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睡中的陆安生不会知道正因为他这只小小的蝴蝶轻轻地扇动了下翅膀,这个世界平静了数百年以后,历史上最大的变故已经轻轻地掀开了一角神秘的面纱。
一向极少做梦的陆安生今夜却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他梦到自己仍然生活在地球上,梦到父母妹妹亲热的喊着他。
家中几乎和他一样大岁数的大黄狗迈着老迈的步伐走过来,静静的卧在他的脚边。
熟悉的房屋、庭院和高墙,还有院中那颗在他出生那天种下的大槐树,郁郁葱葱,阳光透过密密麻麻的枝叶洒落一地的光斑。
各种鸟儿的鸣叫声不绝于耳。
陆安生深深的呼吸几口气,这是家的味道。
不知过了多久,突然的,陆安生就感觉到天在旋地在转,整个世界都在以自己为中心越来越快的旋转,出奇的自己却没有一点眩晕感。
陆安生就那么静静的看着,心中有了期待。
稍许时候,整个世界犹如被石头击中的镜子一样,布满了一道道裂痕,下一刻,就支离破碎了。
重新出现在陆安生眼前的场景,他依然很熟悉,并且刻骨铭心。
陆安生的目光被一对男女所吸引。教学楼侧的跑道上一个男孩一个女孩正在慢慢的散着步,间或的低语轻笑,身边一个个快速跑过的身影丝毫不影响他们的甜蜜。
世界又一次破碎了。陆安生又看到,在一座公园门口,一个男人,陌生而又熟悉的脸庞。迎面走来一个薄施粉黛的时尚美丽女子,女子来到男子身前说了一句话,望了望男子因为震惊而有些呆愣的面容,叹了口气,转身离去。
下一刻,陆安生又看到陆春那单薄而又孤单的身影,一个人茫然的走在人群,那么的彷徨无助,她的双眼一直在四处的搜索着,不停的抓住身边人的胳膊急切的询问着什么。陆安生就站在半空中,满脸的泪水,望着她的身影,自己却一动不能动,想要大声叫喊,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世界又一次消失了,周围是一片黑暗,黑的让人恐惧,仿佛吞噬人的魔鬼。身前一条由光线铺就的道路,一直延伸到一座门前,门带着一圈圈柔和的光晕,犹如呼吸般,不断起伏着。
突然有威严的声音从门内传出来:“有疑惑吗?想知道答案吗?过来吧,我全都告诉你,只要献出你的生命!来吧,我全都告诉你!”
陆安生心动了,正要抬步走去,突然整个世界如被吸入了漩涡一般,打着璇儿不见了,视野被无限的拉长,再睁眼,陆安生就看到了屋顶的横梁。
鸡打鸣的余音尚在耳边缭绕。
陆安生平静的望着房顶的横梁,半响才长长吐了一口气,这才发现双手一直握着拳头,浑身肌肉紧绷,贴身的衣物已经全都汗湿了。
墨莲依旧熟睡着,脸上已经再无半点苍白之色了。
陆安生继续躺了一会儿,实在是耐不住身上黏黏糊糊的感觉,爬起来,穿上衣服。
到得门外的时候,才知道,风停了,雪也停了。
气温已经是在人可以忍受的范围了,那不合乎常理的低温已经过去了。
入眼全是雪,几乎淹没了房顶了。挡住雪的障碍有多高,雪就堆积了多高。
陆安生一路打着洞来到了厨房,做了早饭,依旧是给墨莲喂了些肉汤,自己吃饱之后,烧了一大缸的热水,好好的泡了个澡。
阳光不复往日的温暖,带着些冷意,但也是个好天气。
望着太阳,陆安生笑了,这是个好消息,今晚是月圆之夜啊。
给墨婶的床铺重新整理了下,把墨婶放回去,盖好被子,陆安生叹了口气,希望能等到墨莲醒来看她最后一眼吧。
一整天的时光都在村子里的清理积雪和修理房屋中度过了。
晚间,陆安生瞅了瞅皎洁的圆月,激动不已。
取了一床被子铺在院中依旧坚硬的地面上,陆安生盘膝坐下,深吸一口气,从怀中掏出兽皮卷,慢慢的解开捆绳,一点点打开。
打眼看去,却只有一行大字“集天地之灵气,吸日月之精华”。
没了?陆安生把整个兽皮卷反过来复过去的一点点的寻找,还是只有这几个大字。
不甘心的陆安生起身,把兽皮卷用水泡、用火烤,最终回到月光下盘膝坐下,他不得不承认,貌似,好像,兽皮卷上就只有这几个大字。
一头雾水的陆安生只能先把兽皮卷放在一旁,他相信,黑袍人绝不会只给他一卷无用的兽皮卷的,既然只有这几个字,那么就应该是他可以理解的。
心中无半点修炼知识,只能从字面理解了。
“集天地之灵气”,怎么“集”?啥是“天地之灵气”?不知道。
“吸日月之精华”,“吸”应该是吸收、呼吸等等,“日月”是太阳和月亮,黑袍人叮嘱了是圆月,那就是月亮咯,反正月光好像就是太阳光反射过来的,“精华”就不明白了。
最终陆安生咬文嚼字之下得到了一点理解:“在圆月之下呼吸。”
陆安生有点牙疼,他自己都不认为这个靠谱。
但有总比没有好,试试又不会死。
陆安生盘膝坐好,努力的做到心无杂念,一点点的调整自己的呼吸,让呼吸均匀起来。
但是过了一会,陆安生就觉得腿都麻了,屁股都坐疼了,呼吸不但没有平稳下来,反而越来越乱。
陆安生思虑良久,这是姿势问题。于是陆安生躺在被子上继续尝试。
这下好了,陆安生努力的排除杂念,一点点的放松全身。
慢慢的,陆安生睡着了。
白天又是忙碌了一天,陆安生力气大,干的活多,心力交瘁,本就有些困意,这下彻底放松了下来,很容易的就睡着了。
陆安生的鼻间有水汽一道接一道的出现,不杂不乱。
不知何时以陆安生为中心,方圆数米之内的月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向着陆安生的方向弯曲着,最终周围猛地一暗,这些弯曲的月光全都聚成一束打在了陆安生的额头上。
睡梦中的陆安生全身都微微的闪烁着淡淡的荧光,尤以额前最为明亮。
淡淡的荧光随着陆安生的呼吸,慢慢的吞吐。陆安生每一次的吸气,额上的那一束月光都会猛的一细,下一刻又恢复原状,每一次呼气,鼻间都会喷射出两道银光,在半空划出一道弧线,慢慢的消散,化作一点点闪烁的星光,最终全都消失不见。
陆安生身周的荧光随着他不间断的呼吸越来越密集,越来越厚实,也越来越明亮,最终形成了一个莹白的外壳,把陆安生包裹在其中。
壳晶莹圣洁,模模糊糊的可以看到里面有个人影,整个壳却还像是人的心脏一样,一下一下的跳动起伏着。
一束晶莹的月光打在上面,粗细不停的变化着。
圆月高挂天穹,月光洒遍了大地,没有风雪的打扰,没有雨露的嬉闹,安宁的气息充斥了天地。
时间一点点的流逝,陆安生周围数十米的范围内都是一片黑暗,唯有向外才有明亮的月光照耀。
陆安生已经完全被一道人形的茧壳包裹住了再看不到一点身影。
茧壳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上面就布满了密密麻麻的裂痕,刚开始很小,后来便慢慢的一道道连在了一起,突然的就像被从内里爆破了一般,化作了一块块碎片向着四周迸射,半空中,却又迅速的化作一点点的晶莹,闪烁几下,便消失不见了。
打在陆安生额前的那一束月光也越来越细,最终仿若绷紧的细线,绷断了,再连接不上。
一切又恢复了原样,仿若什么都没发生过。
月光依旧洒满每一个角落,它对万物是公平的,在它所能照耀到的地方,不会有哪一处会多一点或者少一点。
安宁的气息被打断,远处的树梢开始微微的晃动,风,起了。
一阵微风拂过陆安生的脸庞,带着冰寒,陆安生脖子肉眼可见的浮起了一片鸡皮疙瘩,浑身打了个哆嗦,陆安生醒了。
睁开双眼,月光依旧明亮,单手撑地坐起身,身子却一个咕噜滚了出去,不明所以的陆安生滚动间用脚止住去势,整个人却又突然直直的弹跳了起来,常年的经验让陆安生没有大喊大叫。
半空中陆安生微微的调整姿态,十来米高的距离对现在的陆安生来说并不是什么大问题。
陆安生坠落间,游目四顾,浑身肌肉紧绷,防备着可能的偷袭。
只是直等到落地,仍就没有人偷袭。习惯性的双腿微曲,缓冲了下力道,再直起身来,只听“嗖”一声,陆安生又再次上天了。
这一下陆安生才反应过来,不知何时自己的力气竟变的如此之大,反应速度也是快的惊人,并不是被人暗算腾空,而是因为没有控制好自己的力道自己把自己弹起来的。
这次陆安生学乖了,着地的时候依旧微曲双腿,只是却再没有站起来,顺着势头就滚在了地上,也不用力,只是抱着脑袋,顺其自然,爱滚哪里去滚哪里去。
待得身体停下开,陆安生张开四肢,慢慢的、轻轻的爬上原先铺在地上的被子上。
躺着,四仰八叉,望着皎洁的圆月,陆安生笑了,貌似,自己成功了,虽然过程不太清楚。
“呵呵···嘿嘿···哈哈哈······”笑声初起很小,慢慢的变高,最终化作极放肆的猖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