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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姊妹篇3

我与小妹相差八岁,今年我十八是个成年人了,我却还有些小孩子心性,争宠虽然不严重,有时无理取闹。我自己都已经不明白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了,一直活在自己的世界里。

上高中时一个月回家一次,她也是在爷爷奶奶膝下长大,或许是因为距离产生美,我不在对她抱有恨的心态,但改变一些东西比形成时难得多。我很少对着她发脾气,鸡蛋里挑骨头,大吼大叫。小孩子忘东西很快,对于我打过她骂过她的事也不甚在意。回家会提前于家里说一声,到时会打电话,家门口她蹦蹦跳跳的跑出来,看到我的身影高兴的提着我手里的东西向奶奶招呼:“奶奶,姐姐回来了。”我听到这时满足感愧疚感一迸而发。她是那么的纯真,何必要让她被爱憎恨所沾染,她还什么都不懂何必让她接触黑暗。

我从很早就开始独立,2012年,都说什么世界末日,我带着小妹坐了一天一夜的火车到了甘肃,父母在那里谋生,带着她出去见识见识。由于是暑假放假火车已经坐满了人,我与她也只能乘站票,就坐在抽烟室的巷道里守着行李。她坚持不了多久就有些困了,靠着我睡觉,而我只是闭着眼眯了一小会便被惊醒。抽烟室里不可避免的有烟味,刺鼻而难受。经过几个城市有人下了,我们就暂时的坐了座位,她睡得很沉,而我只能一夜无眠。那是我第一次坐火车,但我就像个老手一样照看着。有很多人都说坐火车旅行是最好的选择,看着沿路的风景你会感受到不一样的心情。车厢里没有人在说话,长途很累,有的人睡着了,有的人还在想着别的什么事。我无事可做,看着窗外黑压压的一片,想着这趟火车的终点。

在火车上你会遇到不同的人,会听到不同的故事,这趟通往甘肃的列车装满了不同的人生。白天到了,盒子里的人都开始苏醒,一个公务员,一个学生,一个农民工……有的在抱怨空气的难闻,有的在猜测着经过的地点,还有的在聊着我不知道的事。我的对面坐着一个二十几岁的少年,那肌肤的颜色说明了他并不是四川的人。他看着比他小几岁的我还醒着,像是找到了说话的对象,我们就这样聊了一路。他操着并不标准的普通话,偶尔冒出我听不懂的语言。我了解到他是个藏族人,大学放假回家。他问我读几年级,我说高一。他又说起了大学里的趣事,大学是个小型社会,如何生存,如何奋斗。他看着我对他们藏族产生的莫大兴趣,又给我说了他的家乡。

火车影射了另一个世界,麻木的人不会在乎沿路的风景,匆忙的人不会听到有趣的故事,沉睡的人随着车道到达终点。加快的生活节奏究竟带来了什么?我不想知道了,因为我怕变成那样的一个人。

这次的旅行似乎更加艰苦,这是一个小型的城市,街上没有多少的人。这次父母是和姑姑三舅一起做活,表妹也被接到了一起。我们走到离城市较远的地方,进入了一个正在施建的工地,往里走有一排的的小平房,我们就住在那里。还是只有一间屋子只不过稍大一点,木板床能睡下四个人。洗澡间是我爸他们用木板搭上的,我们只能在天黑尽了才去洗澡,因为木板搭的并不严实,别人都能从门缝中看到什么。厕所在二十米远处,我去看了一下,是一个蹲坑没有房顶的地方,下面还有很多蛆爬上来,墙上还有什么黑不溜秋的不明物体。总之一个字脏,我不知道父母在这里生活多久,反正我是受不了的。我们没有自来水的,虽然附近就有一条河,但还是有些缺水,我们只能去不远处挑水回来。是有电的,炒菜烧洗澡水都是用的电。

我去那里最主要的任务就是帮忙买菜做饭洗衣服,像个保姆似的,玩耍是没有的。我身强力壮每天就和表妹小妹去抬水回来,洗衣服做饭,表妹偶尔来请教我如何炒菜,尽管有些累,但很充实。我们每天也要走二十分钟的脚程去城市的农贸市场买菜,有时带点水果,生活水平有所提高,每天都有肉吃不然父母的身体会吃不消的。他们有时会在工地食堂吃饭,我们去瞧了热闹,买了几个大馍馍,吃了一次便没有在吃过了。我们也沿着那条河走去看山上废弃的窑洞,在路边上采了野生的太阳花,吃着纯天然的瓜子。

在甘肃,那里的人很少洗澡,生活习惯也与我们有所不同。那天去买菜,我们用着普通话与菜贩说着价钱,在我们那里一两角钱是不会太在乎的,到这里不行,一角钱也得拿出来,很多时候我们都听不清他们说的话,只能重复一遍又一遍。早上我们会在一家店里吃豆花,那些菜贩是没有吃的,很早都来摆摊,所以他们基本上会带着馍馍,我看到一个老大爷就着摊上的一根大葱擦了擦和着一起咬了,我向两个妹妹说,你看馍馍上都感觉有霉。一方天地养一方人,我们是无法评论的。在那里很少看到交警,路灯也没有几个,回家的时候竟还看见两个男人就在路边解起手来,我们快步的走过,不得不感叹一句世风日下。

我第一次看到了真实的野生刺猬。包工头有一把猎枪,他们在晚上的时候会去对面的大山上打猎,或一只兔子,或一只山鸡,那天出来竟看到两只刺猬养在大笼子里,我们去碰了碰,它们就缩成了一个球,离得远些还能看见那两双可爱的眼睛里布满了恐惧。是啊,被人逮到了,会被下油锅的,我没有资格说些什么,也没有能力去帮助他们。在这个人类主宰的世界,动物终究会是被伤害的,强者为尊我又能说些什么呢?我还不够强大,这世间百态,

又有多少人能说的清楚呢?

有人的地方就有恩怨,有恩怨的地方就有江湖,我们是退不出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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