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
范小洁说的这些话，有编排VV姐模式的嫌疑，没事，结果是美好的就行。
范小洁回到房间，为自己刚才的表现大松一口气。不错，说得漂亮，表情也很自然。
她哪会知道自己刚开始严肃的时候，整的跟挺尸一样。
床台上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范小洁吓得寒毛差点都起立了。
是VV姐的来电，范小洁赶紧接起，“喂？VV姐。”
电话那头VV姐的声音甚是关切，“小洁，你好一点了吗？”
唉，VV姐对不起，让你担心了……范小洁此刻充满抱歉的表情VV姐是看不到的，“已经好多了，VV姐，女孩子大多那几天都会不舒服的嘛。”呵呵，扯谎。
“嗯？李雪说你是头痛啊？”
呃……范小洁该自己给自己掴一掌，她随即笑了出来，这笑，有够白痴，“呵呵呵，VV姐，是这样的，那个来我经常都是会犯头痛。”
所谓圆一谎得动用一百个谎，范小洁真是造孽。
“哦，是这样啊。”
“嗯，我现在也好多了，明天就会回去上班啦。”
“要真不舒服可以再休几天，我帮你跟文正说。”
“不，真的没事了VV姐，”范小洁一个灵感想到一个问题，赶紧着，“VV姐，我能问一个问题吗……如果一个人心情不好了，该怎么办啊。”
“因为那个心情不好吗？”VV姐的声音。
范小洁闷，好吧，“呵，嗯，是。”应该都一样吧。
那头传来思考的沉吟声，“可以吃一些巧克力或香蕉啊，这两样食物不错。”
对哦，范小洁经提点，有印象。
跟VV姐说再见后，范小洁才发现手机上有七八通未接来电，都是VV姐的。
VV姐真是坚持不懈啊。
这让范小洁怪感动，又怪自责的。
范小洁，有这么多人关心你，你真的是不该啊。
范小洁敲打键盘，给咸菜发了一句话：
最亮的那扇窗在心里，我已经把它敞开了，万岁~~
再附上一个大笑脸，中啊~
电脑后的那扇窗依旧开着，即使暮色已快降临。范小洁抬起头，往后伸展双臂，嗯，得精神起来。
65
一切仿佛回到原点，范小洁没有去晨跑了，但还是起得这么早，隐形掉了，就重新戴上黑框眼镜，她依旧是十几天前的那个女孩。
这么早起床，突然有种没事干的感觉，范小洁于是带着她的相机去买早餐，回来发现李雪已经不见。
手机，李雪的短信：亲爱的，我到公园和林飞晨跑去了，大概不回来会直接到公司，亲一个，嗯啊~
范小洁看到这短信时，差点虚脱，也没劲骂李雪重色轻友了。
半斤with八两啊。
于是，她独自一人坐在餐桌前，一边看着外面的阳光已经铺洒整个世界，一边吃着早餐。
有种越吃越闷的感觉……只有在安静的时候，才发现心已经回不到以前了，而这发现让范小洁很受挫。
突然的一个想法在范小洁脑子里灵光一闪，范小洁立刻起身，冲出屋子，目标，楼下超市。
目的：买香蕉，买巧克力！
……
于是，范小洁尝试单吃香蕉——吃早餐的时候搭着香蕉，上班路上也啃了几根香蕉，到公司看见李雪在偷偷跟林飞聊天时，她也啃香蕉。但是，除了上厕所的次数变多了之外，感觉心里的空落落好像没什么好转……那改吃巧克力呢——于是，范小洁在跟VV姐学摄影的时候啃着巧克力，在修改图片的时候啃着巧克力……除了甜到腻，就是想吐。
连VV姐看着都觉得奇怪：“小洁，真的很不舒服吗？”
“没有啊，”范小洁用淡定的表情掩饰对巧克力的反胃，又吞了一块巧克力，“VV姐，要不要来一个。”
狂吃巧克力的结果就是，范小洁连饭都吃不下，可是当她看到李雪在幸福地打电话，发短信，聊QQ时，还是心里闷闷的。
唉，谈恋爱这事，时间根本就不是问题，距离更是产生美了——范小洁从李雪整日的神采飞扬得出结论。
而这，同时也让范小洁的郁闷时时刻刻，无处不在。
范小洁催眠自己不要去注意不要去注意……戴上耳机将歌放到最大……那要是在下班后呢？
独自一人回公寓，回到公寓看着空空的屋子，看到李雪报告会晚一点回来的短信，在房间里听到外面林飞送李雪回来时两人亲密的交谈告别……一切都是梦魇，朝范小洁席卷。
范小洁于是想到，香蕉的威力不行，巧克力的威力也不行，那香蕉和巧克力一起上呢？
于是，范小洁再做一次疯狂的垂死挣扎，她甚至三餐都换上了这两样的东西。
楼下那家超市应该要表彰一次范小洁对他们超市那么大力支持与奉献的。
一个人吃早餐时——香蕉配巧克力。
一个人上班时——香蕉啃完接着巧克力。
看到李雪在跟林飞聊天时——香蕉，巧克力。
和VV姐处理照片时——香蕉，巧克力。
VV姐都快看不下去了：“小洁，还没好吗？”
“还好啊，什么，”范小洁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思绪，“VV姐，要不要来一根，还是来一块。”一手香蕉一手巧克力任VV姐挑选。
自己一个人下班回家时，范小洁还不忘香蕉加巧克力。
看到李雪的短信，看到屋子里再一次没人时，范小洁不会介意把香蕉和巧克力继续当晚餐的。
让人奇怪的是，范小洁这几日如此乱来，身子骨竟然反而消瘦……废话，她跑厕所的次数也多了好不。
民以食为天，范小洁这几日以香蕉和巧克力为生……她都快变成这两样东西做的了。
……
让她乱来吧~
……
范小洁从洗手间里出来，镜中的她面如死灰，额头在狂冒冷汗。她一只手撑着洗漱台，一手捂着凹得不能再凹的肚子。
“小洁，你没事吧？”刚巧从单间里出来的谢丽婷同事看到这样的范小洁，难免紧张，倒是不敢上前，生怕要是一碰范小洁范小洁就倒，那不就是她的错。
范小洁痛苦得腰都挺不直了，五官纠结到一起，，怪夭寿的。
恍惚中听到旁边有人在叫自己，范小洁抬起眼帘……这仿佛也成了一件很花力气的事。
透过仪容镜，她看见谢大姐站在不远处紧张着自己，范小洁吃力地开口：“我…要、要……”
“什么？”谢丽婷同志问。
“泻…泻立停……”
“我？你要我干什么啊！”可怜的谢丽婷同志脑袋被吓得死机。
范小洁感到自己不行了，眼一闭，身子就往下坠，接下来……接下来的事就交给谢丽婷同学吧。
“啊！”写字楼二楼女卫生间突然传出看到鬼的尖叫。
66
那是一个灯光照耀的T字舞台，伴随着活力四射的音乐节奏，一个又一个穿着鲜亮的模特闪亮登场，T台下的观众在狂呼乱叫。范小洁在底下给这些模特们拍着照，她拍得不亦乐乎，闪光灯成了这个舞台的又一点缀。
突然，一个个模特被粗鲁地拨开，从正中央走出打扮红艳妖气的李雪，李雪直直地走到T台的最前端，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范小洁。
正当范小洁兴奋地调试好镜头焦距时，模模糊糊的一句话地传进她的耳朵：“你，根本取代不了我。”
什么？范小洁没听清楚。
范小洁抬起头，看向仍旧用着不可一世的眼神俯视着自己的李雪，范小洁刚要开口，就被身后的人群粗鲁地撞倒，然后，她的整个人和求救声都被人海巨浪淹没……
呀，别踩我的头，头好痛，别踩我的肚子，呀……怎么全身都酸痛极了，一点力气也使不上来……
……
病床上的人可以说是被噩梦惊醒的，紧跟着整张床都是一个颤抖，范小洁猛地睁开眼，眼里透露着莫名其妙的惊恐，嘴还和鼻子一起上，喘着粗气。
直到快看得人家天花板不好意思，范小洁才分清现实，原来刚才是在做梦。
而现实是……她怎么好像，又出现在医院里了~这真应了那句：一回生两回熟。
范小洁想要坐起来，手才一个轻微的动弹，向她猛烈攻击的酸痛便让她全身紧绷，表情扭曲，发出无助的呻吟，她还是乖乖躺在床上的好。
趴在床边睡着的人被动静吵醒，李雪直起身板，那张写着还没睡饱的脸满是还在梦中的哀怨，慢慢地意识到范小洁已经醒了，她眼睛才清醒地大睁。
“小洁，你醒啦，谢天谢地。”李雪如释重负地感动道。
范小洁惊讶地看向李雪，她一直都守着自己吗？
关键时候，她这个好友还是会重友轻色的，范小洁鼻子一酸，眼眶不禁泛红。
有些干涩的嘴唇动了动，她虚弱道：“我…睡了多久了……怎么、会……在这里……”
老天，她可是花了很大劲儿才吐完这句话，怎么还像蚊子在叫似的。
“你好意思问呢，”李雪开始鬼哭狼嚎，她眼眶也跟着红彤彤的，“都睡了整整一天了，医生说你脱水太严重，又加上严重的营养不良，人都差点整休克了，范小洁，你到底是怎么照顾自己的，说，香蕉和巧克力是可以当饭吃的吗？！”
耳朵真是太遭罪了啊，范小洁痛苦地眯起眼，不过她知道是自己的错，所以也没去阻止李雪的大声质问……她也没多少力气阻止。
等李雪终于用怒吼把提心吊胆的心情宣泄完，范小洁才弱弱地说：“对、不起……李雪。”
“别说你是不小心的！”
“我……不是、故意的……”范小洁真的不知道香蕉和巧克力吃太猛会吃出问题来。
没知识太可怕，关键还是医学知识。
“要敢是故意的你就等死吧。”
“对不起……”
“你该说对不起的还有VV姐。”李雪提醒她。
范小洁果然脑袋顶冒出个疑问号。
李雪叹了一口气，“你都不知道VV姐跟到医院来的时候哭得有多伤心，有多自责。”
范小洁眼睛睁大，“VV姐……哭了？！”忍不住提高音量。
“对啊，”李雪白了范小洁一眼，“知道事情大条了吧。”
“她说都怪她给你出的馊主意，让你一直吃香蕉和巧克力才会出事。”
“没有，是我自己要一直吃的，这不关VV姐的事……”范小洁内疚地赶紧道。
她真成罪人了，她伤了这么多人的心，她突然感到自己好让人失望。
“你也知道，知道的话就赶紧好起来，去跟VV姐负荆请罪知道吗。”
“李雪，我……”
“如果你还要说对不起就给我闭嘴赶快好起来，我可不爱听，而且还是听你病怏怏的声音。”
“我不做糊涂事了……”
“知道就好。”
“我要赶快好起来。”
“知道就好……”
“我……呜……”
“你干嘛哭起来啊……”
“你、就让我哭一下呜……！！！”
67
重新振作，好好工作，天天向上。
失恋的女孩，别一蹶不振啊。
至少，别让关心你的人担心你。
经历几天的自我折磨最终成功将自己折磨到医院，那一天，在医院吊了一整天的吊瓶，范小洁在只有自己的时候，躺在床上，看着输液管里液体无声滴落。
所谓的好了，不是在接受挫折后强自淡定地自我安慰，还需要宣泄，是的，不论是理智的，还是不理智的，在宣泄后，称为“难受”的这种东西就会随着新陈代谢排出体外，真真正正地离开自己，而自己才能是真的好了。
范小洁也恢复了理智，虽然回忆不会因为心态的好转而变得美好，在看到林飞来把李雪接走的时候她心里还是会有苦涩，但她得懂了要微笑继续走下去。
输液管里的水滴声在范小洁心里震荡，没有嘈杂，范小洁经过这一长眠，心里反而平静了许多。
范小洁重新回到公司是在住院的第二天。
她的气色还没有恢复，不过活力已经回到了年轻人的血液中。
跟同事们说声抱歉把他们吓到了，也感谢他们的关心，最重要的就是要跟VV姐说声抱歉。
VV姐激动地抱住范小洁，像是抱住失而复得的孩子一样，范小洁都能明显感受到她全身和话语里的颤抖，“下次不允许你再这样了知道吗？不然VV姐我就一辈子都不跟你说话了。”
这是一件很严肃的事情。
范小洁回抱VV姐的温暖，笑着道：“VV姐，你说错了。”
VV姐这才松开手，激动加困惑地回想一下自己刚说的话，“哪里错了？”
范小洁露出一抹带着承诺的笑，一字一顿道：“是没有下次了。”
VV姐愣了一下下，马上的就动容地也笑了起来。
这就是平日里那么冷静自持，镇定大气，却为了她哭鼻子的VV姐啊，范小洁瞧着VV姐知心的笑容，看见VV姐隔着眼镜镜片后那眼下的黑雾，听着她银铃的笑声里，那紧张担心的释放，眼眶不禁觉得热辣。
当然，她还得跟老板道声谢，还有道声歉。
所谓的道歉，大家懂的，一个已经两次从公司直接送到医院的员工，范小洁发现自己最近不是很让人省心哪。
对于自己的抱歉，老板的回复是：“没有下次了。”
范小洁立刻赔笑道：“那是那是。”……如果她有胆子跟老板嬉皮笑脸的话……以上是范小洁缓冲不安情绪的幻想，现实是，她在老板办公桌前一直保持着立定站好的姿势，比小学生军训时还“毕欧”~准……
当然，如果不是不得不来道谢，范小洁是不会硬着头皮来道歉的。
而道谢的理由是，这次又是老板“负责”把她送到医院的，这是范小洁在Q群里得到的信息……也因此范小洁又要过上好几天被“视线”这种东西射得千疮百孔的日子……想想还是窝在导游部里好，因为导游部的成员从来就没全员到齐过，曾经最低记录是偌大的导游部只有那么一个人头在办公间顶窜——此人范小洁是也。
范小洁不禁在心里面想，咱们公司就没有其他同胞了吗，怎么老板都成了公司的急救人员了都。假设飞翔旅行社为此要设立一个意外事件抢救部，那老板除了是老板，还是这新部门的部长了不成。
范小洁不想说自己很幸运，真的不想。
想想，万一老板为了这事把她开了怎么办。
所幸老板并没有点到开不开她这事，只是淡定陈述当时的经过：“我刚好在另一边，才最先赶到，所以小洁同志不用谢。”
所谓的另一边，指的就是男洗手间。
哦，原来如此。范小洁心里想。
紧接着老板还是那句话：“记住，不许再有下次。”
“是，我知道了。”范小洁点点头，心里暗叹这句该死的台词怎么这么实用。
老板还没完，继续面无表情地说：“小洁同志知道怎么避免下一次吗？”
范小洁懵了一下，她抬头，四面眼镜片相对，瞧见老板的风轻云淡，范小洁一个最坏的想法不禁产生于心头：怎么避免……难道是要开我了~
范小洁全身顿时被灌了铅，大冬天的开始想冒冷汗。
在范小洁以为老板接下来开口会应证她的猜测时，人家却偏不走她的道。
老板沉吟了一声，像是在叹气，对于范小洁来说如同是半个世纪的半晌之后，才不紧不慢地开口：“要懂得照顾自己的身体知道吗？”
有那么几秒钟范小洁怀疑自己听错了，她可以说是目瞪口呆地望着老板，却没有从他脸上看到什么决然的失望，而是不放心的眉头微皱……他，是在关心她？！
今天阳光明媚，万里无云……会下雷阵雨吗？
直到缓过神来，范小洁发现自己盯着老板看实在是太久了，虽然老板也一直和她对着瞧……注意，他们可不是在比谁的眼光吓人……范小洁心跳一个漏拍，眼珠子慌乱地就往旁瞥。
“是，”范小洁颤抖着声音，“谢谢老板。”受宠若惊的感觉。
这惊……还真不是一般的惊。
于是，范小洁也算是真正地打起精神来了，她开始全心投入地跟着VV姐学拍摄，学习照片的处理，整理网页，而且也开始上手帮公司拍宣传照背景，当然，一有空她就会戴着她的拍立得在这座城市的每一个角落漫游，拍出的照片经常会拿来和VV姐及广告组的其他同事欣赏，有那么几张竟然还被选上用作网页的文字背景呢。让范小洁更有成就感的就是，她终于为李雪拍上了宣传照，看着镜头里的李雪，她总能找到感觉，两人配合得特别默契，那种仿佛摄影师终于找到心里理想的模特，而模特终于找到理想的摄影师，两人一起完成彼此心愿的感觉，让范小洁和李雪在拍摄完后欣赏照片时，开心得抱到一起。
这也算是一种知音。
林飞总会在李雪下班的时候准时来到写字楼下接她，一次两次后，那警卫大叔也不再把他当成来买馒头的疯子了。
范小洁总会笑说，不当两人的电灯泡，林飞听到这话时总会怪不好意思地搔搔后脑勺，而李雪呢，想笑就笑喽还强装着怒发冲冠的样要教训范小洁的贫嘴。啧啧，这一对的性格怎么有些颠倒了啊。
为此，范小洁还疑惑过，过去那一年的“那一页武夷山”真的是林飞本人吗？虽然现实生活中他也疯狂过，可“那一页武夷山”在Q上聊天时大肆流露的甜言蜜语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不信？范小洁就把聊天记录调出来给李雪看过，当时李雪看得那个牙痒痒的，范小洁还忙不迭地要解释：“这些都是对你说的，都是对你说的。”
果然，网络使人勇敢。
那就和网络恋爱去吧。范小洁突然跳出这么一个无理取闹的念头。
李雪和林飞两人双宿双飞去了，范小洁接下来面临的却是频率最高的加班。
当然，也有不加班的日子，这些日子里有时范小洁会和VV姐一起去吃饭逛街，有时她会独自一个人，在城市中闲庭信步，然后，学一学闽南语歌。
晚上，一个人会闲在公寓里，林飞总会在十一点前准时送李雪回来，这范小洁是知道的，这也变成了她上床睡觉的时间。
而在回到公寓至十一点来临的空挡里，范小洁除了洗洗刷刷，一般还会整理墙上的照片，把新拍的照片加入它们，查找资料，学一学歌，看着琴岛的图片发呆傻笑，当然，大多时候她都会上网跟咸菜聊天。
自从知道她和咸菜都失恋后，同是天涯沦落人，范小洁对咸菜的惺惺相惜就更惺惺相惜了，所以在得知咸菜暗恋的那一位也遭此劫难后，不免想来个推波助燃。
所谓久病成良医，连单蠢的人儿如范小洁，经历之后，竟然也能过过心理医生的瘾。
不嘛都说治疗失恋的良药就是赶紧着下一场恋爱吗？
范小洁胆子也变大了，就发了一句话给咸菜。
馒头：咸菜同志，你要赶紧追啊，别让人家女孩错过幸福的机会
咸菜：她已经振作了
范小洁困惑了一下，这话是什么意思。
馒头：然后呢
这跟他追不追求人家有什么关系。
咸菜久久没有说话。
范小洁不禁想这个咸菜真是个胆小鬼……突然想到自己也是半斤加八两，虚虚地苦笑一下。
往后靠到椅背上，范小洁在两人聊天的这一大段空挡里扭扭脖子感慨：最近身边失恋的人真多。
失恋也能成为一种流行吗……请允许她犯傻一下。
咸菜：馒头同学又恋爱了吗
当范小洁低头往瞧到这句话的时候，她差点喷水……幸好嘴里干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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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抹瘦高的身影在这座喧嚣城市的某一处悠悠漫步，她时而停驻，时而加快脚步追逐，在十字路口前，伸手点着眼前的三条路，嘴里念着“嘟嘟叮叮，点到谁就是谁。”最后一个字吐出她点到右边的这条，便转身继续从容地走下去。
不像大多数人都有自己的目的地，都有自己的心事，而自己的心事和目的地都得和别人有关。范小洁此刻就是在最纯粹的散步，脑子里没事，也没有目的地，然后这种完全自由的感觉会带动她的微笑成为众多路人中最简单最干净的表情。
范小洁偶尔会停下来，看看自己刚刚拍的照片。
她从包里掏出几张卡片一样的东西，欣赏着。
这是侧拍一个老人家牵着小孙女上学在等绿灯过马路的照片，画面里的老人家嘴巴大张，正在打一个无比巨大的哈欠。
这张是清洁工阿姨停下清洁车，低下腰用长夹将刚一个女士随便丢到地上的酸奶壳夹起的照片。范小洁在当时就想到一句话：如果是你爹妈当清洁工，看你们还乱不乱丢，优雅的年轻人。
还有一张是阿伯提着里头满满当当的菜篮子，走在回家的路上。估计是孩子要回来了。
刚要出门，在门口弄着长长围巾的阿嬷。
……
请原谅范小洁拍的照片里头都有老人家面孔……连她自己也没注意到这一点。
范小洁抬头的档儿看到一个阿伯遛狗正在过马路，那狗似乎很兴奋，一直要往前冲，阿伯把手里的绳子抓得紧紧的。
范小洁赶紧拿起拍立得，镜头对准阿伯和他的宠物狗拍下。
一张黑色的卡片吐了出来，范小洁赶紧天气热扇扇子一般地狂扇卡片，直到卡片上出现了她刚刚在镜头里看到的景象。
一抹带着成就感的笑容在范小洁的脸上再次绽开，范小洁低头看着自己的新杰作，又看那已经过了马路牵着狗儿往远处走了的阿伯，范小洁将照片和真实对照了下。
嗯？视线从照片里的阿伯身上移到右上角。
那家餐厅……范小洁抬头看向马路对面的那家餐厅，玻璃窗里面，靠窗位置，竟然让她看见坐在那里的李雪。
李雪不是和林飞出去玩了吗？
范小洁看见和李雪坐一桌的是三四个化妆画得妖魔鬼怪的女生，这看着让范小洁不禁感慨理发店里的那些理发师的发型根本就是小菜。
李雪怎么会和她们坐在一起，而且还一起笑得那么开心。范小洁突然想到一个可能性：那些是李雪带过的旅客，刚好碰到了。
好吧，虽然范小洁有些抵触陌生人，但是能碰到李雪，让她心情更好了起来，被李雪的好心情感染了，她大步跨到斑马路前，等着绿灯。
看着李雪和那些人笑得那么起劲，范小洁兴奋地幻想着自己从李雪背后突然蹦出来，李雪被吓到会是怎么样的表情，这想着，她就偷笑，把拍立得拿好，准备好捕捉好友的受惊面容。
她也变成了一个有目的地，心里有事，这心事还是因为别人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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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局清新的餐厅里，那一张长方形桌子两边的沙发上分别坐着几个打扮各异的女生，桌上几杯咖啡，有多有少，都已经被晾在桌上当成了摆设。
几个女生的谈笑肆无忌惮，李雪就坐在其中。
李雪脸上也是笑得夸张，她继续跟她们描述着：“你们都不知道她那个时候有多傻，跟鸵鸟似的站在人群里，脸上表情跟霜冻的茄子一样。”
对面的一个红发女郎听着还特意扳出一张五官下垂的鬼脸，更加点热气氛。
“这也太打击人了吧，亲眼看到喜欢的人跟自己的好朋友告白~”那一个烟熏妆的女郎露出夸张的惊恐表情，这当然是不怀好意的。
“的确是挺打击人，”李雪脸上有着神气，嘲笑道，“看她之后几天都强颜欢笑的，她以为她很伟大是吗？”
“那她现在还天天吃巧克力和香蕉吗？”头发染得金黄的女郎好奇地问。
“香蕉？巧克力？她也真搞笑。”红发女郎说。
“我倒希望她继续吃，”李雪话里无不遗憾，“让她吃这么多高热量的东西，人反而越来越瘦。”
“啊~”烟熏妆女郎难过地叫，“我都不敢吃太多热量的东西呢。”她面前的咖啡也是最多的。
“唉，总之呢，你们没看到她那个时候的表情有多可笑——”
“我当时的表情是这样子的。”这一句话从李雪的后脑勺传来，在座上的人一致吃到屎一样地猛地朝李雪身后的范小洁瞧去，包括回过头来一脸惶恐的李雪。
苏小洁面无表情地站在那里，脸色是完全的苍白，面如死灰般，她低头看向李雪，四目相对，她的此刻就像几日前一个人走回公寓时一样。
范小洁本来一个心情好好的，现在真的是比跌到谷底还跌到谷底了。有那么一瞬间她问自己干嘛过来，看着这个李雪的表情顿时好刺眼。
不是在说她，不是在说她……刚开始范小洁还这么认为，直到听到喜欢的人跟好朋友告白，听到巧克力，听到香蕉……这两样最近听着都会觉得反胃的东西……范小洁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听不出来。
之所以还难以置信，只因为这是出自李雪之口，这个和她从小就一起的好朋友。
“小…小洁……？”李雪脸色突然泛白，就像范小洁晕倒被送到医院时的那样，脸色惊恐得就像看到鬼片，李雪是不怕看到鬼片的，但她说范小洁的坏话被当场抓包可就真该害怕了。
李雪或许是想扯出笑，但嘴角只是木然地颤抖。
那几名花花女郎吃惊地盯着范小洁看，猜测原来她就是她们的话题主角，皆露出诧异的表情，但怎么也掩盖不住眼底的那股幸灾乐祸。
就现在，那几名花花女郎根本无法入范小洁的眼，她的眼里完完全全的只有李雪了。
“你、怎么在这……”李雪颤抖着声。
怪五味陈杂的，范小洁心里有打击，心疼，愤怒，困惑在搅拌，让她心神不宁，看着李雪的视线也变恍惚了，她快认不清李雪这个人了。
她真的是李雪吗？假冒的吧，哪里来的山寨货……李雪怎么可能这样对她……她和李雪可是快要二十年的好朋友了……可就因为二十年，所以她不会认错啊……眼前的这个人真的是李雪？！！
陪她一同共度风雨，有阳光一起晒，有云雨一起撑伞走的李雪……此刻狠狠往她心里扎了一根针的李雪……血在范小洁心里滴淌，每一滴在滴落前便迅速化为冰冷，比医院里的吊瓶还冰冷。
范小洁终究不是当灰姑娘的料，她强自镇定，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我能忍受你在背后说我的坏话，但不能忍受你交一些乱七八糟的朋友，降低我的格调。”其实，第一个才是真正不能忍受的。
这话引起那些女生的反弹了，红发女郎猛地站起来，囔囔地就大叫：“喂，你说谁乱七八糟呢！”
“我们乱七八糟总也比有人脑袋坏掉强，帮着别人守了一年多情郎。”烟熏妆的女郎阴狠地嗤笑。
范小洁和李雪的脸登时更白了。
她连这个也跟人家说了……她在她心里就真只是一个下午茶时间拿出来玩笑的笑柄吗？范小洁更加受创地看向李雪。
李雪赶紧站起起来，对那三人警告：“不要再说了！”
喜欢看好戏的人当然是不会乖乖闭嘴。
那红发女郎也凑一句：“只会穿运动服的乡下土包子。”
“够了你们！”
“干嘛不让我们说啊，我们可是在帮你。”
范小洁呼吸难以吐气，她喉咙哽塞得紧，她觉得这家餐厅的空气质量真是太糟糕了，她得赶紧出去，不然会窒息在里头的。
范小洁试动弹一下身体，然后转身决绝地走出餐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