天的繁星点缀其后,一闪一闪的。
本该陷入沉睡的四十一号杂役住地却渐渐地开始喧闹起来。一道道灰白的人影纵横交错,交谈大笑声不绝于耳,下午做活的人却是才将将回来。
当王存地打开房门的时候,陆安生已经睁开了双眼。
看着陆安生望过来的双眼,王存地笑呵呵的问了声:“你已经回来了?”
陆安生只是点了点头,王存地指了指自己一身的白灰,取了件裤衩,俯身拿了个木盆,转身就出去了。
耳中听着外面一声声的喧闹,闭眼仔细感受了下体内的动静,还好,这一次,还有感觉。
陆安生回想前些日子,第一次出现异变是在遇到木休的时候,体内的元力一下子都缩到小腹去了,第二次,是在入门比试的时候,元力一下子就不见了踪影。
但是现在在身受重伤的时候,元力却又主动的跑出来修复身体,而且到现在还没有消失,这到底是什么原因呢?
陆安生细细的思索着,当初那唐子期替自己测试过,他说的明明白白,未种道,陆安生不相信,在路月口中如天人一般的唐子期会看不出来自己其实已经种道了?
那么现在有一个问题就很明显了,体内的这东西根本就不是元力,自已也一直都没有种道,而且这东西还有很强的隐蔽性,连唐子期都发现不了。
这种想法一出现,陆安生自己都震撼莫名。杂鱼一样弱小的自己按照黑袍人所说的方法修炼出来的东西竟然连强大如唐子期都能瞒过去。
体内这神秘的东西让陆安生一下子有些不安起来。暂时除了可以对身体有限度的加持和在恢复伤势上效果很不错之外,体内的这东西再没有任何和道听途说来的元力有任何相似之处了。
想了一会,陆安生才发现,面对这样棘手的状况,他自己竟是一点办法也没有,只能坐等结果自己出现了。
想不通的问题,就没必要再去费脑筋了,陆安生很少钻牛角尖。既然搞不明白,就暂时放下吧。
听着外面杂七杂八的嘻哈声,陆安生笑了笑,低头看看自己的衣服,也是脏的要命。
身上除了胸口还有些不适之外,都已好了七七八八不了。陆安生拿了件衣服,直接起身,该洗个澡好睡觉了。
陆安生光溜溜的混在人群中,冰凉的井水浇在身上,激起一片片的鸡皮疙瘩,外冷内热,极是舒爽。
无意间,目光扫过住地外,远远的有一道人影正向着这边慢慢走来。是薛蛮,陆安生一楞,却不是为的薛蛮,而是体内的那东西又开始慢慢的隐匿了下去。
眼珠微微转动,陆安生笑了,又是一盆冰冷的井水浇在头上,透心的凉爽。
一瞬间的功夫,陆安生又发现了一件有趣的事,体内那神秘的东西好像每一次一遇到体内有元力的人就会主动隐藏,有趣,实在是有趣极了,陆安生笑哈哈的,转身又舀了一盆井水,把整个脑袋都埋在了水里。
当王存地得知陆安生以后都不用再干活的时候,并不太吃惊,只是有些羡慕。
一路相伴到现在,陆安生的强大早已印在了王存地的心底。强大的人有些特权,在王存地的心中,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第二天,陆安生早早的便等在了同一个练功地。
一边自行练习大力拳,一边等待着。昨日时间太少,只是死记硬背住了大力拳的各种招式,跟着稍稍练习了下,还不能融会贯通,今日就是要仔细的观察,看有没有什么窍门。
陆安生不求一学即精,但至少也要能用的连贯些,总不能老像现在这样,不用人家打,自己就能把自己绊倒咯!
等待中,时间总是会过去。
依旧是昨天的那名外门弟子,孤身来到练功场,目光四处随意打量了一圈,慢步来到高台前,只是身形微动,整个人就立即拔地而起,最后轻飘飘的落在了高台之上。一言不发,径直开始打起了大力拳。
陆安生有些羡慕的眯了眯眼睛,下一刻便放空了心思,仔细的观看高台上的这一场无声的传授。
今日练功场的人要较昨日多出了不少,本有些杂乱的练功场在这名外门弟子开始演练大力拳之后便迅速的安静了下来,一个个身穿麻衣的杂役伸手划脚,一招一式的照着比划。
一遍两遍三遍,多看了几遍,陆安生恍然大悟,终于找到了自己总是被自己绊住的原因。
大力拳的步法每一步都配合着拳法,前后的步法却又息息相关,陆安生昨日粗粗的练习,每一步的跨度都与那外门弟子传授的有些许的差距,这一点点的差距慢慢的累积,到最后就变成了陆安生总是被自己绊住的结果。
既然找到了问题所在,陆安生就放心了下来。站在台下,一招一式的练习起来,打的如云流水,很是通畅。
但是陆安生并不满足,陆安生总觉得台上那名外门弟子的大力拳打的有一种韵味存在,很是自然。陆安生虽然现在也已经能够打的流畅了,但是却不能像他那样的随心所欲。
万丈高楼平地起,再高的楼,最重要的还是地基,是最基础的东西。
大力拳虽然只是一粗劣的武技,但是陆安生相信,再是基础的东西,一旦练的精了,也会有不俗之处。
既然已经学会了大力拳,陆安生便也不打算再继续待在这里了。
人有些多,练的很不自在,不能尽兴。
陆安生转身离去,几转之下,却是又回到了昨日练拳的地方。
很是安静,很不错的地方。
陆安生站定,沉气静心,少顷,紧闭的双眼猛然圆睁,一拳击出,脚步随之而动,拳风呼啸。
一遍两遍三遍,陆安生一直不停歇,出拳速度越来越快,力道越来越大,每一步落下,已经被踩的严严实实的地面上都会再次出现一道清晰的脚印。
尽管全身上下已经疲惫不堪,阵阵的酸痛不住的侵袭大脑,但是陆安生仍不停歇。
自从确定了自己一直都没有种道之后,有一种叫做野心的东西就不由自主的在陆安生的心田生根发芽,并在极短的时间里迅速壮大了起来。
陆安生要自己给自己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