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黑,御书房里早早地开始掌灯,一盏盏微弱的灯光聚集起来点亮整个书房。
储云帝正伏案批阅堆积如山的奏折,一旁的侍从小心地奉上晚膳。皇上交代过,这两日事务繁忙,膳食一律在御书房用。
从堆积的文案中抬起头,储云帝一言不发地走进偏殿,由侍从服侍着用膳。
龙宇涵未经禀告急匆匆地闯入御书房,因为他现在的特殊身份,侍卫们竟然也不拦阻他。
龙宇涵的脚步踏入偏殿的那一刻,储云帝才刚吃了两口晚膳,抬起眸子看向他,心里一股无名火蹭蹭蹭地往外冒。
“谁允许你进来的?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给朕出去。”储云帝脸色一黑,手里鎏金烫画的骨瓷碗“砰”的一声,重重地砸在桌子上。
龙宇涵眼角不安地抽搐了几下,以前有紧急事务的时候他也是这样擅自闯入,那是父皇默许的,为什么到如今突然成了一种钳制?
他不明白自己是哪里做错了,为什么龙允翔出事后,父皇所有的怒气都是冲着他来发泄的?上一次用茶盏砸伤他的额头,这一次又莫名其妙地对他发火。
所有的事情联系到一块,龙宇涵隐约感觉到他们父子之间从前的亲密无间已经不复存在,现在已经渐渐地开始离心,往后的发展恐怕更难想象。
但明知道一切的症结在哪,却仍然无法找出可破解的法子,龙允翔真心觉得累。
“儿臣遵命。”龙宇涵对储云帝反常的举动不能顶撞反驳,只能逆来顺受,也许即使做到这般模样,储云帝依然不会满意。
退出偏殿,龙宇涵走出御书房,一言不发地站在门口候命。
门口的两名带刀侍卫互相交换了一个眼色,心知这中间定然有微妙的变化,以后可不能再给睿王特殊待遇,行事定要十分小心谨慎才是。
龙宇涵就那样挺直了身板一动不动地候在门外,从天色初暮,到华灯高照。御书房里的储云帝仿佛已经忘记他的存在一般,一直都没有命人放行。
不知道究竟在门外等了多少个时辰,龙宇涵才被内侍引入御书房。看着熟悉的地方,熟悉的人,然而这一刻的感觉却意外的薄凉。
龙宇涵向内侍投去感激的目光,他知道若不是有内侍的善意提醒,恐怕他的好父皇到深夜也未必会想起门外等候着的他吧。
龙宇涵恭敬地向储云帝行礼问安,得到储云帝敷衍的一声免礼,然后起身看像越显苍老的储云帝。短短两天,他头上的白发仿佛一夜之间疯长出来的一样,可见他为了龙允翔的案子是操碎了心。
“父皇,儿臣听闻您已经下了海捕欢儿的文书,儿臣觉得这件事不可能是欢儿做到,她一个弱女子……”龙宇涵专为此事而来,他当然不希望凌欢儿从此以后过上被人追杀,无奈逃亡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