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迎面而来枪芒,心里有些懵逼:我擦,还讲不讲江湖规矩。道上的就算是有仇的遇到了,开打开骂之前起码也要讲几句场面话吧。就是地痞流氓干架前也要放几句狠话。哪有这样不管不顾直接开打的。TM亏你还是峰侠的儿子。。。。
可不管在心底怎么骂,面对这个不要脸的枪芒,展凌不得不后退。手中不停地施展袖里乾坤,不求伤敌,只是想破去林奕泉这一往无前的强势。给自己赢得一丝可以喘息的缝隙,便可出剑或持剑。
面对这扑面而来的漫天银光,林奕泉在心中不由骂了句娘:靠,TM打架还玩阴的。浑然不顾自己才是那个搞偷袭的。轻轻地将枪杆荡了起来,荡出了仲夏蒹葭浅池塘,微风挽岚荻花访。绿水无忧何皱面,在沉闷的夏日里,河水池塘边的芦苇荡子年年来年年往,为一些幼小的生灵提供方寸的休憩之地。微风扶摇,芦苇轻轻摆动,在平静的湖面上留下一道道波光粼粼的圆。在水波的推引下,这一道道德圆不断放大,扩散至远方。推起飘萍浮沉,荡起鱼虾共舞。
此时林奕泉的枪就像是在湖面轻轻摇动的芦苇,在静悄悄的湖面上推起一圈圈的圆,由小,到大。林奕泉将自己体内足足一成的内力注入到枪中,一股股气劲在扑面的寒光中轻轻地荡动,让它们微微的偏离了那么一丝。但这一丝的影响,在速度与空间的放大下,也会出现失之毫厘差之千里的遗憾。
漫天的刀,石,镖,针也尽数从林奕泉的身边滑过,甚至连他的寒毛都没伤一根。自然他的枪势也是继续向现在更加懵逼的展凌刺去。
其实此刻的展凌觉得自己快要气疯了:我擦,能不能讲点道理。老子压根就没想跟你打好吧。TM哪有问了出处就动手的。还有,尼玛你缓一下你会死啊。就算是死囚也有断头饭啊。。。。我真是日了。。。
看着渐渐逼近的长枪,脸上甚至开始感受到锋芒带来的锐利之意。展凌原本一直眯起来的眼睛猛地睁开,露出一双淡黄色的竖瞳。体内的气机自四肢百骸涌入了展凌逐渐闪发着白玉般光泽的双手,而随着气机的增加,双手上如牛毫微弱的白芒慢慢的厚重凝实如一块包浆的美玉。
直至双手晶莹剔透,宝光内敛时。展凌心下一横,直接双手合拳向长枪砸了过去。
“咔--”随着一道如琉璃破碎的声音响起,展凌与林奕泉实打实的硬碰了一记。在一个是有准备的偷袭,另一个是在仓促之间应对的情况下。展凌也仅仅付出后退两丈,双手白玉破碎的代价。而林奕泉那个气势惊人的枪也被强行逼停,不断升腾的威势为被迫中断。
相比之下,林奕泉只是后退了几步。但他眼中却充满了差异的神情。并且目光不断的扫视着面前已经有些气喘吁吁的白袍书生打扮的年轻人。就像看到一个稀世之宝一样,嘴巴里不是发出着“啧啧”的声响。
展凌被这道目光看得相当不自在。任谁被这样看着都不会舒服。还TM是被一个男的这样看。。。。展凌这心里就别提多腻歪了。现在展凌不知道自己几天前下的那个决定到底对不对,反正他这个时候很想一把毒糊到林奕泉的脸上。不知道为什么,一向是信奉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没有事睡大觉的展凌今天已经是三番两次被挑的火起。他现在有一种深深的预感,和这个家伙处在一起,自己迟早会被气死。
而展凌心中丰富的心里活动,林奕泉是不知道的。当然,知道了也不会放到心上。突然,林奕泉的嘴角勾起了一丝弧度:“没想到如今的鬼森谷,还有像你这样精修白玉掌的。不是都说你们鬼森谷的门人只对制毒制药感兴趣。对一众的基础法门都看不上,好几次因为这断了传承。凭你这外练横功的水准怎么也能混个内门弟子当当,怎么我没听说过你这号人。难不成你们宗门长老的眼睛瞎了?”
展凌听到这话倒是愣了一下,但还是呸了一口血之后说起来:“我老爹嫌教我功夫麻烦,手把手教了我几个基础法门后他老人家就潇潇洒洒的下棋去了。当我花了几年把这些基础法门练到内门的水准后,想让他老人家教我一下宗门的蛊毒,机拓之法。结果那个老头认为浪费时间,还嫌那些法门学起来太危险,就丢下了那些基础法门之后的研习书籍让我自己琢磨。还告诉我,如果看完了就去买些四书五经看,家里就指望我考个功名好光宗耀祖。。。。”
越到后来展凌的声音越小,他的身形也越低沉。直到后来,展凌直接爬到地上,用双拳不停地捶地。。。。。
林奕泉想了想自家的那些长辈:为了抱孙子就差给自己下药的老爷子;用糖葫芦骗自己去学阵法的晖落叔;总是打自己小金库注意的李笑爷爷。。。。想着这些没溜的长辈以及自己那可谓丰富多彩的童年。再看看眼前整个人已经快要褪色的展凌,一股名为同病相怜的认同感不由的自心底飘起。但转瞬思索一番后,林奕泉的眼睛忽的眯起一道危险的弧度:“也别演了,说说看你到底想干什么。就算你爹再怎么不靠谱,堂堂鬼森谷的暗器水准也不可能像你刚刚施展的那么低。况且你的鹰瞳、白玉掌的水平相当不低。就凭这两样刚刚就够我喝一壶,怕是随手施展的一道暗器威力就算之前的几倍。我现在对你倒是更加好奇了。”
啪啪啪---“不错,不愧是峰侠的儿子”展凌抚掌称赞:“没想到刚刚情急之下泄露的一点东西还是被你捕捉到了”
展凌用手指了指淡黄色的竖瞳:“‘鹰瞳’数十年前鬼森谷名震天下的法门之一,现在确实连外门的杂役弟子都弃之如敝履。还有白玉掌,原本至高至强的横练法门成了如今弟子配毒时的防护手段。至于原因----”展凌深深的看着林奕泉:“你应该知道。。。。”
“不会又是你们门派高层算计我爹的那件事吧。。。。我靠,还真是啊。我说你们能不能换一个花样啊,老子从小到大来一个外人就扯一遍,连一个外人就扯一遍。我说你们烦不烦啊。你们都清楚为这事老子绝对是和你们不死不休,能不能别来烦我。。。。”
展凌今天是不知道第几次懵逼了,他总是觉得自己与这个不按套路走的家伙说话有代沟。谈到这样严肃的话题,特别是谈及自己的父亲的时候,不是都应该正襟危坐,你来我往的规划吗?你怎么。。。。TM的怎么能这样漫不经心,这可是当年震惊三族,到如今依旧影响着人族的大事啊。可不可以不要用嫌前些天晚饭肉少了的语气,可以稍微尊重一下我这些天冥思苦想的准备吗。
林奕泉发现展凌是一脸纠结,也想到自己这个态度的确是不妥。但他会在意吗?答案当然是否地的,于是他继续有五分嫌弃,三分不乐意以及两分无所谓的语气:“说吧,看到你刚才丢的暗器根本没有什么杀意的面上,不知你有什么想法。是想在你们宗门里捞一些权力,还是想让你的家族崛起一下。不外乎就是钱权二字吧。”
只是没想到展凌根本不管林奕泉话语中的嘲讽,甚至连林奕泉那个略显不尊敬的语气也不顾。他只是一脸平静,却严肃道:“我那个不靠谱的老爹,就是当年自愿与林帅死守铁门关的十五万弟子之一。他也是后来幸存的254人之一。或者说254个活死人之一。而我展家在铁门关死了45人。。。。那些长辈--虽死犹荣。”
林奕泉听着这几个沉甸甸的数字,沉默不语。他可以痛恨五国五宗,他可以用长枪指向任何一个参与了孤城局的势力。唯独很难面对那些愿意一同陪着父亲镇守边关的十五万人,还有那些活下来却巴不得去死的254个人,也是254个活在阳间的鬼。
当年林帅被害之后,残存下来的林家军对着五国五宗展开了疯狂的报复。五万林家军生生的打到一千人以下,但作为峰侠亲力亲为训练的军队,那临死前的反扑足以让所有人心寒。特别是余下不足千人的队伍里,都是整个林家军里修为最高的。如果玩命,灭掉一二宗门,宰掉几个皇帝还是可以做到的。而当年的石天海一批人不是没想这么干。可是最后他们收手了,就是因为这254人。
那些皇帝,掌门破釜沉舟的用254人的全族相要挟,逼着石天海他们退兵。在那254人哀求下,石天海他们转身离开了。他说:“你们愿意去铁门关守边,我林家军就当你们是兄弟。活着也不容易,做大哥总不能看着自家的兄弟断子绝孙吧。这次看在你们的面子上。。。算了。林帅也不会允许我们向自家的兄弟动刀。。。。。”
林奕泉默然良久后,才干涩的说:“你爹,不,是展叔叔现在还好吗?我听说那些老东西对你们的打压十分厉害。”
展凌笑了笑:“凑合吧,那个老家伙自废了武功,一心扑在围棋上让那些长老放了不少心。我怕他们还以为我都不知道这些事。还像其他人家里也是这样,国家宗门给他们下来封口令。对外宣传的也都是当年的十五万子弟兵死绝。这些年虽然打压的有些厉害,但他们不敢下死手。。。都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