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晴,这里真的会有黑色的郁金香吗?”云溪看着远处那些高耸的宣礼塔,总觉得自己好像来到了另外一个世界,自白云观事件后,云溪对这世界多了好多好奇,他见识过蓝晴的灵力,所以只要蓝晴说能救回天宇,他就相信她一定能救回天宇,毕竟断魂崖是他们不能说的疤痕。
“这里是郁金香王国,如果这里都找不到,哪里还能找到黑色的郁金香?”雪女笑了笑,蓝晴没有说话,她脸色苍白,却神情坚定。
韩灵、蓝晴、雪女、云溪化身成一群从幽都来“迷城”观光的游客,当他们置身在这座城中,就像闯进了一千零一夜的故事当中,甚至像掉进了时空的万花筒里,在迷宫般的街巷间,在苍凉废墟和华美建筑间,甚至在长椅上的空酒瓶和它的斑驳阴影之间,你都能被一种戏剧化的画面感和故事感包围。这是一座远非凡人所能描述的城,就像一幅没有边界的巨型拼图,你能看见无数堪比艺术品的碎片,却没能耐将它们拼凑起来,还原成完整的作品。
在这儿,他们完全不必为自己是“外地人”而顾虑,没有人会因为这种事儿盯着你看——太多不同肤色、不同语言、不同服饰的人在此驻扎游荡,每个人看起来都如此不同,却都有独属于自己的面目。
街头随处可见戴着头巾的穆斯林女性和游客友好地攀谈,这里的建筑有一种恢宏的美,到处都开放着郁金香那种酒杯状的花朵,绚丽夺目的缤纷色彩在这里交融。
“哦,远方的客人,快进来喝一杯茶!”看到街上穿着异常的年轻男女,见多识广的茶厅老板立马招开双手迎了过来,他那具有地域特色的大胡子遮住了年龄,长而宽的白袍将他的身子盖住。
“他们不会把我们拉进去再宰我们吧,你知道,出门在外经常有这种宰客的情形的。”云溪闪在一边,轻轻地在韩灵耳朵边问道。
“和你一起喝茶的人,不会对你心怀不轨。”韩灵一边笑着,一边拍了拍云溪的肩膀,眼神示意他别那么紧张。
“谁说的?”云溪挑了一下眉,他不是不相信眼前这个看起来比较善良的人,只是迷城的风气,在外界传的太广了,让他不得不小心,但也无可奈何的跟在众人后面进了茶馆。
茶馆里最显眼的是一座巨兽般盘踞在墙壁一角的铜锅炉——煮茶师傅驯兽师似的守在一旁,一阵捣鼓,就从不同的龙头间调配出一杯杯地道的红茶,然后被放在一只精致的银托盘上,由人提着放在蓝晴等人面前,茶馆老板笑嘻嘻地看着,然后做出一个请喝的姿式,一双大眼睛里,闪着慈祥的光。
“你们是幽都人吧,我在那里做过生意。”茶馆老板用夹杂着高山语和幽都语的肢体语言说道,他语气夸张,似回起他年轻时候在幽都的冒险经历一样,因他的幽都腔调太怪,蓝晴听着比较吃力,她只好尴尬的笑着。
很奇怪的是,韩灵学长好像能听懂似的,甚至在他嘴里,蓝晴听到他竟然可以说一口很流利的高山语,看来,韩灵学长身上有很多秘密,是她所不知道的。
只是除了她和云溪外,凌雪怎么也好像能听懂似的在一旁笑而不语呢?蓝晴微微皱起了眉,这里的红茶,和幽都的不一样,带着一缕说不清道不明的暗暗香味,手里的茶杯圆墩墩的,握着很舒适,而且杯子曲线很美,像女人的躯体,握在手中,就像握住一个美女的细腰,加上杯中红茶那暧昧的红色,明黄色的灯光下,显的有丝迷离。
“你们来的正好,现在是我们一年一度的“郁金香花节”,去看看吧,很美。”茶馆老板笑着望着窗外那些往香料市场驰去的花车说道。
韩灵回过头,只见每部花车上都载满了不同颜色的郁金香,一路过去,十几辆花车浩浩荡荡的向某个方向驰去。
““郁金香花节”,那会有黑色的郁金香花吗?”雪女抬起头问道。
“你说的是“夜皇后”吧,已经有好多年没有展览了,不知道有没有?”茶馆老板叹息了一下,便不由自主地摇了摇头。
“夜皇后?”蓝晴皱了一下眉,
“就是黑色的郁金香,黑色的郁金香是我们的国宝,10年一次,离上次好像快10年了,你们去香料市场看看吧,也许今年会有展览。”老板将茶杯满上,若有所思的说道。
谢过茶馆老板后,蓝晴一行人便朝着香料市场走去。
“小茴香味道强烈,能让人变得内敛;肉桂能让人两情相悦,若你想说‘我愿意’,那就加肉桂吧。”在香料市场里,每一种香料都好似拥有自己的灵魂,对这里的人来说,香料就如同神奇的魔法粉末,可以将平庸无奇变为活色生香。
走进香料市场,抬眼望去,只见各式魔法粉末如同色彩各异的金字塔,各据一方,令人眼花缭乱,不同气质的味道混杂着迷城干躁的空气,像洪流般涌入人的鼻腔。丁香、桂皮、豆蔻、胡椒、辣椒、薄荷、肉桂、茴香、豆蔻、牛至、芡蒿、麝香、松香……所有你认得和不认得的香料,都能在这个古老的市集里觅得。
这里是幽都、灵蛇、高山相交的地方,来自高山的商人在这里用香料交换幽都的瓷器、灵蛇的象牙、雪域的钻石和弱水的海鱼。除了香料,这里还杂陈着颜色和形状都妖异无比的高山手工艺品。人形雕像般的橄榄皂、艳俗无比的肚皮舞服装、华丽高贵的复古首饰、奇异风格的马赛克玻璃灯罩、风格各异的精美瓷器……就像穿越到一千零一夜式的幻镜里,给人一种穿越古今的迷失之美。
穿过香料市场,就是郁金香花节广场了,四人还没从各种香料的气味里苏醒过来,就毫无商量的“沦陷”在郁金香的海洋之中。只见姹紫嫣红,风姿万千的郁金香花铺天盖地映入眼帘,红的像火样热烈,粉的似霞般迷人,白的如雪似纯洁,黄的则犹如金子般耀眼,在这看不到边际的郁金香花海里,却独独没有黑色的。
“有看到黑色的郁金香吗?”蓝晴擦了一下眼睛,才终于从花海里适应过来,便连忙着急地向其他三人问道,
“没有。”其他三人也擦了擦眼睛,四目过去,什么颜色的郁金香都有,就是没有黑色的郁金香。
“你们在找黑色的郁金香?”旁边一个披着白色头巾的老人有些诧异的转过头来问道,
“是啊,你知道哪里有黑色的郁金香吗?”听到老人的声音,四人连忙转过头一齐问道。
“十年都没有“夜皇后”了,上次还是十年前,今年好像没有。”老人摇了摇头,蓝晴的脸色开始阴暗下来,
“这里谁是种郁金花最厉害的人呢?”韩灵转换了一种角度问道,那种特别珍惜的花朵通常都在最厉害的种花人手里。
“谁都种不出黑色的郁金香的,不过……你们可以去棉花堡里看看,传闻那里的堡主种植着世上最珍奇的黑郁金香。”老人沉闷地吸了一口水烟,然后头向上仰起,他微微张开嘴,袅袅烟雾便从口中升腾而起,一阵果香向四周驱散而来。
“棉花堡……”似想到什么似的,雪女转头望着远处一片白色,眼光有些暗然。
“我们走吧。”韩灵轻轻地说道。
一旦进入这座城,就等于“栽入迷宫似的巷弄里”,当人置身在这些似乎永远没有尽头、不断分叉的街巷中,以及那些无所不包的市集和店铺中时,雪女总会本能地想到两种喻体:迷宫和套娃。
韩灵在街角拦下一辆小车,司机听不懂四人的话语,在一片云遮雾绕不知所云的高山语里,云溪朝司机手里丢下一大把钱,然后双手在空中划着棉花的形状,司机也不知道是真懂了还是假懂,竟带着四人朝远处开去。
这座城不仅是迷宫,也不仅是套娃,而是两者的结合体:大迷宫里套着中迷宫,中迷宫里套着小迷宫,小迷宫里套着缩微迷宫。
在香料市场、清真寺和皇宫之类的复杂建筑群里,误入迷宫的感觉也许会令你抓狂,即使你已经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找不到出口的焦虑感也随时可能会侵袭你。
望着这座复杂的迷城,一种深深的无力感朝蓝晴袭来,她有些累了,不知不觉中头向一边歪去。
“到了。”雪女轻轻推醒还在昏睡的的蓝晴,蓝晴睁开厚重地眼睛,擦了擦口中的口水,望着云溪肩上潮湿的一块,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蓝晴,今晚,你得帮我洗衣服了。”云溪伸了伸肩膀,故意伸过头笑道,蓝晴把头转向一边,当作没听见似的。
“真美。”蓝晴打开车门,望着眼前的景色,不由的张大了嘴,白莲花般的玉阶像层层梯田铺满山坡,涓涓细流顺着山势在丘岩间潺潺而下,所经之处仿佛历经千百年钙化沉淀,形成层层相叠的半圆形白色天然石灰岩阶梯,从远处看,就像大朵大朵棉花矗立在山丘上,更像染白了的梯田,田里流淌着蓝色的湖水,冒着白气。
“真是山如其名啊。”云溪不由的连声赞叹道。
“韩遥在我们来之前,给了我一封信,看来我们有人来招待了。”韩灵转过头把袋子里的信亮了出来。
“和土豪做朋友就是不一样啊,到哪里都可以白吃白喝。”云溪笑着眯着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