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亲王生前与顾绎关系最好，两人情同手足。我没想到，顾绎居然以兄弟之命换取皇位！”
顾晨苦笑着望向她，双眸里泛着泪光：“论心狠手辣，我远远不及他一角。”
沈婉浑身一震，看着他，内心五味杂陈。
眼前这个男子，原本可以安然坐上皇位，号令天下。却被栽赃嫁祸，失去了先帝的信任，沦为天下人所耻笑的对象。他为求自保，不得不装作风流成性，而令皇帝减少对他的警惕。
男儿有泪不轻弹。如今，他却站在自己的面前，眼眶里流转着泪光，那些泪光化作了细针，点点地刺痛了她的心。
“顾绎登基当晚，我母妃在宫中自尽，她的寝宫中火光四起，可我知道，母妃的死，与太后脱不了干系！”
“我看着火光冲天，一遍又一遍地喊着救命，救救我母妃。但太后只是沉默不语，宫女太监们不断地泼水，火势却丝毫不减。”
“那火影在黑夜里如同盛开的玫瑰那般妖娆，却吞噬了那个纯良的我。那一刻，我对天发誓，若不复仇，我便不得好死！”
沈婉闭了闭目，将眼中的怜惜也一并除去，蓦然，她睁开双眼，带着一股凌厉的气息。
“婉婉从始至终都是王爷的人，亦甘愿沦为棋子。愿为车为马，为王爷开路。”
顾晨看了她一眼，终是无奈地一笑：“你若不是那么聪慧，本王亦不舍得将你这位如花美人拱手相让。”
沈婉静默不语，两人同桌吃菜，然后她唤来小二收拾。
小二抬眸瞧了他们一眼，却被顾晨斜眼睨着，吓得小二差点打碎了碟子。他风云残卷般把东西收拾好，然后逃难似地离开了房间。
沈婉看了一眼顾晨，便出外打了盆热水给他洗漱，自己默默地走到外边等待。
第一次，她感觉到眼眶有些热。
其实这个结果，不是更有利于她做事吗？那么为什么，她的心如同被蚂蚁啃噬过那般疼痛呢？
这场赌，她不知自己是赢了，还是输了。
她用指尖擦了擦眼角，却发现视线里多了一个人。
抬眸，却愣住了。
“……沈姑娘，我是来为公子守门的。若是不方便，我可以先离开的……”话还没说完，他就已经转身了，抬起脚就想走。
“长卿，请留步。”
他果然停了下来，却是因为惊艳而停了下来。
他一直都知道，她的声音很动听。却没有想到，当她温柔地叫出他的名字时，他会双脚一软，竟不愿再离开。
他看到她偷偷擦眼泪的样子，定是王爷因为刚刚的事情而责罚她了，而这个想法却令他的心疼得慌。
他必须得走了……他不能一错再错。
长卿慌乱地作揖，沈婉还没反应过来，他就已经匆匆地跑了。
望着长卿落荒而逃般地声音，沈婉无声地叹了一口气，旁边的门却被打开了。
“怎么，还没看够吗？如此恋恋不舍？”顾晨扫了一眼长卿的背影，再看向她时，眼中带了显而易见的冷意。
沈婉马上蹲下，带着歉意道：“婉婉不敢。”
“得了，你也去打盆热水洗一洗。我不想与一个臭哄哄的女人共处一室。”
“那王爷你……”
“我去长卿那里呆一会儿。”
沈婉心一沉，但深知这一劫，长卿是躲不过了，此时多言一句，便是多害了他一分。于是向顾晨蹲了蹲安，转身打水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