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树在近乎绝望中看到了自己的局限,他从琪茗的卧室里走出来,打算离开这里,并且准备出发去他一直想要去的那个地方。
电梯门打开的时候,里面站着李妮,她一个人背靠在电梯里面,嘴角上挂着嘲讽的微笑。
“这远远不是结束,你知道的,我和她就像我跟你一样会以另一种方式再相遇。”陈树严肃地说着,但是李妮一眼就看出来了,他变得很虚弱,他开始会向她解释以往那种他不屑一顾的心虚。
“我想你还不明白怎么出发吧?”李妮问的一针见血。
陈树不说话,他好像察觉到了刚才自己其实不必向李妮解释什么,但是他的注意力已经无法集中了,在一种混乱中他失去了李妮的影像,于是他意识到直到现在他还是无法接受这样的自己——从他当初离开准备背离一切开始,他就明白自己的存在是无足轻重的,于是灭亡便成为了他重塑自己自身价值的唯一途径,“有一天,他们会看到我,手里举着一把大火,点着一个巨人的头发。”但是他的感受仍然未泯灭,压得人最重的往往并不是巨石,而是那些轻如鸿毛的抽象之物,对陈树来说,现在这些抽象之物正积压在他的心头,他感到自己的脚步是无比的沉重。
“哦!”陈树惊呼道,“这就对了,这样就对了!”他欢呼雀跃,“去承受你无法承受的,去追寻你无法得到的!这不就是了?”他在电梯里激动的两眼放光,于是在电梯到了一楼后,他又按住29楼上去了。
果然,二十九楼什么都没有了,那间房间的门牌号,黑白格子的铺地砖。
“你太自信了吧!”陈树对着天花板上明亮的灯大吼了一声!
他立刻跑到电梯里,按住最后一层——36楼,他来到36层后立刻跑到消防楼梯里飞快地爬到顶楼,他笑着往楼顶跑去,他知道他所做的一切都是被逼的,他在没有察觉的情况下被某个人控制了,而他控制人的方式异常巧妙,几乎察觉不出来——通过性格。
他要改变这一切。“我原本只会这样离开,再也不回头,可是没想到吧,我是知道你的。”陈树笑着说,还在一边喘气,但是楼顶上除了一片黑暗外什么都没有。
“你躲在哪里都没有用的,我会找到你,我会不顾一切的找到你,然后杀掉你!因为你该死!”陈树无法抑制地狂笑起来,“你以为你会这样控制我一辈子?可别太自信了!”
李妮这时也从楼梯口出来了,她平静地看着陈树。
“带我回去吧,时候到了。”陈树慢慢地走向李妮,轻轻地抚摸她的脸,“你知道你的另外一个名字是什么吗?”陈树问李妮。
李妮笑了,却不说话。
他们两个人一起回到29楼,这时候一切又都恢复成原来的样子,陈树来到门口敲门,敲了六下后门开了,琪茗站在门后,睫毛上泪水的痕迹还没消失。
“你尽管去你的未来等我,到时候我们还会再见的,再见的时候我会带上一朵红玫瑰。”陈树说完这句话就走了。
“你去她的未来,那么谁留在我的过去?”李妮问他。
“不要傻了,她就是你,只是你还看不明白而已,带我回去吧。”
“马上?”
“难道你还要等到另一个天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