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为不在去在意,不在去争斗,那么与封印之间,便会相安无事,我可以一如之前一样,就这么安安静静的守在她的身边,陪她嬉笑,因她无奈。我会有很长很长的时间,看着她慢慢长大成人,甚至,能够看到她有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而我,只需要看着她,陪着她,护着她,然后慢慢变老。
多么简单而平凡的愿望。
可是封印的狂暴蛮横,却超出了我的想象,我能够清晰的感受到,那封印,正在无时无刻的向着我的灵海撞击,似乎想要夺回那些被我抽取出来的力量。头疼欲裂,却要装作若无其事,每一天,都备受煎熬。
精神上的撞击,让我变得越来越嗜睡,也明显的感觉到了体力正在从我的身体上渐渐的流逝。每一次从昏睡中醒来的时候,看到师妹那担心凝重的眼神,我知道,我就快瞒不住了。可是,我却什么也不能说,因为那个秘密对我来说,太过痛苦,太过残忍。
“师傅,徒儿想离去。”静静的跪在师傅的面前,心里无喜,无悲。
“决定好了?”
“嗯,只是想去看看自己出生在一个什么样的地方,想去拜祭一下未曾见面的双亲”。
“那便去吧,莫要让这心结,变成心魔”。
“徒儿拜别师傅”。
她放的洒脱,她走的无恋。因为,她知道,她会归来的的。她知道,她会回去的。
刚走到半山腰,却看到练霓裳已经等在了那里,本想趁她不在的时候离去,没想到,还是遇见了。
“你要去哪?”没了往日的嬉笑,练霓裳阴沉着脸问道。
“前几日师傅把我叫到面前亲口告诉了我自己的身世,因为出生的时候天半异象,而且天生紫眸,因此村里人认为我是妖魔降世,杀害了我的双亲,进而还想要杀我。如今,我只是想回去看看,看看那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地方,顺便祭拜因我而死去的双亲。”幽月知道,必须跟她讲清楚,讲明白,虽然,这并不是离去的真正原因。
“真的只是去看看?”听到幽月这么说,练霓裳的脸色稍微的好了些,毕竟若是换做自己,想来,也是想回去看看的吧。
“嗯,只是去看看”离去前最后一次帮她整理好有些凌乱的衣衫,幽月不知怎么,觉得心很疼很疼。
“什么时候回来”只是去看看,总会回来的不是么?
“...................”九死一生之事,如何知道期限。
“说,什么时候回来。”为什么听不到她的答案,会如此的心慌。
“一年............”还是骗了她。
“我不在的时候,好好的照顾自己,照顾好师傅,练武莫要心急,更不要让自己累到,生病。”把练霓裳紧紧的搂在自己的怀中,除了不舍,还是不舍。
“走了。”狠狠的逼着自己,放开这人,抬起脚步,终究是离去了。
幽月没有回头,因为泪水已在无声之中悄然落下,她知道练霓裳还站在原地没有走,她在看着自己一步一步的离开,而自己,却无法回头。
.................离下山之日,依旧过去一个月有余,下山之后幽月并没有像她自己说的去出生地看看,而是一直赶路,直至今日,幽月终于来到了自己的目的所在,天山。
体内的封印狂躁凶猛,每每与之对抗之时,仿佛置身与岩浆之中,少有不慎,灰飞烟灭。虽然灵海已经稳固,能够与之周旋,但自己的体质却是自己最大的隐患,所以只能想办法借助于外力,而常年飘雪,属于极寒之地的天山山峰,无疑是自己闭关的最佳选择。
这一次乃是生死之关,修炼之始便要全神投入灵海当中,何时能够完全掌控封印,何时出关,而此过程异常凶险,一丝放松,便会身首异处,而一旦开始,便会不知时间,不知年月,直至出关。也幸得月氏一族天生能够与自然沟通,无需饮水果腹,自然会为她提供一切的需求,否则,无需封印,单单饿上些时日,便也十死无生。
闭关前一日,独坐于雪峰之上,回想一生种种。
出生之日,便被视为妖魔,差点葬身火海,幸得师傅相救,之后随之浪迹江湖,虽然居无定所,且时而卷入江湖纷争,也曾受伤,但比之上一世,却强之百倍,若此生能一直和师傅踏便江湖,看尽世事浮沉,却也是好的。却没想到,几年之后,师傅有了想要定居的想法,于是行至华山脚下,寻一洞穴,从此,视以为家,而更加没有想到的是,会有另一个生命,闯了进来。
起初从狼穴带她出来,只是可怜她,之后求师傅收她为徒,只是不想师傅一身武学断送在我这里。教她行走,教她穿衣,教她识字说话,这些在我看来,只是出于当师姐应尽的责任罢了。可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人,却走进了自己的心里,不是以师妹的身份。
毕竟自己已是两世为人,并不是不知爱情为何物的懵懂少女,之前还可以骗自己说,之所以宠着她,护着她,由着她,是因为她是自己的师妹,是自己从小照顾长大的孩子。直到那天的分别,看到她难过的神色,心中疼痛,看到她那依依不舍的眼神,心中的酸涩。这些,都不是对师妹该有的感觉。
其实,自己早该察觉到了不是么?再怎么改变,再怎么隐藏,骨子里,幽月依旧有着月幽寒的影子。冷酷,狠辣,绝情。她,是无情之人。
而练霓裳,这个还不知情为何物的孩子,一次次的,毫无心机的撞击着她那早已关闭的心门,而那一点点涔透进去的情感,让在毫无准备情况下的自己变得手足无措起来。
不能否定,也不想去拒绝,那种温暖,让自己迷恋,进而贪恋,如同罂粟花一般。
明白了自己对她的感觉,压在自己心中的沉重与难受,顿时烟消云散。
女子相恋,世俗不准,天道不允,所以,只要自己知晓便好,于她,只当自己是师姐,不要轻言离弃便好。
“;练儿,我爱你,你呢?”凌冽寒风,声音随之散去,幽月知道,她永远没有把这句话问出口的机会,但,那又如何?
释然一笑,转身进入那彻骨寒意的寒冰洞中,闭关,正式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