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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静叠二十四

一刻钟……

一个时辰……

四个时辰……

一天……

两天……

在白衣老者的挥手下,渐渐有些人离开了。当然更多的是,也找个地方静坐。

半月……

一个月……

四人仍然是一动不动,西侧的众人也是一动不动。当然这些不动的都是先天境,因为此境之下还需要食物,先天已然是辟谷了。

两个月……

看着四人越坐越长,白衣老者更不敢轻易离去了。他当然知道,种子孕育的时间越长,那么长成的树木、花草也就越高大,珍贵。

同时也越心惊三人围着的少年究竟是什么来历,越打量,他越是看不清。少年的没有一丝先天真气的外露,他更是不敢相信,还有那漆黑长枪中的点点幽蓝,还有三位先天境的主动守御,这一切的不合常理,无一不让他心惊。不知为何,他竟莫名其妙的想到了在断崖静坐九月的那位,如此他更不敢轻举妄动了。

此时,先天之下已全然被他轰走。被轰走的众人,当然也不敢轻易走远,他们似乎也明白这四人怕是不简单,从这种紧张的气氛中,就已经能够看出一些什么了。

“轰隆隆~~~轰隆隆~~~”万仞山顶下来的瀑布没日没夜。

万丈的气势,溅起来二十余丈高的水花,随后又哗哗落下。

白衣老者此时已经有些害怕这瀑布的声音了,他怕的是这瀑布的吵闹惊扰了少年。不知不觉间,他竟已对少年产生了惧意。因为他在少年一动不动的身影上,他看到了一丝当初那位的影子。当初那位大人也是如此静坐,连续九个月终于明悟,从而一飞冲天,进金丹大道。也难怪他惊惧,有哪个先天期能够主动静心两个月的,至于三人的静坐,不过是为了守御少年而已。

少年的没有真气和静坐,才真正让他感觉到一丝压抑。他可从没听过,后天中期能不吃不喝两个月的,他更不信后天中期会主动静坐两个月,他更不会信瘦高中年人抛过来剑柄仅仅只是送个礼物。他很明白,如果凭借眼前正常的三人是绝对无法拿到道元子的剑柄的。

三个月……

第九天……

“轰隆隆~~~轰隆隆~~~”瀑布的下落无时无刻。

可是静坐的少年却听到了别的声音。

“赵大哥,山壁前的少年是什么来头啊?”

“不知道!也不想知道,我只知道他妨碍了我的炼体进度,这三个月我都能让我的举力再加五十斤了。”

“不知道,他有没有悟到那二十个字的真意?”

“那真意?悟到?除非他能把这万仞山的瀑布给卷上去!你认为他可能么?”

“那这样说的话,他真不能了,记得咱们洲主,上次也才把水托到一千丈而已,上面可还有三千多丈的。”

“哼!你才知道?能托上去的也只有当年的金丹老祖了。”

“赵大哥说的是,说的是。”

……

“嗯?托?”

“不是强行举么,不是冲么,是托?”少年缓缓睁开双目,眼神里没有任何事物,没有焦距,只有疑惑。

旁边的三人自然也听到了,可是看到少年的眼神,便继续闭目打坐了,他们可不想因为自己的目光而影响到少年。

远处的众人朝这边望了一眼,立刻被白衣老者给瞪了回去,看来他更明白感悟是不能被打断的。其实,他心里更隐隐的希望少年能够解开箴言,毕竟他在这里参悟三十年还没有明悟。如此,他更不能让众人乱看了。

“托?托不就是慢么?”

“慢?慢是什么?”

“慢是静,那么静呢?”

“静是崩溃。”

“嗯?不对,不对,不对!”

“静不是由快加速至极而达到么?怎么会是慢呢?”

“静是什么?”

“静是连接生死,是连接相反,是生亦是死。”

“如此来说,那么快与慢也是被静所连接的了。”

“嗯?”

少年自言自语,随后又闭上了双眼。

第十二天……

第十五天……

“轰隆隆~~~轰隆隆~~~”

“嗯,水?”

“托上去?落下?”

“跌与叠?”

“不是落和冲?”

“我又该怎么样让最后一缕联系延长呢?”

说着少年又闭上了眼,这次似乎是……

他真的睡着了。

他看到了一个少年在沙漠之北百里处不停说着,当初,当初。

他看到了一个少年在风雪中躺下,然后问,快与慢到底是什么。

他看到了一个少年在沙漠中追着旋风乱剑劈斩。

他看到了一个少年倒在火堆前五丈,哭着说我明白了,我明白了。

他看到了一个少年说再来一剑,再一剑就好。

嗯?为什么慢也可以,难道不是快么?如果慢也可以,那静又是什么?

当初?当初又是什么?

“良,你还好么……”

嗯?谁在叫我,我叫良么?

“小良,咱们一起去讲道大会,找你的机缘。”

“好。”

“有道无法?”

嗯,道和法?

“风回,有心方能回。”

嗯,心是什么?

谁在说话?

“大人,那个小子睡着了?”

“不用你说,哼!装神弄鬼!看我怎么收拾他?”

轰隆隆~~~轰隆隆~~~

瀑布声?我是在哪?我到底是谁?

“喂!小子,你是谁?你是谁我不知道,但你马上就是一具尸体!”

“万洲主,看样子你不认得那个剑柄啊,我劝你最好坐回去,否则的话。”

“否则,否则你一个先天中期能拿本洲主怎么样?”

“嘿嘿。”

“笑,先吃我一记剑气吧!嗯,他手里?玉符?”

“有见识就好,你应该知道玉符代表什么。”

“哼,最好别欺骗本洲,否则。”

……

“呵,原来是你们,原来我又回到了原点,快与慢,原来如此。”

“延长前一道劲力的最后一缕联系?呵,真是可笑。”

“静、空?呵,原来如此。”

“你们真的是大道,是大道。”

“可惜,我没有灵根,我不会遵守大道,因此我的大道也不是静和空。”

“呵,我的心原来真的是我的心。”

“既然是心,又如何有快慢?如何有静空?”

“既然是心,呵……”

“如此的话,我真的该醒了。”

下一刻。

被三人围着睡着的少年猛然睁眼,手一指,一道蓝色流光已然飞去,直砸西边的白衣老者而去。

更不可思议的是,少年坐着的身影,瞬间背后叠出了七八道幻影。下一刻,残影还在端坐,少年已消失不见。

“呼---”一股清风才从原地散开。

三人一看立刻满眼喜色。

“轰!!!”

“啪!”

惊天的气势竟然只打断了白衣老者的剑刃。

下一刻,长枪直接在白衣老者胸前停下。

“嗯?”老者疑惑,顺着蓦然停止的长枪,他看到了少年的手臂。

在其疑惑为什么他不继续用力时,少年的一个字,让他彻底明白了。

“静。”

瞬间。

“呼啦~~~呼啦~~~~呼啦~~~”

胸前的空间莫名的水浪声一波又一波。

“啪啪啪啪啪!”

胸前的珍稀软甲,直接被看不见的水浪冲散,白衣老者此刻才露出惊惧之色,他之前镇定瞬间被水浪声淹没,他知道自己在劫难逃了。

此刻,他才明悟,原来对方真的是大有来头。

不信自己的感觉,是他最大的错误。此时,他亦明悟。

“呼呼呼呼呼!”

“嗯?怎么劲力还没到?”白衣老者睁眼,看到了少年眼中的平静,甚至还有一丝笑意,并没有杀意,他才明白。

可是从枪尖处一波又一波向自己胸前冲来的水浪声,并没有停止,而且自己的长发,也被一次又一次掀起。这一切都在佐证着这并不是幻觉,水与风是真的存在,无形的劲力是真的存在。

可是看到胸前的虚空一直的起起伏伏,他的心跳真的快要停止了。如同一句话,可怕的并不是死,而是生死。每一次水浪声,他都感觉自己死了一次,可是到自己胸前时又化作了一股清风,他又一次感觉到了生。

一波又一波水浪声,一次又一次生死感受。

白衣老者的心不断的提起,又放下。最后他索性认死,抬头直盯少年。

“呼啦~~~呼啦~~~呼啦~~~”

“这算是一个惩罚。”少年平静一笑。

在少年说出这句的瞬间,水浪声蓦然停止,白衣老者不断飘飞的长发也终于又落了下来。

“多谢大人手下留情。”白衣老者瞬间恭敬了起来,他很明白,自己连对方的一招都接不了。

一招下,已然剑刃破碎,软甲粉末,最可怕的是后面还有连绵无尽的劲力,那哗哗的水声,可是每一浪,都只是在自己胸前化为清风。他很明白,只要对方的劲力往前一寸他就会被瞬间震碎心脉,如软甲一般粉末。这样的话,对方的力量岂不是仅仅用了十分之一,不,二十分之一就打败了自己。白衣老者如此想着,自然就恭敬了起来。

“你刚才听到多少声水浪拍击。”

“回大人,二十四波。”

“二十四,呵。”

“大人?”白衣老者抱拳躬身,疑惑道。

“断崖须九跌,千山自飞渡。落水明九叠,不变根在心。说的真好,真好。”少年平静一笑。

“是大人悟性高,我等愚昧之人在此参悟了三十年还是不得其法。”白衣老者恭敬道。

“我这次来,是要点清这洞与洲。”

“啊?那大人怎么处置我等,还望大人怜悯,我等三十余年可从未害过一条人命。”

“是啊,求大人怜悯!”背后的一群先天境,十二位齐齐单膝跪下。

“三十年……”少年思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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