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蓝老怪尴尬地咳嗽一下,随着虹仙子的目光望去。因为月金轮的照耀,石壁前一片明亮。发现要比其他的地方宽敞,高低起伏,奇形怪状的石壁中间竟然有一块平滑齐整的。大约长两丈,宽一丈。看其平整程度,倒像是被人以利器一招削平。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画上,站在十丈长的石画前,竟然感觉一种苍凉荒古的气息,迎面扑来,穿透鲜活的身体,缠绕着蓬勃跳动的心脏。人生百载,长吗?身为妖族,自身的传承便来自远古的大妖,巨凶,于荒凉的世界中感悟秘法战技。但蓝老怪就是认为这种气息还要苍老,虽然他不知道是多远多长年代的。记得年幼时,族中的年老的长辈曾经对着临近山边的夕阳感慨:
“一个人站在时代的变迁的背景下,是渺小而卑微的。因为沧海一粟,你只是它众多中的一微尘;因为岁月无情,你比它更在乎生老病死!”
石壁上一共四幅画,表达的意思很简单。蓝老怪从左到右看了一遍。第一幅画:一个全身是火焰的凶兽出现在人类的国度,肆意地杀戮,吞食人类;第二幅画:人类向上天祭祀一名女子,请求神灵的帮助;第三幅画:神灵收下祭品,消灭凶兽;第四幅画:没有了凶兽,人们围着篝火欢欣跳舞。石画里面的人类刻画简单,类似涂鸦。动作夸张,幅度很大,总有种被扭曲的错觉。
虹仙子站在第三幅石画面前,呆呆地凝望那名被众多人类祭祀给神灵的女子。看着这个纤细的身影,蓝老怪觉得她很瘦弱,该受人怜惜。之前不管是在洞口前表现的勇敢,还是飞行路上,天下人冠她以聪慧双绝,此时或许才是最真实的她吧。
“虹仙子,你没事吧?”蓝老怪轻声地道。
“啊,没事。”,虹仙子从失神中回来,平复了心情问道:“蓝老怪,可是发现了什么异样?”从刚才因为怜悯画中女子的身世,便忍不住触摸了石画,不想却触碰到内心最柔软的地方,心神顷刻失守。似乎这些石画能引人心神。
蓝老怪奇怪道:“倒是觉得这些石画已经存在了很久,唔比这洞要远,比我传承的意境还要久远。你说的会不会有十万年之久?”
“对了,这些画啊存了如此久,你说是用何种材料?老怪我……嘿嘿,你懂的。”
虹仙子忍不住轻笑道:“天地灵物,奇珍异宝,你我即使行遍天下,也不过是识得万中一二。还有,或许你说的是真。但此洞存在了十万年,不说百年便如沧海桑田,何况十万年?”过了一会儿,平静地又说了一句“反正,我信的是自己。”
还不待蓝老怪点头或者否认,一边的星辰郎君问道:“这四幅画会不会跟我等此行的目标有关?”
蓝老怪道:“我猜不到。”动脑什么的还是让别人去干,不过,脑海真的没有类似的记忆。
“蓝老怪说这些石画比这洞口还要久远。”
“此前,玄机道长说过此行九死无回,而一路上的危机甚小,根本不足以威胁我等。”
“我猜即将下来面临的危机应该会跟图上的凶兽有关。”
虹仙子道完,似乎觉得不通,疑惑道:“既然石画算做一种提示,那为何没有关于入门之法的提示?哪怕是宝物来表示一下也没有。”
听了虹仙子的想法,其余两人也觉得前后矛盾,苦思不解。
“要么只有一种解释!”星辰郎君突然凝重地望着两人,认真道“玄机道长骗了我们七大派,或者说是问天道人!”
此话一出,虹仙子立刻反驳:“不说玄机道长骗了我们,他骗我们有何用?要知道还有前面两批前辈,难道他们也是被骗杀害不成。我不相信当今有何种势力能坑恒七大归真期顶峰?”
“有,问天道人!”星辰郎君毫不示弱道。当初,玄机道长曾说过问天道人以势力压七大门派,发下天道誓约。
“但问天道人已死!”
“问天道人是死了,不代表没有其他人。比如画中的怪物。”
虹仙子若有所思道:“确实,有这个可能。还有玄机道长为何不等我们,独自一人进洞?”
星辰郎君道:“所以,不管玄机道人,有没有骗我们。但他真的隐瞒了一些事情。而且……”
虹仙子接上:“而且急急忙忙,说明入门之法十有八九是真的。”
一旁的蓝老怪看到他们二人快速地应答,一时之间说不上话来。此时他二人停下来,赶忙问道:“那我们该怎么办?”
虹仙子和星辰郎君互望了一眼,还是虹仙子道:“现在可以归纳三点:一、洞中深处可能会有不知名的凶物,至少可杀归真期修士;二、玄机道长疑迹斑斑,掌握的消息是我们不知道的;三、洞中可能,至少九成有对我等修为有用的宝物或者功法。”
“最后一点,我们推出的结论都是建立在问天道人可信的情况下。关于这一点,我个人觉得最好是不存在。”
星辰郎君笑道:“还以为你真的把他当做敬佩的对象呢。”这个“他”,虹仙子知道指的是谁,但她什么也没说,直接挥动银色的月金轮,飞进了幽幽的黑暗中。
蓝老怪急道:“我们现在做什么,也跟着进去?”
星辰郎君,眼中异色闪过,认真道:“跟上玄机道长,在后面等待时机。”
说完,一星一蓝的光芒消失在空旷的石壁前。黑暗中,光明从左自右褪去,幽暗的黑影重新笼罩了过来,隐约可见画壁上一个满身火焰的凶兽复活,张开巨口,择人而噬……
黑暗,一丝微弱的风流过。它走得很慢,像迟暮的老人一步一个蹒跚,在黑暗中缓慢走出——因为黑夜太长了。
当血影老祖感受到那一丝风,穿过外面血色的影子,爬在脸上,还旋转了两下才溜走时,心里的急躁,终于也消停了下来。
他觉得这一丝风是不一样的,很特别。不是飞行时,因为速度加快形成的令人压抑的冷风。这一丝风有点暖,是山洞外面自然吹来的风,而且它还带了来自熔岩处的淡淡硫磺气息。
他很喜欢,因为熟悉。因为熟悉,所以安宁。
没有恐惧,他享受地眯上了眼睛。然后,黑暗向他伸出了一只手。那只手很瘦,指节修长,指甲干净浑圆,握着一把匕首,普通黝黑,毫不起眼,无锋无刃,像一把锥子,悄无声息地扎入了他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