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如水,轻柔的笼罩在空气四周,给万物蒙上了丝丝点点的风情。
夏昔年缓步走在回家的路上,回想着杜暖生的一颦一笑,潜意识里自己应该远离杜暖生,控制自己的思绪,可是身体却总是不受控制的去想,去看,去关注……
一进门,夏昔年就发现了家里不同往常的气息,换了拖鞋还没走到客厅,夏母就急急的迎了上来,一脸焦急。夏昔年安抚的拍拍素来性子温良的母亲,看向沙发上正襟危坐的父亲。
平日里温暖多彩的灯光此刻展现尽了它的冰冷,在父亲的身上打下一层薄薄的浅淡的光,疏离冰冷。
“还知道回来,现在几点了,阿,你眼里还有这个家吗?”夏父不分青红皂白的一通乱吵,夏昔年面无表情的站在原地,盯着脚下的地板,声声受着。可是细心一看,就会发现他正用他那稚嫩却坚强的臂膀挡住自己的母亲,躲避父亲莫须有的呵斥。嘴角也倔强的抿着。
看着夏昔年无动于衷的模样,夏父更生气了,随手从桌子上拿起了一个玻璃杯伸手朝夏昔年扔了过去。伴随着夏母的惊呼,殷红的血立刻顺着他光洁的额头蜿蜒而下。
夏父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你还有不到一个月就要出国了,为什么不能收收心,最近和你的那个女同桌走的过近了。帮她买早餐,给你的生活是让你好好学习,顺便准备去国外的生活用品,不要什……”
一声尖锐的声音猛地传来,地面上又多出了一片玻璃碎片,隔断了夏父的声音,“你找人跟踪我,你实在太过分了。”然后不留只言片语就大步离开了家,也留下了大声怒骂的父亲还有默默哭泣的母亲……
等到夏昔年发现自己的窘境之后,已经是将近凌晨了。
盲目随便出来的后果就是,夏昔年全身上下只有手机和几张面额不超过十元的钞票,脚下是还没来的及换下的拖鞋。在通讯录里转了一圈,最后点下了此时本来最不可能的号码。
也许是自尊心在作祟,也许是自己在这个时候真的想听听她的声音,无论是什么,自己已经打了,而且她还接了。“夏昔年,你神经病吧,大晚上你……”杜暖生模糊而生气的声音从听筒那边清晰的传来。为了防止杜暖生一会儿又提前挂自己电话,夏昔年先发制人,“同桌,我被赶出来了,我现在无家可归了。”夏昔年可怜兮兮的声音莫名的扑灭了杜暖生的火气。
“怎么了?”
“我和我爸吵了一架,然后我很生气,就走了,重点是还忘带了钱包。”
“傻阿你,你不会把你爸气走,你留在家里吗!”
……
夏昔年听着耳边不是安慰的安慰,嘴角弯的很高很高。傻姑娘,如果知道是因为你,你还会这样吗?
第二天一大早,当杜暖生看到夏昔年一反常态的安生坐在自己位子上时,下意识的开始打量夏昔年。然后,然后就发现了夏昔年不一样的鞋子和略有灰尘的袜子,还有额角因为血液干涸而微微凝结在一起的头发,才意识到夏昔年的情况比他和自己说的更糟糕。
看了一眼趴在桌子上补眠的夏昔年,杜暖生轻手轻脚的放下书包,一路小跑,赶到学校的便利店。
在货物架里穿梭了没一会儿,杜暖生手上就多了许多东西。
两个三明治,一盒酸奶,一瓶漱口水,随手掂了一双廉价球鞋,交过钱就匆匆忙忙的往回赶,刚好在打铃之前回去。
夏昔年还在睡觉,强忍住叫醒夏昔年的想法,把东西都挂在桌子的侧边。然后轻轻的把夏昔年的刘海撩了起来,拿出自己包里常备的湿巾和创可贴把夏昔年头上的伤口不太专业的处理了。等到夏昔年醒来已经是第一节下课了,杜暖生赶紧献宝似的把东西举到夏昔年的面前。
夏昔年也许真的是饿了,没有停顿就接了过来。一顿狼吞虎咽,杜暖生在一旁也没闲着,偶尔给他递一下酸奶。而那个漱口水就放到了‘饭后’。
整理完垃圾,杜暖生有点小尴尬的把那个廉价的球鞋从桌子里拿出来,没有整理出来措辞,也就没有开口,拿手指了指包裹在拖鞋里的脚,随之把鞋递了过去,闪躲着夏昔年的眼睛。
夏昔年定了一会儿,拿起了腿上的球鞋,平日里自己肯定不屑一顾的鞋子,此刻在自己的眼里竟显得格外可爱起来。
夏昔年下意识的看向一旁的杜暖生,那一眼夹杂着诧异还有微微倾泻出来的欣喜和喜欢。而那个羞涩的可人儿早早的把头埋在了书立的后面,埋的严严实实的,错过了许多东西。
夏昔年轻巧的把书立拉开了,露出了杜暖生红彤彤的脸蛋。夏昔年不知为何,体内的恶劣因子没有缘由的控制了夏昔年的思绪。只见夏昔年凑到杜暖生的旁边,撩起杜暖生耳边的碎发,于是一种极度低沉的声调在杜暖生的耳边蔓延开来,“谢谢暖生,暖生真乖。”
杜暖生僵在那里足足十秒,才缓缓眨了眨眼,一股奇异的感觉直直的冲到了大脑皮层,然后回荡……
夏昔年不想让过一会儿的场面尴尬,所以在杜暖生还在神游的时候,伸手给杜暖生光洁的脑门来了一下,然后赶紧逃之夭夭了,留下杜暖生在原地尴尬也不是,生气也不是,把脸埋在书里,吃吃的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