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彷徨在这寂寥的雨巷,
撑着油纸伞,
像我一样
像我一样地,
默默彳亍着,
冷漠、凄清,又惆怅……”
昨日的飞沙肆虐,雷蛇游天的盛况不过是为了迎接这场雨的到来……
被暴雨袭击后的京城不再如之前那般炎热,道路也被冲刷的一尘不染,空气中还隐约飘散着清新。雨后小巷的幽静让人不禁想起“雨巷诗人”描绘的那个她……
无声的声音在无人的街道上飘洒,非但没有扰乱这久违的宁静,或许还增添了几缕惆怅……
在这条被雨水润过的老街的黄金地段,有家名叫“古宅”的古玩店。透过它二楼紧闭的窗户能模糊看到一人穿着白色长衫站在窗台前,手撑着窗框注视远方许久不曾有所动作,就好似一座作思考状的雕塑——那个人,是我。
本人莫问天,二十又六的年岁,是“古宅”的现任掌柜。当然,我可没有卓绝的背景,也没有可以拼的爹。在京城这个卧虎藏龙的地方我只能算得上是普通百姓中的一员。
我之所以能在这个年龄段于京城有一套属于自己的房产——在这条不算黄金地段的黄金地段买下这座二层小楼。只不过是“败家”卖掉了据说是祖上传下来的不知年代的青铜器——“鬼目”。这才在京城有了栖息之所,不再为租房而四处奔波。
我在“古宅”的一楼开了店铺,平时靠倒卖古玩赚点钱维持生计。后来生意最为兴隆的时候我招聘了小勇——他来自偏远山区,因为吃苦耐劳也比较憨厚,所以哪怕如今生意日渐萎靡,我也没有辞退他的念头。
平时店铺我都放心交给小勇打理,偶尔想起来才会翻翻账本看看营业额的增减。
古玩店的二楼被我改成了四间卧室,两间住人,我和小勇各自一间。另外的两间通常用来摆放杂物或者古玩,因为经常里外搬运东西,所以屋内倒也无太多灰尘……
由于几乎没有什么烦恼,我几年来都很早就上床睡觉,一觉睡到自然醒后再吩咐小勇去隔壁店铺买一些早点来填饱肚子……
原本,我以为这样的生活可以永远持续下去,但我儿时最好的玩伴,也是我如今最信任的兄弟——刚子找到了我,从而打破了我现有的睡眠习惯……
一件又一件看似简单实则“诡异”的事情亦围绕着我展开了冰山一角——神秘黑箱.万墓王侯.鬼目……
昨日雷暴雨来临前,辰怡——这位如同女王般骄傲的女人找到了我,告诉我些许属于刚子的隐秘。尽管身为刚子助理的她可能抱着某些不知明的目的,可我还是很感激她让我了解到刚子即将遇到的困难。
今天,是刚子约定与我相见详谈的日子,我一夜无眠,亲眼目睹完窗外的雷暴狂雨,虽想了一宿的事情,却还是无丝毫头绪……
缓慢收回投向远处巷末的目光,我呼出一口浊气,扭头看了看钟表,时间已然是凌晨。将有些僵硬的手臂收回,我站在原地狠狠伸了一个懒腰,随着身体的拉伸收缩,全身不断发出爆豆子时的脆响……
伸完的我却突然感到一阵脱力,险些倒在地上……看来,连续一个月没睡好的我已经到了极限的边缘。
觉得时间还算足够,我脱掉皮鞋扑到床上,连睡衣都没来得及换,就渐渐失去了意识……
…………………………
也许是鬼压床吧,故而使我清醒了却无法动弹,甚至连眼皮也不能掀开。
可是我能清晰察觉到房间里还有另一个人!这种感觉非常奇妙,宛如佛家中的神识,可闭眼洞察细微!
也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厘秒,也许是数小时……
当我重新掌握身体睁开眼睛的一瞬,我猛地看向之前感知到的有人的地方——无论是谁,我都得把握先机!
但入目的赫然是坐在板凳上环臂盯着我的刚子……他还是一身黑色行头,左腿边竖着那几乎不离身的漆黑密码箱……
我心里顿时松了一口气,慢慢用手将自己从床上撑地坐起来,抓了抓头顶凌乱的头发,假装茫然的环顾四周,接着下床穿上拖鞋从衣柜里拿出蓝色长衫,优哉游哉地无视刚子晃进洗手间洗漱换衣……
等我洗漱完毕换上干爽的衣服优哉游哉地从洗手间晃出来的时候,刚子依然坐在板凳上,看到我出来后继续观察着我的一举一动……
我仍然无视刚子,刚准备从他旁边穿过时,他忍不住发声了:“莫小儿,你眼睛是不是被昨天的雷闪到了,我这么壮实的体格在你面前半天你都看不到?”
听到这话,我也不好再无视他。于是我立马露出满脸惊讶,装作刚刚察觉到的他的样子:“刚子,你什么时候来的?真是不好意思,刚刚想事情,走神了……”
刚子嘴角抽搐了数下:“装!接着装!你说的话十句有九句是假的……还有一句半真半假,一不小心就中套!”
眼见刚子无情戳破我的伪装,我干咳一声,收起了脸上的惊讶:“刚子,昨天辰怡回去后你没有为难她吧。”
刚子翻了个白眼:“你小子这么关心辰怡干嘛,看上她了?看上了和我说一声,我可以帮你们牵线……”
说实话,辰怡真是个祸水级别的美女……可回忆起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辰怡的那种暴力……我赶快摆手:“别,你的好意我领了,我是单纯的想问问她的情况而已。”
“没什么大不了的,辰怡只是把我那天没说给你的话私自转述了一遍而已。”
听完,我悬着的心放了下来,毕竟辰怡也算是给我通风报信,若是因此受罚,我会过意不去……
慢慢地,我的表情趋于平静:“刚子,你应该知道我现在真的很生气。”
平静的语气,却带着太多隐藏的波澜……
“我知道,但你同样知道我的理由。”同样平静面孔的刚子回道。
两个从小玩到大的兄弟在此刻都知晓对方的苦衷,却又不得不开口得到对方的亲口承认……
我叹出一口气:“你不是不拿我当兄弟,你只是为了不让我和你去冒险,这个我当然明白。不过你难道忘了一个月前你亲口问我,如果你发现了那扇大门,我愿不愿意来帮你时,我是怎么回答的?!”
“怎么可能忘!”刚子正色道,“当时你说了‘为何不愿?兄弟!’”
“那现在我问你!我和你一起去万墓王侯的老巢找‘门’,行不行!”我声音已带着低吼!
“你真想去?可以!但一路上必须听我的命令,否则我这个队长有权将你随时遣回!”
“行!”我没有丝毫退缩,我理解刚子带我这一个没有一次考古经验的新人加入队伍会给其他人带来多大的负担,要是我再不服从指令,那刚子的队长位置估计也会饱受争议!
听到我的肯定回答,刚子没再说什么,拿起腿边的密码箱,打开后从内取出一叠文件,大概数十张,用订书针订的整整齐齐,然后刚子将文件递给我,示意我拿去看。
我接过后发现第一张和最后一张纸上没有任何文字,随意地翻了翻,我的脸色开始凝重——这是一份可以称得上机密的文件。里面记载了刚子所在小队的人的基本资料和万墓王侯的事情……
“最好能记住里面的内容,这本资料看完后藏起来就行,不需要销毁,它以后还有用。”刚子合上密码箱,将其拎在手里,站起来问道,“对了,你从云栖坞带出来的药酒还有没有?有给我一罐。”
我二话不说从衣柜里拿出仅有的三罐给他,刚子拿了用了小半罐的那瓶,郑重的握在手里,随后迈步离开。
我抓着文件,眼看刚子要走,我赶忙问道:“什么时候出发?”
“明早六点。我来接你,你还有不到十六个小时打理‘后事’。”刚子的声音越飘越远……
我愣在了原地,什么十六个小时?我下意识的看了看钟……两点多!一刹那,我感觉到强烈的虚弱感与……饥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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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子很快到了暂住的六星级宾馆——“南唐人”。
缓步走到一间没有锁门的豪华房间内,他坐在真皮沙发上,看着新换上的厚厚的白色地毯出神。
昨夜辰怡回来后,就在这里,他命令辰怡与他切磋,之后将她打的不能再站起来为止……微量的血液在白色地毯上绽放,显得如此凄美……
“你聪明一世,为什么这次犯了糊涂?”
“刚哥,我没糊涂,我看出来了,你这次是抱着死志去的!如果没有人激发你活的欲望,那你这次去……必死无疑!”
“而且刚哥,我这么做的目的还有一个……”辰怡挣扎的仰起头,嘴角的血迹惹人心碎,可她的微微笑起,却如百花绽放,“我想让你,记住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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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队长,走神可不是什么好习惯哦。”宽敞如宫殿的客厅内陡然有人说话。
刚子回过神,没有感到半点意外:“小七的伤怎么样了?”
“一说到这个伤我就愤怒!队长你说是谁下的这么狠的手把小七打成这样?骨头无碍,筋脉却被重力击打至根根扭曲!五脏六腑均受到不同程度的损伤!最可恶的是这些伤全是内伤,表面看不出来丝毫伤痕!是谁这么阴险?我要找他为小七报仇!”那个人边说边快步走到刚子旁边,满脸气愤。
“我是问她的伤怎么样了!”
“快……快好了,由于大多数是筋脉扭曲问题,我帮她一一纠正过来之后,不出意外她明天就能下床了。唯独内脏需要时间调养,短时间内不能运气。”
“把这个给小七喝下去,三分之一就行。”刚子拿出我给他的大半罐药酒。
“刚哥,这里面红色的液体是什么?真的能喝?干什么用的?”
“快去!”
“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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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午饭”的我舒服的打了个饱嗝,躺在铺了层薄毯的藤椅上仔细看着刚子给我的资料,一页一页都令我感到强烈的震撼……
等我将里面所有内容都熟记于心的时候,窗外的天漆黑一片,原来已经十一点了。随便吃了点东西填了填胃后,我洗漱结束直接倒在柔软的床上,心中的激动被我强行压下——我要为明天的出发做足精神准备。
临睡前,我最后看了眼枕头边的资料,笑了笑:“鬼冢?真是个好名字!但是真鬼冢还是假鬼冢,来日一探便知!”说完,我就带着期待进入了虚拟的梦境……目标——鬼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