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正浩揉揉额头,从座位上站起来,把手背在身后捏了捏拳头,以不容置疑的语气说道:“战!必须一战到底!三山五海欺人太甚!只可惜我巫蒙现在人心不齐,否则也不必怕了他!”
郑天行叹了一口气,道:“自从前任教主清玄子曾义之无故身死,巫蒙人心涣散,三峰十八洞,七十二护法,死的死,失踪的失踪,归隐的归隐。倘若三大峰主齐聚,再加上诸位隐世长老,必可保我教周全。”
在座的巫蒙高层无不为之惋惜,当年清玄子死后,现教主与清玄子之子曾冲相争不下,巫蒙彻底分裂成三部分,一部分是以白眉洞为首的拥护吕正浩的部众,一部分是以烈血洞为首的拥护曾冲的部众,剩下的主要是三峰峰主及各位隐世长老,他们厌倦了尔虞我诈,各自归隐或者云游四海去了,并言明不再过问巫蒙教务。吕正浩为此愧疚不已,这些年来一心重整巫蒙教,想把他们招拢回来,可是事与愿违,即便现在巫蒙大敌当前,也没有几个人回归护教。
吕芷香虽目不能视,可也感觉到了气氛的沉重,说道:“便是如此,我巫蒙也不惧八大仙门任何一个!只要我们同心协力,必能击退强敌,各位莫要灰心哪……”
“哪有那么容易?!”便在这时,几个人从远处走来,毫不留情地呵斥道:“有八大仙门带头,其他仙门和隐世仙修就不会不响应,我巫蒙面对的将是全部仙门道统,即便有黑雾峡天险能挡住一般的仙修,可那些得道之人该如何应对?!其中术法强绝者以一敌千都未尝不可,拿什么去挡?明面上巫蒙人多势众,高手如云,但普天之下的隐修更加数不胜数,如何能胜?!”
吕正浩眯眼一瞧,来者正是当年拥护死对头曾冲的烈血洞洞主崔君杰、凉风洞洞主汪远瞻、白骨洞洞主华晨、钟鸣洞洞主贺子珍、涌泉洞洞主张敬以及行书洞洞主刀笔客。说话的是其中唯一的女人,烈血洞洞主崔君杰。她一身红衣,眉点朱砂,唇红齿白,曲线婀娜,堪称一等一的美人。
“各位洞主”吕正浩从座位上走下来,抱拳相迎,朗声笑道“再加上几位,胜算总归会大一些,请坐吧”他在说话时以本身修为加持,虽然声音不显得有多大,却山回谷应,使得所有人都心旌一荡——这十几年来,吕正浩的修为又有所进境,不知这梵天班若咒练至第几层了。
梵天班若咒是巫蒙的至高仙术,只有历代教主才有资格修炼。吕正浩之所以如此,是为了把这几个洞主镇住,以免在这节骨眼上生出事端。
崔君杰不屑地冷哼一声,瞥了一眼空出来的几个座位,道:“若我们在下首落座,岂不是承认了你这个冒牌教主?巫蒙之所以逢此大难,全都是因为你御下无方!如果不是你巧取豪夺,何至于此?我看你该让贤了。倘若你自提头颅前去领罪,也许巫蒙还能延续道统!十几年了,巫蒙竟无人能补我等的空缺,足见你的斤两!”
“放肆!”白眉洞主祁大海气得老脸涨红,一巴掌把座下巨石拍得粉碎。“你当真巫蒙少你不得?十几年来巫蒙人才辈出,早有顶替你们的合适人选。只是教主感念你们护教多年,才一直留位于尔等,你却如此不知悔改!当初如果称了你们的心,由曾冲接任教主,那才是天大的祸事!吕教主兢兢业业,伟业丰功有目共睹,岂容尔等诋毁!”
崔君杰杏眼一瞪,咬牙切齿道:“老不死的,你的辈分在别处可摆,在我面前摆不着!”说罢一掌拍去,掌风横扫,烈火熊熊而起,炽热高温令岩石瞬间融化。她早在多年前就已经完成了本命心炎的第三次蜕变,比祁大海的修为高出太多。祁大海的杀手锏便是他的两缕长眉,但在烈火面前显然不够看,两者相遇,立时有焦糊味散了出来。她倒也没做得太绝,见那老头原本顺滑的白眉变成了焦黄的大波浪,气得吹胡子瞪眼,心里好不畅快,便得意地轻笑着收了手。
“死丫头!老朽我~我……”祁大海在教中实力虽不济,辈分和声望却极高,受此大辱直气得浑身抖索,想要拼命。吕正浩无奈地摇了摇头,道:“够了!巫蒙大难,再怎么说你们也曾是巫蒙一员,难道现在要火上浇油,落井下石吗?我吕正浩一人死不足惜,若是以我之命真的能换来天下太平,有何不可?!如果你能与八大仙门达成协议,我即刻自裁!”
“父亲!”吕芷香心中焦急,眼泪都流下来了,却一句话都插不上。
“哼!”崔君杰暗暗咬牙,心想:以你项上人头换取巫蒙平安我是乐见其成,只可惜你的面子没那么大!
郑天行在十八洞洞主之中实力不强,更谈不上威望,但见其他人都不作声,便出来打太极,先对吕正浩抱拳说道:“教主义薄云天,我郑天行佩服得紧。”又回身对众洞主、弟子说道:“十几年来,吕教主以仁义治教,无人不服,而今甚至要以一己性命保我巫蒙不衰,更显其昭昭仁心。但谁都知道,八大仙门不会同意,我们更不会同意!即便八大仙门同意,可如此一来,是不是每一个弟子犯了罪孽,都要我巫蒙教主的性命去抵偿?!八大仙门不明就里,不分青红皂白,素来便认定我巫蒙行修不正,但有一点不满便口诛笔伐,万千罪孽加于我身,何其不公!这一战,即便现在不打,以后也一定会打,一味的躲避不是办法,不如把他们打醒、打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