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长老,他就是何逸尘。”林浩天自然不敢当着众人的面,纠正院长夫人的错误,于是用魔力传声,向她说道。
“什么?他?”院长夫人登时花容失色,喃喃自语道。
只见一双美目,已经凝滞不动,仿佛整个人就是泥塑木雕似的。
此时的她,心中大骇,眼前这个风尘仆仆的家伙,怎可能是本次考试的第一名?
“没错。”林浩天用肯定的语气,继续传音道。
整间会议室的气氛,也在这一刻变得难以置信的诡异。所有人都望着前排座位上的那名邋里邋遢的少年。
那位许长老,怔了几个呼吸之后,目光再度落在何逸尘身上,略一打量,就认出他来。
就是他?就在前一天,自己还亲自把他带到石屋,交给刑堂的人处置,原来他就是获取第一的天才?
想到这里,她心里咯噔一声,这让人情何以堪?
那位荣获第二名的金发少女菲莉安,也是美目圆瞪,向何逸尘投去诧异的目光,她对何逸尘,也有印象。
话说当初她就坐在何逸尘旁边,她在冥思苦想的时候,蓦然回首,发现何逸尘正在偷窥自己。
她当时因为那道复杂的压轴题而焦头烂额,根本没有心思“回敬”他一眼。
说来奇怪,没过多久,她居然变得茅塞顿开,顺利解决了那道压轴难题。当她主动瞟向他时,发现他已经变得神情呆滞,可是手却紧紧握着笔管,在试卷上刷刷地写个不停。
这让她十分好奇,这家伙简直是个奇人!自己出生在江州,银月国的都城,见过的奇人无千无万,可是从来没见过一个修为几乎为零的人,在这种情况下答题。
及至后来,她提前交卷,然后到体能测试室参加测试,见到他走光的一幕,对此人的神秘感更是倍增。
没想到,居然还能在领奖台上再度相见,让此女做梦都没想到。
稍微思量片刻之后,院长夫人的脸上,挤出了僵硬的微笑,接着颤声道:“正所谓,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让咱们方才的误会见鬼去吧。现在,大家以热烈的掌声,邀请荣获本次入学考试第一名的何逸尘,上台领奖!”
一时间,场上一片哗然。有的震惊,有的不满,有的高声吆喝,有的笑声议论。
何逸尘从座位上站起身,满不在乎地朝着领奖台走去。因为在这之前,他已经经历过了极度的震撼,心情早就平静下来。
“你就是何逸尘?”院长郭震昌也是半信半疑地望着他,嘴里传音问道。
“不错,在下坐不改名,行不改姓,何逸尘是我,我就是何逸尘。”何逸尘直截了当地回道。
“很好!”郭震昌目中精光一闪,旋即袖袍一扬,一道金灿灿的光华,从中飞出,很快落到了何逸尘胸前。
“多谢前辈!”何逸尘双手捧起那金色证书和一张白花花的银票,神色恭敬地说道。
后排一个角落上,史南溪冷冷地望着台上的情景,当他看见何逸尘从院长大人手中接过荣誉证书的那一刻,牙齿咯吱咯吱地响。
他的心在颤抖,他的血液在沸腾,他的手脚在摩擦,他的双眼溅起了火花,冒出了滚滚青烟,仿佛就是台上这个人,掩盖了属于自己的荣耀,他现在恨不得将他一下子撕成碎片,再付之一炬,让他灰飞烟灭!
他是忠州城史氏家族的长房子弟,是家族的天骄之一,承载着史家的希望,此番参加考试,为的就是进入前三!
可是现在,自己的荣耀,却被一个叫林浩天,一个叫何逸尘的家伙无情夺走,让自己今后在家中的地位,一落千丈!
在家里,堂兄史南翔已经由布雷德学院晋升到碧月堂,成了碧月堂的内门弟子!
如果自己无法争取到布雷德魔法学院长老的青睐,进入碧月堂的机会将变得渺茫!
至于那位叫菲莉安的女子,看来是某个大州郡来的大家族子弟,远比自己的家世显赫,拼不过她,倒也无可厚非,可是何、林二人,绝不能夺取自己的地位!
他暗自下定决心,从这一刻开始,就要把失去的一切,通过自己的方式,夺取回来!
坐在东面角落里,一言不发的方英楠,此刻的想法,也跟史南溪差不多。
他心里还辗转反侧,如果不是第二张红榜的横空出世,自己现在就是高高在上的探花,仅仅处在两人之下,数百人之上!
当初到林浩天家里喝酒,不小心打破三个酒坛的小胖子,名叫徐完,他现在笑眯眯地望着领奖台,嘴巴张得大大的。
他虽然考得不算太好,但也不算太差,最终以六百一十七名的成绩,成功进入了学院。对此,他已经是心满意足了。
他现在,对“破财免灾”的道理,有了更深的体会。他真的要感谢林浩天,如果不是到他家打破了三个酒坛,赔了一笔不多不少的钱,估计这次上不了学院。
小胖子的目光,在林浩天脸上转,仿佛要沾点喜气似的。他当初还略微觉得被林浩天给坑了,可是现在觉得,这简直就是自己的荣幸,能够跟这样的天才有交集,此生不枉然啦。
那位紫衣女子,也就是当初扶起林浩天的美貌少女,现在正坐在大厅西面的一个座位上,睫毛开阖闪动,目中精芒,一会儿扫向林浩天,一会儿扫向何逸尘,心中暗自思量道:这真是不可思议!他两个不仅是纯阳之体,而且还是通灵之体……
颁奖大会已经在一阵夹杂着非议的掌声中结束。最后许长老通知大家,三天后到学院报到。
何逸尘已经在众人的注视下,若无其事地走出了学院大门,往那条熟悉的青石街走去。
林浩天三步并作两步地赶了上去,“喂,尘哥,你这两天上哪去了?莫非早已算出登顶,便出去风流快活了?”
“呵呵,要真是风流快活,倒也不枉!可是这两天,竟然被困在那间破石屋里,脱身不得。”
“哪间石屋?”林浩天对“石屋”两个字,倒是颇为些印象,要知道,他昨天早上,在寻找何逸尘的过程中,倒是见过一间石屋。
当时只见一位黑袍青年在石屋附近施展各种法术,似乎要破开石门,冲入其内,但屡屡碰壁,最后天黑了,也就没多关注。
“就是学院北面,小山腰上。”
“什么?你被困在那间石屋里?”林浩天大感震惊。
不过,他震惊之余,仍然心存疑惑,“你是说从昨天早上,就一直被困其中么?”
“差不多吧。”何逸尘苦笑道。
看他样子,分明是确有其事,不像在撒谎。
“我的天,你若被困屋内,那黑袍男子怎可能进不去?”林浩天还是不相信。在他看来,那位黑袍青年应该是道魔兼修的人,精神力、修为都远在何逸尘之上,破开一间普普通通的石屋,岂在话下?
“我也不知为何。”接着,何逸尘便把当初发生的事,简要说了。
林浩天听他说起走光之事,顿时哭笑不得。虽然他自己也没有通过第三关,不过尚幸头脑清醒,出门之前早已穿好衣服,没有发生这等事。
接着又听何逸尘讲起进入石屋的事。
他听说何逸尘进入屋内,插上门闩就晕晕睡去,一切全都是石屋自行抵御时,心中生疑,说道:“哪有这等事?石屋还能自行御敌?你当真没有掐诀念咒,或者施展符篆什么的?”
何逸尘道:“谅你也不相信,当初我进屋之后,本打算拿走那厮的秘籍,再找个窗户,或是暗道逃走。哪知那屋内根本就没有秘籍,也没有窗户暗道,只一扇门与外界相通。
我自不敢打开石门,引狼入室,只好坐在石凳上思考应敌之策。结果不知不觉便昏睡过去。一连睡了一天一夜,醒来时候,四周变得鸦雀无声,把耳朵附在石门上静听,也不见那厮做声。
于是壮着胆子,轻轻拨开门闩,把门打开一条细缝,向外窥探,哪有什么人?定睛再看时,那厮居然躺在地上呼呼大睡,看样子一时片刻应该起不来。
但我疑心是计,仍不敢贸然出去,于是从墙上抠了一颗小石子,用力掷向他身边,若是把他惊醒了,我就立即关上石门,继续躲避,若是仍然不醒,我便赶紧离开。
不想,一个不小心,小石子竟然投到他脸上,以为他将要暴起伤人,于是把门关上。哪知关上门后,也未听见动静,及至十几个呼吸之后,这才开门查看,发现他不但未醒,反倒鼾声如雷。
于是我不再犹豫,赶紧从石门轻轻走了出去,走了十几丈后,加速飞奔,一直奔到门口,只见一群人围着红榜指手画脚。
甚至还有人提起了我的名字,我本以为此事被院长夫人通告,把我的名字贴在墙上,以儆效尤,不想倒是我误会了,因为我斜着瞟了一眼,发现是排名榜,并非通告警示。
心中纳闷,但听旁边几人的谈话,都把我当做天才,对我羡慕已极,我这才断定,我一个不小心,获取了第一名。
也许是那位老前辈念我当日出手相救,便在暗中相助,也未可知。心念至此,我心中疑虑顿消,当即赶到会议室,这才出现了之前的一幕。”
林浩天听罢,心中半信半疑,但转念又想,那老儿道魔兼修,深不可测,若说是他暗中出手相助,倒也不是不可能。
否则,凭借逸尘的真实本领,想对付那黑袍青年,怕是差得远。
想到这里,林浩天才逐渐平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