朦朦胧胧,无边无际的虚空充斥着整个世界。一条又一条浩大而无垠的星辰带横亘在这虚空之中,缓缓地流动。
在这虚空之中,一个方形的平台静静地漂浮着。平台颇为残破,无论是破碎的地板,残缺的雕像,亦或是那一道道巨大的痕迹,无一不彰显着它的古老与沧桑,以及曾经在它之上发生的血与火的搏杀。
平台之上,站立着两个人。一个是愚,一个是古刀。愚提着铁剑,默默地注视着古刀,磅礴的剑意弥漫在他的四周。古刀也死死地盯着愚,身上散发的锋锐气势丝毫不弱。只是在他仅露出来的一只眼中,流露出几抹惊骇与疑惑。
“这里,是兜帽的‘心世界’,”愚似乎是看出了古刀的疑惑,淡淡地出口,“准确的说,应该是他‘心世界’的一部分。”
古刀瞳孔纵然一缩,双手猛地捏紧,就连那锋锐的气势都变得狰狞可怖。他死死地盯着愚,眼中流露出骇人的煞气,以及一抹难以掩盖的担忧。
“不必担忧。当我们有一人失去了战力,自然就会回归原来的世界。”愚看着古刀的反应,淡淡地说道。只是在心头也隐隐有了想法:
(果然是有执念吗。但我也同样有着执念。我们立场不同,执念相悖,解决的办法唯有一战罢了。)
古刀闻言,心头的担忧微微一定。眼中的煞气微微收缩,转为了纯粹的战意。沙哑的声音,从他口中缓缓吐出:“既然如此,那便杀掉你。”
愚微微颔首。这才是他所需要的对决。颔首间,他的剑意再度攀升,隐隐化作一柄冲天神剑。他举起铁剑,直至苍穹,将剑意提升到了巅峰!
古刀双手抬起,沙哑低沉的声音从他口中发出,越发洪亮,仿佛贯穿了世间一切阻碍,响彻在了整个世界!
“斩!”
汹涌无匹的切割之力轰然碾压而出,带着难以形容的恐怖威势,席卷向愚!这次的切割之力,数倍更甚之前,本就残破不堪的战台在这切割之力下,几乎要崩溃开来,无数砖石化作碎末,一个个巨大雕塑被疯狂地切割,化作齑粉。在这切割之力下,一切都将化作烟尘!
“剑!”愚低喝一声,剑意再次攀升,那本来无形的剑意纵然化作有形,赫然成为了一柄绝世神剑!磅礴无边的剑意宛如一道道刺目神芒,充斥了这虚无的世界,而愚,赫然成为一个小型的太阳!
“灭!”铁剑下斩,那绝世剑意化作的神剑,也猛然下斩!这一斩,仿佛停顿了时间空间,世间一切焦点都聚集在这一斩之上。神剑缓缓下落,在它斩下之间,整个世界仿佛都停顿了,只能等待着神剑下落!
而在神剑落下瞬间,恰好迎上了那凶戾的切割之力!
切割之力,轰然暴动,原本化作无边浪潮的切割之力,疯狂地向神剑所在涌去,仿佛遇见了大敌,必欲斩之而后快!一波又一波狂暴的切割之力冲击在神剑之上,眨眼之间,神剑仿佛经历了无数沧桑岁月,变得斑驳,变得残破,无数切割之痕交错在神剑剑身,几欲将其磨灭!
但神剑不屈!即便残破,即便斑驳,它依旧在切割之力的浪潮之中,发出了一道惊天剑鸣!铿锵之声,金铁之声,仿佛构成了一曲战歌。无边剑意不曾削弱,反而越加浓郁,似乎经历了战斗的积淀,越发的深邃强大。每一缕剑意,都会在被一道切割之力切割之后,将这切割之力生生抹除。
切割之力,磅礴剑意,两者互不相容,互不想让,彼此磨灭,宛如对阵的士兵,纷纷杀红了眼,不将对方全部血屠,誓不罢休。
最后一抹切割之力,猛地将神剑切割成了两段,而神剑也在断裂的哀鸣之中,猛地爆出绝世剑意,将那抹切割之力抹去。
愚与古刀,都有些微微喘息。如此大量地使用能力,对于双方而言,都是无比巨大的消耗。酸麻之感从四肢百骸涌入大脑,昏沉的睡意不断袭来,但两人都是咬着牙硬生生地将这浓烈的睡意强压下去。
他们,秉持着各自的执念。他们,不能败!
两人彼此看了看,没有过多的言语,同时冲出。
愚提着铁剑,磅礴剑意越发凝聚,缭绕在铁剑之中,令这本来是一介凡铁打造的铁剑,发出淡淡微芒。
古刀缠满绷带的双手之中,切割之力汇聚,化作两柄长刀,被他抓握在手。长刀不时发出嗡鸣,所过之处,空气似乎无法承受这惊人切割之力,发出阵阵涟漪。
两人之间的距离,急速缩小,越来越近...
终于,交战!
凝聚了磅礴剑意的铁剑,不断地与两柄切割之力化作的长刀碰撞,每一次碰撞,都会在空气中惊起惊人的涟漪。每一次接触,铁剑的微芒,都会微微一黯,而那切割之力化作的长刀,也会微微颤动。
两人间的对决,越来越快,越来越猛,越来越激烈!
“不要...阻拦我!”古刀沙哑地咆哮,手中长刀猛地绽放惊人厉芒,化作一道惊虹,猛地劈向愚。
愚低喝一声,铁剑剑意猛地一涨,淡淡的微芒猛地绽开,迎向了那袭来的惊虹之芒。
可怕的涟漪猛地从两者碰撞之处爆开,沧桑残破的战台似再也无法承受,猛地从两者碰撞之处,断裂成了两截。古刀与愚二人,也是闷哼之中,被逼退了数步。
古刀沙哑地嘶吼,猛地从他所在的那一块战台跃入愚所在的战台,手中两柄长刀并在一起,猛地下劈。愚眼神一凝,铁剑一横,迎向两柄长刀。
铁剑与长刀碰撞,这一次的碰撞更为惊人,铁剑外的微芒瞬间黯淡无比,而两柄长刀,更是寸寸碎裂!
惊人涟漪再次爆开,恐怖的冲击力道使得愚的双膝不禁弯曲,嘴角更是溢出了一缕鲜血。而他脚下的战台,更是寸寸碎裂,裂痕宛如蜘蛛网一般密布着。
古刀也不好过,他的身体被这股可怕的冲击力猛地带到了空中,强横的冲击力冲击着他的躯体、内脏,令他不禁喷出了一口鲜血。
“不要阻拦我!!!”古刀沙哑地嘶吼,凶戾恐怖的切割之力猛然从他身躯爆开,将他全身的绷带猛地撕碎,露出了里面的皮肤——那是无数狰狞可怖的伤疤,密密麻麻地爬在他的身上。这伤疤像是烧伤,令他的面容、身躯皮肤,都显得狰狞可怕,宛如从地狱中爬出的恶魔。
无边切割之力猛然爆开,又猛地一缩,化作一柄足有三米长短的长刀。长刀威势惊天,仅仅存在在那里,一圈圈涟漪就从锋锐之处扩散开来。古刀在空中,一把抓住长刀,双手握住,带着落下之势,宛如一颗流星坠落,猛然下劈!
愚看着落下的古刀,以及那狰狞可怖的面容、肌肤。他深吸口气。
“同为过界者,却彼此相争相杀。不过立场的不同罢了。”
“你有你的执念,我有我的执念,这便是相争的缘由了。”
“所以...我不会退让!我...再也不会逃避。”
惊人厉芒,猛地从铁剑之上爆开。这由凡铁打造的铁剑,突然出现了裂痕。
“咔咔”声音,不断地响起,伴随着这声音的,是一道又一道爬在剑身上的裂痕。
终于,裂痕爬满了整个剑身...
随着第一块铁皮开始脱落,一块又一块铁皮,迅速的从剑身上脱落而下,化作飞灰。而其内孕育的...
是一柄朴实无华,却又充斥着惊天剑意的乳白色长剑!
那是,铁剑日日夜夜被剑意洗刷,被心血饮喂,最终化凡为圣,以凡为孕,育出的超凡之剑!
一切,说起来缓慢,其实只不过短短片刻罢了。愚神色郑重地看着那乳白色长剑,最终,一把握住了剑柄!
握住瞬间,剑意冲霄!乳白色的光芒充斥了整个天地!
“死!!死!!死!!!”古刀嘶吼着,宛如陨落的流星,撞向大地。
愚抬起头,长剑提起,迎向了这似要碾碎大地的流星!
剑与刀...
碰撞!
......
古刀躺在地上。他狰狞的身体上,有着一道巨大的血痕,横亘了他的身体。他双目不甘地睁着,似乎在怒吼着,想要站起来继续战斗。那份不甘之下,还有更加浓郁的悲伤,以及一抹永不消磨的执念...
可是,他的身体依然无法再支撑他的战斗了。
愚手中提着那乳白色的长剑,站在古刀不远处,默默地注视着古刀。
在他的身上,充满了密密麻麻的伤口。这些伤口大都细小,却也有宽大深入的。
许久之后,愚喃喃地开口:
“古刀么...真是一个可敬的对手啊。”
“可惜了...一切只因执念相悖,立场不同。”
说完了这两句话,愚再也无法支撑,猛地倒在了地上。那柄乳白色长剑的表面,迅速的覆盖上了一层铁皮,仿佛凡间不容许超凡之物的存在一般。
......
独立派总部,A区。
兜帽喝着奶茶,突然微微一怔。
他已经知道了,愚与古刀两人战斗的结局。
他没有将两人放出来。现在不是时候。
黑洞组织、林天南与伊米尔、扉之间的战斗,以及到了极为关键的地步。
黑洞组织的众人,不断地用各种攻击,冲击着扉的防御。
扉浑身上下充斥着伤痕。他喘着粗气,甚至连抬一下手的力气都没有了。
独立派之盾,就快要被打碎了。只是他的眼神,依旧是那般平静,似乎即便就这样死去,也不会有所改变。
伊米尔脸上的笑容,收敛了起来。他的眼神,变得有些冰冷。在这冰冷之下,一抹惊人的冷意渐渐弥漫开来。
快了,就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