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泽欧,太阳系自由联合教国,教国圣战军舰队。
第十三旅团舰指部。
旅团长站在航行舰桥,眺望着蓝色的殖民星与庞大的殖民卫星。
这是拥有十七颗星球的恒星系,其中的七颗被人类踏上足迹,开辟为殖民地,直径以公里计算的殖民卫星悬浮于星球轨道,将近一千亿人类生活在这颗太阳下。
对巨行星密切里那颗富含氦三的卫星密切里B-3的争夺持续了三十年,三个政权各投入了十几亿克隆人士兵,泽欧教国叛军与圣战军败退,泽欧教国得以大规模开采资源。
密切里-B3资源星,阿尔法-H小行星带,普鲁特资源星,神子星……已经有太多资源地握在泽欧教国手中,泽欧太阳系的天平正在倾斜。
他是将军,是自然人,但他爱惜自己的士兵,爱惜自己的克隆人,正因为克隆人受到的不公平,他的同胞们得以活着,生活在太阳之下。
国家元首亚雷克亚大主教册封他红衣主教身份时,他以自己的生命起誓,要击败泽欧教国的邪教徒,保卫真主唯一真实的意志行在泽欧,但三十年的战争让他质疑他的真主,真主既然给了他们带来和平的使命,为什么不亲自结束战争呢?邪教徒忤逆了真主的意志,为何万能的真主不维护自己的意志?
民众每日每夜祈祷真主结束战争,战争却愈演愈烈;爱着每一个臣民的真主赐给臣民以资源,却尽数用于战争。战争,掠夺更多本属于真主恩赐万民的资源,却用它建造更多的战争机器,民众极尽节俭,将赞下的收入与资源捐予真主圣基金,过着艰苦的生活企盼战争结束,而爱人救世的真主,为何不去拯救那些人。
恐怕他信仰了半生的真主并不存在,恐怕他们并非真主造物,恐怕他们和他们创造出的克隆人一样,都只是宇宙中脆弱的自然生命。
他不敢说出这些想法,但他这次回国后接触了本该他围剿的无神论者组织,身为军人,他有着自己的忠诚;但作为一个人类,他又有着对教国的困惑,他站在两难之境。
“将军。”有人将显像晶板递上,“收到高权限发送的不明消息。”
“嗯。”点头示意部下退下,他打开邮件。
他的手越发颤抖,读完最后一行字,晶板坠落在地,粉碎。
“真主啊!他们怎么……能这样……”
泽欧教国,教廷圣堂戍卫军。
密切里B-3的争夺刚刚结束,教廷成功拿下这颗资源富集的卫星和它的伴飞小行星带,大型工程机械正源源不断地输送过来,每一个自然人军官都死死地盯着雷达屏幕,提防另两个政权的偷袭。
红衣主教哈利法将军做完饭前的祈祷,正在享用自己的午餐。
这次的战争中,他的部队减员严重,但大多数都是廉价的克隆人,无能的科密伦差点葬送整支舰队,被调回了国内,他独掌这里以后重振军纪,体恤下士,凭借着劣势的兵力打赢了这场旷日持久的战争。
他深知他胜利的原因。其他部队都将克隆人士兵当做消耗品,廉价的牲畜对待,但在他的部队,克隆人有着比其他部队更加开明公正的待遇,忠诚带来了双倍的战斗力。
教会他这样打仗的不是真主,也不是大主教,而是亚当.夫西科,被处以绞刑的政治家,曾经也是一位红衣主教,他一生致力于制度改革,废除克隆刑;同时也是他最早提出克隆人拥有独立灵魂与完全人格,教会政府认为万物的灵魂由神赋予,而克隆人非神造物,所以没有灵魂。
亚当时代的他还是区区一个下士,每天与克隆人士兵共事让他知道亚当的正确,他是军队里为数不多偷偷接触亚当组织的人,亚当和他的党羽被扳倒之后,哈利法就沉了下去,没有被高层注意到。哈利法善于带兵,而且“信仰虔诚”,一直坐到今天的位置。
他时常遗憾亚当的早逝,他是值得追随的人,他的理念本可以改变世界,但却触动了太多高层人的利益。
这些年他渐渐接近教廷高层,对高层的事情也越来越厌恶,所谓服务于神的教会高层与财阀大员们圈养克隆人奴隶,批量生产女性克隆人为**,其生产线被曝光后便捏造出所谓“克隆人福利制度”,口口声声向外界声明“主不允许神职人员触碰肮脏的克隆人”。
宗教乃是人寄托心灵之所,信仰也许会带来盲从,但在现代宗教时代,宗教想要限制人的思考是困难的,宗教之于人民的控制来源于教国政府,政教一体的社会中,神权更多成为了政权的附属与巩固,古代宗教时代对教徒的剥削难以再现。
无论政权还是神权,历来有以权柄牟利的传统,或者说,人性中权与利本就是结合的,政体民主化后,剥削信徒更加困难,但政权与神权的结合使得剥削方向能够轻易转移,对于教义狭隘的诠解致使人造人法案的推行,拥有自己灵魂的人无辜来到这个世界,无辜受到迫害,又无辜离开。
他,哈利法,什么也做不到。
“将军,未署名信息。”勤务兵的报告声打断他的思考。
“嗯。”他点头表示了解,点亮了自己的终端。
“我是亚当.夫西科的克隆人曙光,现在我以我自己的主观发表这段讲话……”
他灭了终端,没有再听下去。
“叫里亚内森。”
勤务兵退下,少顷,穿着校官常服,佩戴着教徽的副官来到他面前。
“通知星港,开始舰队燃料加注和弹药补给,让所有战机进入机库挂弹。”
副官困惑,“将军?这是?”
哈利法笑笑,“去见一个朋友。”
“明白!”副官还是不解,但军人的天性令他选择服从。
敬礼后,副官准备去通知相关人员。
“等等。”哈利法叫住副官。
“啪!”副官立刻在原地立正。
“不用那么紧张,另外,把教徽……摘了吧。”
教廷总部,圣域殖民星,十字大穹顶。
教廷总部与政府总裁决所,教会议会大厦,顿茨威大教堂错落在这个直径一百二十公里的殖民穹顶中,这里是泽欧教国的心脏,大主教在顿茨威大教堂做出的决策影响着将近四百亿信徒的生活。
此时的顿茨威大教堂灯火黯淡,能容纳数十万人的大礼堂甚至难以被光线充满;巨型真主雕像下,集世俗与神圣之权一体的大主教,身着缀水晶的紫色神袍,头戴镶满宝石的圣冠,手中捧着金线装帧、扉页钉着银钉与钻石的圣经;那根纯金打造,镶满珍宝,刻满绝作,当然也沉重无比的圣仗,高高地平放在铺天鹅绒的银质雕花架台上,幽暗的光掠过满室珍宝,折着点点星光。
“万能的我的主,感谢您赐予我们万物与生命,教化我们野蛮,给予我们情感,您的意志行在这片宇宙,就如同行在您的国……”
“哒……哒……”清脆的脚步声打断每天例行的正装祷告。
“愿您继续给予我们永恒的爱,结束一切不理智的争斗……”
“没用的,布鲁姆.赛特林大主教。”脚步渐渐进入光中,军装笔直的线条映在地上。
“科密伦.德伦泰主教,您身为圣域护卫军的指挥官,难度不知道身着世俗服进入圣堂之罪吗?”
“得了吧!”科密伦嗤笑,“我这一百二十年就没信过你的主,叫你的主来咬我啊!”
“科密伦!怎么能在主的面前放此厥词!”
“省省吧你!”科密伦推了推帽檐,“你现在还能跪在你的主面前不过来咬我,还不是要仪仗我的军队来守圣域星!”
“主会庇佑他忠诚的信徒,胜利……”
科密伦看向大主教的目光越发怜悯与不屑,“说实话我也没想到你有那么多反对者,圣堂戍卫军居然全军叛乱,啧啧啧……叛军也接受他们的条件合围了,现在连圣域星外围的殖民卫星都被控制了,你还想胜利?”
“不可能!”大主教猛地抬头,拒绝承认这一切,“这里有主最忠诚的信徒,这里会为了主守至最后一人……”
“啧嘶……”科密伦不耐烦起来,“老家伙,你当神棍那么多年是不是把自己也绕进去了,满口主啊主啊,你手下那些所谓的忠诚信徒都在干啥?估计都在带着自己养的女克隆人逃命呢,刚刚哈利法也给我发通碟了,我和这家伙一起干过,实话说我觉得这家伙靠谱,所以我也打算投降……”
“不可能!”大主教苍老的声音竭斯底里,“我在这教廷的死忠们……”
“闭嘴吧老头!”科密伦英俊的脸上扬起一丝笑容,“你也不注意注意,你身边的人被我替换了多少?”
大主教摘下神袍顶的圣冠,花白的胡须颤抖着,“什……么……”
“其实他们不打过来我也快要政变了,”科密伦若无其事地叙述着,“我也许是个战争废物,但不代表你能放心把我放在你的身边。”
“为……为什么?”大主教的眼中充满迷惑。
“因为我讨厌这个政体!”科密伦的眼中闪过戾气,“凭什么!凭什么畏惧战争的我要去战场?就因为我父亲是将军?凭什么这帮一点政治才能都没有的废物能圈养着奴隶,做一些蠢得像猪的决策!我的舞台应该是政坛,而不是战场,你明白吗?蠢猪!”
大主教抱着最后一点希望游说,“你难道想拯救克隆人吗?”
“所以说你是蠢猪呢,”科密伦看都懒得看大主教,“老子讨厌的是你,你的政体,关克隆人屁事!他们下等也好,平等也罢,干.我.屁.事!”
大主教一屁股坐在地上,目光呆滞。
“那我先去回应哈利法先生了,大主教冕下。”科密伦行了一个标准的宗教礼,转身离去,“再晚了没准他们就要轰炸穹顶了……”
身影进入黑暗,科密伦将军长舒了一口气,弯起释怀的笑,“况且,还欠着克隆人一条命呢……”
“叮铃……”教徽坠落在大主教身前的地毯上,闪闪发亮。
圣域星轨道,圣堂戍卫军母舰指挥中心。
大门滑开,科密伦将军歪戴着帽子,吊儿郎当地走了进来,“哈利法先生?投降书和政权条约什么时候签呢?”
哈利法对这个吊儿郎当的家伙本来没什么好感,但这次的事情让他对这个家伙的感觉更多地变成无奈。
“等我的副官拟好吧……”哈利法单手捂着额头。
“哈利法老哥,”科密伦大大咧咧地搭上哈利法的肩膀,“我们找几个姑娘,开个舞会庆祝一下怎么样?”
“哗啦!”周边一堆拔枪的声音。
“全收起来,下去吧……”哈利法颇为无奈地发令。
虽然今天的将军有些过分地温和,但手下的人还是本着军人的忠诚立刻执行了命令。
“别闹了,”哈利法把科密伦的手拍下去,“那几位还在等着呢。”
“啊,说起来这次大行动还有幕后支持者呢,听说叛军和联合教国那边都被说动了……嘛,也省的我以后被他们找麻烦。”
轨道车稳稳当当地停在会客厅前,科密伦理了理自己的领子,和哈利法一起走了进去。
战舰的会客厅不大,但也算宽敞,紧邻着航行舰桥所以有着宽大的透明窗,窗前摆着几台沙发和茶几,几个人坐在那里,正等待着。
“不会吧……”科密伦张大嘴,“亚当的克隆体也就算了,这次的幕后推手不会是这几个孩子吧……”
“您来了,科密伦先生。”弘演得一手好戏,“我希望我能和你谈谈这个星系以外的事情。”
半小时后。
“这一点需要深化到什么程度?”科密伦指着协约的某个小项。
“这个啊……”弘搓了搓手,“你可以慢慢来,利用教育系统和出版物控制,弄个几十年也没问题。”
“那就没问题了。”科密伦合上协议书,伸出手,“合作愉快!”
弘也礼貌地握了手,“欢迎加入德埃尔殖民地,我们之后会有审查官来接替工作,到时候会联系你。”
科密伦走出会客厅前犹豫了一下,叫住曙光,“我能和你谈谈吗?”
曙光把目光投向弘和冬晨,弘点了点头。
科密伦一走出大厅,弘就站起来拍拍屁股伸了个懒腰,“啊……累死了!”
“和政治家讲话还是比较累的。”哈利法对这一点比较赞同。
冬晨继续交代着善后的事情,“那个哈利法将军,和叛军还有联合教国首脑会晤的时候你务必一起出场,现在这个暂时的分权制度你们可以改革,但要接替工作的审查官来审核……”
哈利法笑笑,转身看窗外。
室外。
“听说你和范隆安一同工作?”
曙光点点头。
“他……还好吗?”
“过的不错,没有人虐待他。”
“那就好,”科密伦将军挠着后脑勺笑了,“我还欠这家伙一根**呢!”
曙光看着不正经的将军,困惑不已。
神子星,“代号E”露天钨矿,数十万克隆人在供氧不足的穹顶下劳动,日夜轮班开采着沉重的矿石。
响亮的笛声划破空气,克隆人矿工们从肩上卸下风钻,摘下面具,看着矿场上空出现的投影。
“今天,泽欧三方领导人会晤达成了重要共识,以泽欧教国新政府为代表发表了重要演讲。”
“泽欧三方所信仰的,是同一真主,真主是万能的,永不犯错的,所以对于教义的争论是无意义,而且违背了真主意愿的……”
“……至今,已经有多个实例证明克隆人拥有自己的人格与主观意识,博爱的真主赐予世间平等,给予万物灵魂,维持世间法度;克隆人乃真主借我等之手创造,并赋予其真正灵魂的生命,其有主观的思考与学习能力,应当与自然人平等,为自然人的兄弟,以往对于克隆人的迫害以及克隆刑法的设立,是有悖于真主真理,误入歧途的……”
“……所以,对于亚当.夫西科的绞刑与克隆刑判决,是不公正,不合法的……”
“……在此,我,红衣主教科密伦.德伦泰代表泽欧三方,以真主的名义宣布:克隆人与自然人平等,享有平等的权利与自由……”
密切里,依莱,布鲁姆……无数克隆人的耳中一遍又一遍循环着这些词汇。
自由……平等……
麻木而呆滞的双眼里头一回滑出泪珠,一颗颗,砸碎在坚硬的金属地板上。
泽欧教国,依莱殖民星,垃圾处理中心。
不远处核爆留下的黑色荒原还在冒着淡淡的烟,曾经被出逃事件闹得天翻地覆的地下工厂大敞开着门,成排的克隆人排着队走出这个地下巨口,等待被送往政府收容机构。
一部分被“招聘”的人继续维持着工厂,黎明被专人接出了这个锁住他无数天的地下空间。
风,光,沙,一切都陌生而熟悉的……
范隆安穿着军礼服,胸前戴着那块令他骄傲的勋章,走在他的前面。
“你看嘛!”范隆安重复着他的口头禅,“现在,自由也有了,生活也好了,一切都在好起来!”
“喂!范隆安,在说些什么呢?”老远的声音传过来,黎明和范隆安一同望过去。
一架引擎已经熄火的旋翼机下,高大英俊的将军身边站着两个少年,曙光和玛丽亚在稍远处一点,向这边微微笑着。
黎明站在原地,远远望着曙光,泪水难以抑制地涌出来。
他没有想过有生之年还能再见,更没有想过这家伙把泽欧闹得天翻地覆。
活着,真好。
“呦!范隆安,现在政府垮台了,你大哥我是老大了,你又可以回去我那了!”那边的两个家伙大大咧咧地喊着。
“黎明……你……怎么逃掉的?”
“你跑的时候他们都去追你了,后来不明的震动和EMP毁掉下面所有的电子设备,他们回来以后没有找到我……你呢?”
“我……被几个奇怪的家伙救了……”
旋翼机窗外,初阳,缓缓爬上地平线。
“啊……阿嚏!”
特勤舰上,冬晨抹了抹鼻子。
“哥哥怎么了?”菲莉斯抬起头。
“可能感冒了吧……”冬晨在军装上蹭了蹭捂住嘴的手,“没喷到你吧。”
萝莉摇摇头,低头继续玩终端。
弘在对面处理着这几天的工作,邦妮和何信那边没有什么大事情,但那颗冰冻的资源星似乎有些状况。
李竹整天埋头学习,菲奥娜这几天也不经常来找弘,公主每天迷迷糊糊地到处吃,鲁鲁安好像有研究项目,艾琳也只捧一本书坐在那。
“喂,弘啊,这个泽欧的任务做完了?”
“是啊……”弘一边盯着终端一边回答。
“没啥感觉啊……”
“正常。”弘一边说着话手上不停动着,“像泽欧这种限制武力的任务,刺激性是低一点,但是老大你应该学到不少吧。”
冬晨:“喵喵喵?”
“……好吧,你看啊,这个文明本身是很有问题的,利益分配中属于克隆人的利益被大量剥夺,分散到中层,集中于上层,所以可以推定上层少数人是利益分配的操纵者,而根据我们的情报,这个文明圈中存在分裂于同一种族的三方势力,那就说明这个利益分配体系存在分歧,有人对分配状况并不满意,这是其一可利用点;然后是克隆人问题,其克隆技术存在的早期,并没有引起任何问题,但在某一时期,三方势力突然达成共识,开始对克隆人的剥削,寻找原因,会发现政府同期对自然人的政策大为改善,这说明他们的战争在引起文明内部不满,为了维持战争,上层主导了利益的重新分配,从而转移矛盾方向,也就是其所谓的‘革命’,从而造成利益弱势方的仇恨,这是其二可利用点;再者,这样的政府不会是铁板一块,权力总是诱人的,在屁股决定脑袋的年代,偶尔也有人想用拳头重新决定屁股,这是其三可利用点,综合起来,利用叛军和科密伦这类对于权力和利益的欲求,哈利法以及曙光的仇恨,许以其条件与帮助,扩大化他们的内部矛盾,孤立教会政府,最终达成目的,而殖民地化改造就跟着我们提出的条件完成了。简单说就是这样,但实施起来还要复杂些。”
冬晨:“喵喵喵?”
弘:(ノ=Д=)ノ┻━┻
“你个当老大的就不能偶尔了解一下情况?!”
“嘿嘿嘿……”冬晨挠挠头,“有你们在我就放心了……”
有小菲在弘也不敢怎么样,只好丧气地继续工作。
这段时间的工作堆积的太多了,以至于弘都得分三屏同步处理。
“飞弹上的神秘文字还是没有匹配到……学院重建还在进行,这个……”弘手上的动作停下来,“又出大事了。”
“什么?”冬晨放下小菲,凑了过来。
画面背景是一处荒原,淡蓝色的大气穹顶下,不少工程飞船正在远处切割搬运大块冰山,而近处,被切割开的冰山下显露出一块银色金属碑。
“冰层下十二千米,出现地面,有文明迹象。”屏幕上出现一行简单的报告。
“代号Ω资源星,流浪星球否决,正在进行全体扫描。”
屏幕上,那块金属碑被放大,清晰的文字显现出来。
“材质:雷诺伊尔曼合金,文字匹配中……”
“文字匹配:‘希雅芬的黄昏,日落后的种子,有朝一日依旧在阳光下萌发,背负双翼的领袖,您的财产,冰封在在夜的阴影中。’”
“之前的扫描什么都没有发现,”弘紧紧皱起眉头,“这颗星球的发现地带也是恒星系以外的星际空间,所以被判定成一颗含有古代元素的流浪行星。”
接着弘摊开这几天祛除冰层的数据,“冰层的平均厚度是十一千米,但是底部居然没有因为高压形成冰底海洋,冰层明显是人为处理过,具有一定针对性屏蔽能力的屏障,我的数据上来看,只有上层的三到四千米冰层是在流浪途中形成的,底下的部分都是有意预设的。”
“这可麻烦了,”冬晨扶着下巴,“既然是文明遗址,开采工作就要停止,还是先上报吧。”
“有点蹊跷,”弘微眯起眼睛,又拉出一个框,“文字虽然能够比对,说明我们的数据库中有他们的文字,但是对于此种文字的信息介绍却完全没有,这里提到的‘希雅芬’在数据库中得到了数万条结果,但都不是相符合的古代文明,而这个遗迹,粗略地估计得有两到三亿年历史。”
“两三亿啊……德埃尔历史也没这么长吧……”
“有一个人是从两亿年前过来的。”
“谁啊?”
弘咽了一口口水,“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