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人说到做到。
短短一个晚上,拓跋就拿到了这个怪人答应的两件东西。只是他看到这两件东西,心头百味横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一件皮甲,一把大弓。
的的确确是怪人答应过的东西。只是这皮甲风格相当粗犷,狂野。裁下一块坚韧蛇皮一裹,以蛇骨为针,蛇皮为线,齐边缘粗粗缝合,然后往身上一套就成了。
拓跋换上这件“皮甲”,赤袒着右肩,再裁下一截蛇皮束腰,配上早已破旧的兽皮裤子,真正如同一个野人一般粗犷狂野。
如果说这件“皮甲”完全让拓跋失望,那么这把蛇骨大弓勉强看得过去。
两截金线蟒的肋骨不知道那怪人用了什么手段拼合在了一起,做为弓身,再以蛇筋为弦,两端一系,就是这把风格同样粗犷的大弓。整把大弓没有任何雕饰,也没经过打磨。握着大弓,依然带着蛇骨表面的粗糙。
拓跋穿着“皮甲”,手上拎着蛇骨大弓,迎着清凉的山风,有说不出的哀伤。这回真正成了一个地地道道的山里蛮人。
“睡得太久,手生。”怪人爽朗大笑,完全没注意拓跋此刻内心的悲鸣。
“前辈,这皮甲和大弓有什么神妙之处?”拓跋没有放弃希望,期期艾艾的抓紧时间询问。
“蛇鳞甲护身,蟒弓打人。”怪人的回答如亲手制作的这两件东西风格一模一样,简单,粗犷。
“具体的说呢?”拓跋仍不死心,咬重读音,问得更加详细。
“呃……”怪人犹豫了一下,然后爽快的答道:“你被人打的时候,蛇鳞甲可挡下对手攻击。你想打人的时候就用蟒弓射他。”
拓跋默然。
那怪人说完蛇鳞甲和蟒弓的用处,又补充道:“这条长虫太过于羸弱,恐怕挡不住太强的攻击。倒是这蟒弓正合你用。等你开辟七星元窍,寻得好皮骨,我再做把新的给你。”
拓跋木然应了一声,握紧了蟒弓。他略一发力,不由得一怔。两千斤力道,仅仅只让蟒弓拉开了一个小小的角度。他愕然过后,立即使尽全力一拉。
蟒弓登时被拉了个满圆。金线蟒活了万年,修成四品妖兽。它的肋骨何等坚韧。拓跋全力之下拉开蟒弓,弓身没有丝毫崩溃的迹象。
“好弓。”拓跋衷心大赞。他一身箭术得自以箭术闻名的拓跋部,分辨一把大弓的好坏自然不在话下。一把能够承受自己全力的大弓,不啻于给猛虎添上了一对翅膀。
拓跋心痒难耐,立即跳到废墟之中,从中找出一根拇指粗细的笔直枝条。他先前带的利箭已经在蛇口吞碾中全都废了。他张弓搭箭,全力拉开蟒弓,对准百米外一块巨大山石松开了右手。
啪的一声,粗粗炮制的箭矢刚刚离弦,立时在半空炸成齑粉。却是箭矢承受不住力道,凭空爆裂。望着飘飘洒洒落下的木屑,拓跋若有所思。
很显然将来使用的箭矢都得使用精铁打造,否则难以承受如此巨力。可是山里别的都不少,偏偏缺少精铁。游商手里头流出来的精铁,除了铁锅之外,山里所有部族都用在了矛头,箭头之上。怎可能舍得把这么好的精铁用在一根箭矢上面。
拓跋沉默良久,开始收拾东西准备出山。不管能不能找到足够的精铁打造箭矢,总归这深山之中是没有精铁的。正在收拾,他忽然又听到了那个怪人的提醒。
“蛇胃里有好东西,不拿白不拿。”
拓跋精神顿时一振。他记起了那个被金线蟒吞掉的杨敖。堂堂修士,怎可能没带好东西。就是那个储物袋,就曾经让他眼馋得紧。
三步两步跳到被遗弃的蛇下水前。莫大的腥臭味顿时扑面而来。大片大片的黑头苍蝇嗡的一声腾起,在上空形成一团蠕动的黑云。
拓跋屏住呼吸,挥动蟒弓驱赶小指头大小的黑头苍蝇。另一只手用粗枝将房屋大小的蛇胃连带肠子给勾了出来。划开蛇胃,他强忍几欲令人窒息的恶臭,很快就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储物袋,这个金线织就的小布袋看上去平平无奇。但是拓跋知道这是修真者必备的法宝之一。小小储物袋,可内有乾坤,能装下不少东西。
这个储物袋不愧是修真法宝。浸泡在蛇胃里多日,却并不污秽。轻轻一抖,滴水不沾。拓跋怀着忐忑紧张的心情拉开袋口。
打开了。
拓跋心中大定。他唯一担心的是这个储物袋就像前世看过的小说里那样属于修真者的绑定物品,他人无法开启。既然储物袋打开,他就真的不客气了。
杨敖身上这个储物袋里的东西并不多。一本小册,几个瓷瓶以及大约百来块拇指大小,通体散发白光的玉石……储物袋里只有这些东西。
拓跋没有细看这些东西。他重新将这几样塞回储物袋,然后将储物袋塞进怀里。随后他拎起蟒弓,稍稍整理一下身上的蛇鳞甲,大步往山外走去。
……
拓跋部。
已是人去楼空的拓跋部成了枭和钺暂时落脚处。如今这两个蛮王卫正恭恭敬敬的坐在一个道人两旁。
这个道人自然不是别人,正是杨敖的师兄吴希。
“杨上使去抓那个小崽子已经过了这么几天,会不会出事啊?”枭试探的问道。
“区区一个蛮子,怎能破去杨师弟身上的护身法器。”吴希不以为然,脸上挂着若有若无的淡淡笑意,显然对自家师弟信心十足。
“只是群山里还有一头妖兽。我担心杨上使他……”枭仍不死心,想打探些情报。
“这方世界能有多厉害的妖兽?”吴希轻笑一声,摇头道:“杨师弟不见得能除了那头妖兽。不过他想要走,那妖兽还留不住他。”
“上使神通广大,自然不在话下。”钺冷不丁开口大赞,抢在了枭前头。
枭恨恨瞪了钺一眼,急忙挽回损失:“上使自然神通广大,区区一头妖兽又有何妨。那小崽子定然逃不出杨上使手心。”
吴希淡淡一笑,摇头道:“上天自有定数。那蛮子生于斯长于斯,通晓山林,就算逃过杨师弟之手也不足为奇。无妨,再有三天便是约定之期。只要那蛮子敢赴约,我定将其生擒活捉,送与杨师弟发落。”
“上使所言甚是。”枭忙抢在前头应和一声,却发现钺根本没有心思搀和。正在狐疑间,他忽然看到吴希面色骤变,倏然冷了下来。
“杨师弟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