溧阳城依旧热闹,谁也没注意到在溧阳城的西北角新开了一家书院—西林书院,书院的门面非常普通,就是很简单的四合院的二开门,咋一看以为是寻常人家的宅子,走进去才发现别有洞天,院子非常大,被分成前中后三个区块,最前面的区块为外交区,左边放着垫子,右边则放着四张石桌,每张石桌陪着四张凳子,为辩论所用,经过一座八角凉亭,则来到了兵学区,从左忘右依次摆放着两个沙盘,中间铺着几张整整齐齐的垫子,最右边则放着几排兵器;最后一个区域则是活动区域,学员们可以进行各项活动。院子的左边靠近大门的房子为私塾先生们的办公区域,兵学院请了个60多岁的先生,这个先生是宿寒推荐的,听宿寒说,这位先生曾为郑国立下了赫赫战功,有着丰富的实战经验,外交学院则由灵越亲自教授。院子的右边是一道围墙,将书院与外界隔开,但在围墙的最里面有一道门,打开这道门,呈现出的则是个有假山、有水、有树的院子,穿过这个院子则有两间房,这两间房都没上锁。
灵越喜欢这里,环境很清净,当然这种清净随着一些人的到来便也就打破了。
“好好的御书房不用,偏要跑这来办公?”说话的正是灵越,她的说话对象则是宿寒。
宿寒正在看奏折,听到灵越的话,便放下手里的奏折,笑道,“这里的效率高。”
灵越笑着没说话,递了杯茶水给宿寒,宿寒接过茶水,问道,“书院第一批学生怎么样?”
书院招收学生有名额限制,外交学院每届只招收2名学员,兵学员则招收4名学员,所以招收的条件也就非常苛刻:西林书院进行的是高等教育,直接从已具有良好基础的学生中挑选,挑选学生的要求则首先看学生的人品,其次是资质,灵越看重的质而不是量。西林书院不收取学费,反而会给学员每月发放一定的生活费,以确保学生的生活无忧。
“这届学生都是我亲自挑选,人品资质自是没话说,在这六个学员中我最看重的还是外交学员的彭斐,此人志向远大,思维敏捷,假以时日,定能为大王所用。”
“有机会孤见见你所说的这个人。”
灵越无意间看到放在桌上的奏折,吏部尚书赞扬梓愈在此次成功废除世袭制中的功劳,应受到奖赏。宿寒见灵越看见了,也不避讳,只是问她,“你怎么看?”
“他这次确实做的很出色,大王应该赏赐。”宿寒没说话。
“大王不必担心其他问题,尽管他现在是安邦侯的孙女婿,背后有安邦侯的帮助,但他是一个很在乎个人名誉的人,不会做有损个人名誉的事。再说,大王颁布的削爵令中讲明要论功行赏,此次吏部尚书如此建议,大王何不利用如此好机会在全国百姓中树立个诚信形象,日后必会有更多的能人为大王效劳。”
宿寒模了模大拇指上的扳指,“你倒是将‘城门立信’用的很活。”
第二天下课后,一个学生对另一个学生说道,“彭斐,你知道吗,大王将御史大人升迁至丞相了,这可了不得,要知道,郑国以往的丞相哪个不是出身贵族,大王此举给了我们平明百姓多少希望,如今整个郑国都在议论这事。”
“大王的做法是挺鼓舞人心的。”彭斐也带着点激动,“不知何时我才能有为国效力的机会?”
“你们现在的任务是增长才识,时机一到,自然有用的到你们的地方。”灵越说道。“彭斐,你来书院多久了?”
“院长,学生来书院已有7个月余10天。”
“这段时间你对目前的三国局势有什么感悟吗?”
彭斐沉思了一会儿,“三角是一个最为稳定的形态,郑魏齐便处于这样的稳定体系中。若要打破这种稳定体系,只能先联合其中一国,最好的情况是两国共同攻打一国,较差的情况则是让第三国不要参与两国的战争。”
“好,你最近将你的相关观点整理下,我可能随时会让你见一个人。”
“谢院长。”彭斐心里开始澎湃,他感觉他的机会来了。
这天傍晚灵越刚从课堂回到院子,就见宿寒和徐起一身劲装的从外进来,有些地方还沾了泥,“你们这是去哪了?”
“今天军队发生斗殴,大王和我去了趟军队。”徐起说道。
灵越看着宿寒,宿寒的表情一阵严肃,“你觉得如何编制军队?”
原先宿寒和徐起计划直接将贵族军安放在国家军不同的军营中,岂料,这两支军队经常在一起斗殴,国家军嫌贵族军不正宗,是贵族私自培养的,看不起他们,而贵族军则看不惯国家军散漫的训练。
徐起放下筷子,沉思了一会,“国家军训练散漫由来已久,是故每每与他国交战总是落败,就拿这次削爵,要不是许国公以身示范,两方军力真打起来,结果还真不好说。真的得好好感谢梓愈。”等徐起说完,他才意识到他说出了那个名字,她瞟了眼灵越,灵越面色无常的喝着茶,仿佛没听见一般。
“军队的恶习孤早已听闻,之所以没动,是因为时机不对,我对贵族们有所顾虑,如今,时机已到,军队必要改革,必须把郑国的军队变成熊兵铁狮,横扫整个中原。”平日里惜字如金的宿寒,说起政事却是一字都舍不得省,“你明天传令下去,将贵族军按照不同的贵族军分成不同的户,每一千为一队,每队设立一队长,十队为一户,每户为一户长,十户为一营,你负责统帅,每一分支的首领则由考核选拔,另外,你明天颁发军纪,凡不遵守军令者,斩;凡私自斗殴者,斩;军队每半年进行一次考核,考核中成绩优良者,官生一级;若在实战中,一个敌人首级可获赏1两白银。”
“臣遵旨。”
吃完饭,徐起便告辞离开,宿寒则坐在椅子上,闭着眼,右手摸着左手大拇指上的扳指,灵越知道他在思考,便准备离开,刚一转身,宿寒便出声,“干什么去?”
灵越吓了一跳,转过身,宿寒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看着她。
灵越没吭声。
“今日的奏折送过来了?”
灵越点点头。
“你去沏壶茶,晚上陪孤看奏折。”
此时已进入秋天,晚上的温度不热不冷,时不时阵阵秋风吹进书房,格外舒服。整个书房有一股淡淡的茶香,宿寒在书桌前查看奏折,时不时拿朱笔批示下,灵越则拿着本古籍翻看着。
灵越一向不喜欢买菜,便委托了一位买菜的王大婶专门给她送菜。一天,送菜的王大婶笑呵呵的说道,“灵越姑娘,今天可有好东西,专门从齐国来的。”
灵越一听也来了兴趣,打开一看,几只大螃蟹正在张牙舞爪的爬行,“哪买的?”灵越很好奇,螃蟹属于贡品,王宫一年也只有一次的机会能吃到螃蟹,更别说寻常百姓了。
“就在菜市场买的,菜市场新建了个外来区,专门卖魏国和齐国的商品,生意可好了,我这可是等了好长时间才买到的。”
“谢谢你,王大婶。”
处理完书院的事,天色尚早,想起王大婶的话,便忽然起了兴趣,想去看看那外来区。灵越一路走着,一路感叹变化真大,即使过了赶集的高峰期,市级上仍是一片热闹。
她到了菜市场,远远就听见商人们在叫卖,正准备走过去,忽然在人群中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这么些天没见,他依旧很俊朗,只是身形更加清瘦,眉眼间露出丝丝疲惫,许是太操劳了。他走到一家商铺面前,与店老板交流着什么,店老板满脸笑容,梓愈也是面带微笑,末了,梓愈正待离开,店老板忽然从池子里捞出一个渔网,渔网里装着几只大螃蟹,梓愈忽然愣住了,店老板趁着他发愣期间硬塞到他手上。待两人离开店铺,梓愈将这网螃蟹交给潘,潘急忙推手拒绝,梓愈对潘说了几句,潘才诚惶诚恐的收下。
灵越一下子就没了兴致,转身回到了书院,看着那网螃蟹,默默的发愣,直到宿寒走进来,“今儿有螃蟹?”
灵越回过神,“想吃什么口味的?”
“你看着弄吧,”说完朝书房走去。
蒸熟的螃蟹已上桌,散发着阵阵香味,灵越拿出一坛酒,“螃蟹配上雄黄酒,那是绝配,可我这没有此种酒,便用西凤酒代替吧。”说完,她给宿寒倒了一杯,自己也满上,她端起酒杯,“这一杯谢大王收留我。”说完,灵越一口干了,说完,又给自己倒了第二杯,“这一杯谢大王看重我。”又是一口干了。
“灵越。。。”
灵越阻止了宿寒的话,西凤酒度数本就不低,再加上她是空腹连喝两杯,便有点微醉。“你知道吗,我从小便喜欢梓愈哥哥,一直认为我就是梓愈哥哥的妻子,父亲常笑我傻,这么小就想着嫁人,可我当时就是这么想的。”灵越又干了一杯酒,“我知道梓愈哥哥这样做是为了国家,在国家和我之间,他终究是选择了国家。”之后,灵越又断断续续的说了很多,有她和梓愈小时候的趣事的,也有关于父亲的,后来她也不知怎么找就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