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个人的一生,所扮演的只是自己一个角色。而这个角色对我们来说是最容易的,也是最真实的。但是,在我们周围还有一些人,他们所扮演的角色很多,但是最难演的,也是你最难分清的,恰恰是他们自己。
从山坡上见面之后,古月便是发觉,程曦与他之间有了一种若有若无的距离。这种感觉很是奇怪,虽然他依旧可以跟她说笑,但是总感觉两人之间存在了一丝隔阂。每当他试图去打破这个隔阂的时候,程曦眼中的悲伤与难过却总让他欲言又止。他不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他能感觉到程曦对自己是有好感的,而他自己也觉得程曦与他人不同。但是不同在哪里,他又说不清楚。所以这么一来二去的,两人便是这么地僵持了下来。但古月现在并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去多想这些,毕竟他的正事还没办呢。
当天晚上在拉古老伯家吃完饭的时候,他就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拉古老伯。老人家很高兴,拍着胸脯说“你就放心吧!”而后便是风风火火地出了门,既是准备将这个好消息告诉村子里的其他人,二来呢,也想跟村子里其余的几位有威望的老人家商量一下这件事该怎么办才好。于是,在饭桌上,便是又剩下了古月和程曦两人。
程曦在晚饭期间一直是低头吃饭,古月和拉古老伯在那里说得那么得风生水起,她也是波澜不惊,仿佛这件事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的一样。就算现在桌子上就剩下他俩,她也依旧是没有搭理古月,仍是自顾自地拿着筷子吃着饭,看都不看古月,把他当空气一样在旁边晾着。
古月看她一直都是这个样子,有些尴尬地搓了搓手,但还是笑着问:“菜的口味还可以吧?”
程曦淡淡地“嗯”了一声,似乎并不准备跟他多说些什么。
古月也不气馁,接着说道:“我准备在上海和朋友也一块开个餐厅,到时候你可一定得来尝尝啊。”
程曦依旧是”嗯“了一声,好像对这个话题一点兴趣都提不起来的样子。
古月有些无奈了,他挠了挠头,回想了一下,似乎每次见面,他都拿程曦没办法。第一次在横店见面的时候,她就是这个样子,最后甚至连名字都没有告诉他。最后还是他私下里向郑婉“苦苦哀求”之后,这才知晓了她的名字。要不然的话,现在他俩坐在一起,他也只能是喊她“含羞草”了。
想到这儿,古月突然灵光一现,有了主意。他状似随意地问道:“现在是几月份啊?”
程曦听了先是愣了一下,犹豫了一番,但还是说:“八月。”
古月听了之后做出了一幅惊奇的样子,恍然大悟地说:“八月啊,原来含羞草是在八月开花的话,这可真是长见识了!”
程曦听到他说“含羞草”,手中原本扒拉着饭的筷子一下子僵住了。但他很快就装作一幅理所当然的样子,口中说道:“含蓄草本来就是在盛夏之后才开花的,这个你难道不知道?”
古月听了她的话一下子愣住了,他本来是想借这个话题来让逗一逗程曦,然后多跟她说几句话的。谁知道反而起了反作用,显得自己有些孤陋寡闻了。但他反应也很快,既然已经这个样子,他也只能硬着头皮往下说。他接着说道:“原来真是在八月份开啊,可是不对啊,要是按照你说的,应该所有的含羞草都应该开的啊,可现在,明明还有一朵花没开呢!”
程曦听了心里有些好奇,一时没有控制住地问了一句:“哪朵花没开啊?这里也有含羞草吗?”说完目光第一次转向了古月。谁知道,看到的却是他脸上似笑非笑的神情。程曦一下子明白了他说得是那一朵花,脸上一阵泛红。但是看到他脸上那作恶成功的笑容,程曦有些生气地放下了手中的筷子,不耐烦地说:“没开你就静待花开!唧唧什么!”说完就准备离开饭桌了。
古月见她似乎是真的有些生气了,赶忙拦住了她,嘴里说到:“哎!我就开个玩笑嘛,你别当真!你怎么真跟含羞草似的,碰一下就缩回去啊?”程曦听了更是瞪大了眼睛,推开他的胳膊说:“对,没错,我就是这样啊,你爱搭理不搭理!”说完是真准备走了。古月见她真急了,他也急了,很快地上前一步,居然一下子抱住了程曦。
程曦被他抱着,脑中瞬间一片空白,来这里这几天里,他两之间虽然已经亲近了很多,但还没有这么亲密过。古月抱着她,口中低低地说:“别离开我,好吗?”
听到古月说话,程曦这才醒过了神。他的怀抱很温暖,很厚实,让人感觉到一种无处不在的安全感,她很想,很想这么一直被他抱下去。同样的,她也感受到了古月语气中的渴求。可是,她还是问了:“你、你现在想清楚那是一种什么感觉了吗?”
古月沉默了一瞬间,但还是说:“我、我不知道,我只是感觉你在我身边,我很舒服,而且,你对我很重要。”
程曦听了,也沉默了下来,两人就这么抱着,谁也不说话。时间缓缓地逝去,程曦也似乎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样,她语气变得坚定了起来,问道:“古月,我最后问你一次,你对我,到底是什么样的感觉?”她的目光坚定而决然,似乎真的是最后一次了。
古月察觉地到她眼中的深意,但他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一开始的时候,他只是觉得跟这个女孩在一起很开心,因为他可以感觉地到她眼中的真,这是在他周围的大多数女孩眼中所没有的。在这之后,他出了车祸,在那之后的一年之中,他再也没有见过她。但是在这一年之中,他却总会想起她。因为她是郑婉介绍给他的,每当他在坚持不下去的时候,他就会想起郑婉,就会想起她。可郑婉毕竟已经走了,经过这几天的相处,他似乎又找到了当初的感觉,可是这个感觉是属于郑婉,还是属于程曦,他,分不清。
他也想过,要是这一年里她在他身边,该有多好啊。可是,事实往往是那么冰冷,她走了,走的甚至没有一点痕迹。这也是他在剧组第一次见到她时,反应那么大的原因。他想要去问她,问她当初为什么要走。可是在文南又一次见到她之后,他却问不出口。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或许这些在他看来已经不再重要了吧。
程曦见他久久不回答自己的话,心中也是明白了。她轻轻地推开了他,而他似乎也是沉浸在了纠结之中,并没有反应到她已经离开了他。她转过了身子,用双手捧着他的脸庞,温柔地说:“我知道你心里很复杂,很乱,我不逼你了。我在山坡上说过的话什么时候都不会变,等你什么时候想清楚的时候,再来找我吧。记着,含羞草每年都会开花的。”
说完,程曦一个人轻轻地离开了他的身边,留在原地的,只剩下了陷入还在呆滞着的古月。
“这次,是我错了吗?”他喃喃自语道。
......
第二天一大早,古月便是跟着拉古老伯一块召集了村子里的所有人,大家聚在那个山坡上,拉古老伯告诉了大家古月的计划,村子里人都很高兴,都在称赞古月。古月却似乎并没有听到大家的称赞,他的目光变得很是悠远,心中所想的,只是自己可以对郑婉有一个交代了。而在所有人的最后,程曦注视着他,脸上露出了微笑。周围的人都在欢呼雀跃,程曦却是望向了天空,嘴中喃喃道:“婉姐姐,他做到了,你如果能看到的话,也会很开心吧,而我们,也要离开了......”
那天下午,在动了第一铲子土之后,古月和程曦便是悄然离开了文南村,送他们的之后拉古老伯。老伯拉着他两人的手说:“估摸着两年内学校就能盖好,到时候,你们可都得回来啊!”两人听了,皆是默默地点了点头,然后对着拉古老伯挥挥手,然后离开了文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