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来了。
温暖的阳光照耀着大地。
在蔚蓝色的天幕上,不知何时多了一样东西,这东西飞遁的速度快逾闪电。只见一道青光,“咻”的一声,不见了。下一刻出现,已经在遥远的天际。又听见“咻”的一声,再次不见了。飞遁的方向,时而向左,时而向右,时而仰射,时而俯冲,漫无目的。
终于,不知过了多久,青光停了下来。
此时此刻,如果有人在附近,就会发现那道青光,原来是一个大亚腰葫芦,其形状就像两个球摞起来一样,上小下大,两球相连部位,是一个纤细的“蜂腰”。整个葫芦长约三尺,看起来碧油油的,就像用翡翠精制而成。与普通葫芦不同的是,此葫芦每个球表面,居然有一对绿色的翅膀。
遁光一停,葫芦的两对翅膀消失不见。上面那个球体,绿芒闪烁间,竟然长出眼耳鼻口等物事。下面大一些的球上,“扑通”“扑通”响了两声,居然在合适的部位,伸出一双小手,和一双小脚,手脚如葱白般稚嫩。此葫芦一只小手随意一招,一团丈许阔白云凭空出现,轻轻将其托住。然后,其两手十指交叉,枕在颈后,右脚搭在左脚上,翘起二郞腿,上身向后一躺,两眼随意望向天幕高处,似乎什么也没想的样子,任由身下云团随风行止,悠然飘去。
突然,白云停止了飘行。葫芦心中一动,坐起身,目光中流露出一丝讶色,只见身前不远处,一根纤细如发的彩色灵丝,居然透过白云,若隐若现,阻住云团去势。葫芦心中略有不快,不禁自言自语:“我飞天葫芦乃堂堂古神,到这区区凡人界,游上一游,碍着谁了?居然有哪个不长眼的,胆敢找我的不痛快?”当下伸手拨开白云,向下看去。
下面,青山绿水,相映相依。
屋宇瓦舍,或隐于树荫之内,或横于官道之旁,一簇簇,一幢幢,炊烟袅袅,偶闻鸡鸣犬吠,人声笑语。
虽是乡下景致,倒也别具一格,相当清雅。
飞天葫芦运足目力,看向阻住自己去路的灵丝之根源:“原来是他!看来,修仙界又要多出数幕闹剧,冥冥中注定要我点化于他,是以云团被其顶上灵丝所阻。”眉头一皱,“我且如此如此,不愁他不依我意。”于是,按落云头,将身化作一白胡子老头,坐于古树之下一青石之上。然后,伸手去小腿上拔根汗毛,放在掌心,轻轻吹了口气,喝声:“变!”遂变出厚厚的一本书,假意翻动纸页,看得津津有味。
不大一会儿,目标终于出现,一个约莫十四五岁的少年,身背书箱,延着山间小道,弯弯绕绕的,走了上来。
飞天葫芦斜目偷窥,见少年浓眉大眼,朴实中透着一股机灵劲儿,心中对其莫名的有几分好感。待其走到跟前,故意轻咳一声:“好书!好书!不愧是天下第一神书!”说话的同时,一只手轻拍页面,双眼微眯,脸上露出陶醉的神情。
少年闻言,看了飞天葫芦一眼,见他白发白眉白胡子,整个一白头翁,不禁好奇:“老爷爷,您看的什么书,居然敢称天下第一神书?”
飞天葫芦左顾右盼后,手捻胡须:“这位小哥,你是在和我说话吗?”
少年不悦:“老爷爷,这儿没有第三个人,您这不是明知故问吗?”
飞天葫芦笑道:“呵呵,不好意思,人老了,反应不过来。小哥,总感觉和你似曾相识,你是不是叫孟江南?”
少年奇道:“我是叫孟江南呀,家住附近的孟家庄。今天到私塾上学,先生有事,放大伙一天假,我们就各人提前回家了。老爷爷,您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飞天葫芦道:“这书是我花了三年的时间才写成,名叫《修仙牛人》,讲的是你的一段故事。我闲得无聊,正在回味的时候,刚好被你遇见,说明此书居然和主角有所感应,这还称不上天下第一神书吗?”
孟江南哈哈大笑:“老爷爷,您真有趣。能不能把书递给我瞧瞧!”
飞天葫芦将书递过:“你瞧吧,骗你是小狗。”
孟江南接过翻到首页,随口念道:“楔子”,接着逐字逐句往下看,越看越吃惊:“老爷爷,这一节写的,分明是咱俩今天会面的经过呀!您怎么会提前知道?我再瞧瞧,下一章写些啥?”
飞天葫芦把书一把拖过来,往怀里一揣:“不好意思,你不能继续看下文了。”
孟江南不解:“为啥?”
飞天葫芦周身白光一闪,人影不见,只听见他的声音渐渐远去:“要知后事如何,请前往万兽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