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端木磊。
我出生在一个普通的家庭,在一个不大的,名为明珠的城市中生活着。
我拥有普通的家世,普通的父母——一个当会计的母亲,一个在小公司任职的父亲。我的一切都是那么普通,无论外貌亦或学业或是其他的什么。我在这所不大的城市中长大,如同其他普通人一般。
我本以为我会永远过着普通的生活。
直到那一天。
我的力量,觉醒了。
我发现我可以用意念操控物体,我可以让篮球自己飞入篮筐,让路边的石子飞到我的手中,让水果刀在空中飞舞...
我不再普通。我很高兴,很兴奋,快乐地几乎要飞起。我终于拥有了独特之处,拥有了不再普通之处。
但我看到,父母眼中,流露出的惊恐与担忧。他们在得知了我的能力之后,变得焦躁,变得烦恼,似乎在一瞬间苍老了。他们反复地用最郑重的语气告诫我,千万不要在其他人面前使用这个能力——甚至永远都不要使用。
那年,我十岁。我不知道为什么父母要禁止我使用能力。如果不使用它,我又会重归于普通,泯灭在普通的世界。
但我还是答应了他们。
我就这样,平日里如同普通人,只在夜里,使用我的能力。
就这样,两年过去了。
一个周末的下午,我本要与父母一同出外游玩,却有一队人马突然冲进了我们的家。他们持着武器,穿着防护铠甲,将我和我的父母制住,用一个奇怪的仪器扫过我们的头。当仪器扫过我的头的时候,绿色的指示灯一下子变红了。我悄悄扭过头,看向父母。我看到,他们眼中流露出绝望,以及一些叹息,似乎早已料到这个结果。
父亲低垂着头,一句话也没有说,死死地盯着地板。母亲转过头来,对我笑了笑,摇了摇头。那笑容,很熟悉,却很陌生,很苦涩...
然后,是血色的世界。
两柄战刀,划开了父母的脖颈。鲜红的血液,如同喷泉喷出,染红了地板,染红了桌椅,染红了我的双眼。
不!!!
一柄战刀,刺向了我的脖颈。
不!!!
我咆哮着,脑海如同浆糊混乱不堪。我感觉被压抑的本能疯狂地涌出,如同不可控的猛兽,吼叫着,在我的体内肆虐。我的双目,一片血红,难以压抑的悲伤涌上我的心头。紧随其后的,是歇斯底里的疯狂与杀意!
杀!杀!杀!
我感觉,我能够操控一切!一切!
一柄柄战刀,插入了它们拥有者的胸膛。一颗颗子弹,射入了射出它们的人的头颅。
杀!杀!杀!
那些穿着铠甲,手持武器的人,多么高大雄壮啊!可他们在我的力量下颤抖。在我的力量之下,他们如同蝼蚁!
杀!杀!杀!
屠戮一空!
鲜血铺满了地板。我坐在血泊之中,无力地跪倒。
我记不得我是怎么离开的。
我就独自一个人,离开了这座城。这座生我养我,承载了我短暂一辈子的城市。如今的我,已经不再被它容纳,如同被抛弃的孩子。
孤独地流浪。就像那些同样拥有能力的人一样,过上了东躲XC的生活。
就这样,不知过去了多少年。
越来越强大,也越来越孤独。
我不愿与别人为伍。我无视了一些强大团队的邀请,也拒绝了一些弱小者的请求。我流浪着,孤独着。我慢慢知晓了,我这类人,被称作过界者。
过界者?过了什么界?需要得到这样的对待,只能过着流浪的生活?
我孤独流浪的意义,又是什么?
我曾经见过一个老人,他孤独地坐在高山之巅,深深地叹息着,口中感叹着过界者的宿命。他的眼神,深邃而悲伤。
难道这就是过界者的宿命?
我询问着自己,却得不到答案。我所能想到的,只有那个血色的下午。我前去询问那老人,他只是看了看我,摇了摇头,沉默不言。
直到,我遇见了一个人。他拥有炯炯有神的双眼,气势如虹的步伐,声如雷霆般浩然。
“这不该是过界者的宿命!”
他挡在倒下的我的面前,独自一人傲然面对着圣庭的一支仲裁小队。他傲岸的身躯上,缭绕着湛蓝的光芒,如同天空一般。
“过界者,当与人类无异!恶者且当诛,善者且当尊!”
“我这一生,便要使过界者与人类间隙不再!”
“这便是我战的原因,这便是我的道路!”
他胜了。以一己之力,战胜了整整一队仲裁小队。
以他的力,他的道。
我咬着牙,忍受着伤口的痛楚,站了起来,站在了他的身边。
“你...能贯彻自己的道路吗?无论如何,沿着这条路,走到底吗?”
他哈哈一笑,擦去了嘴角的血迹。笑声如雷霆,浩然肝胆生。
“我林天南,定将此路,贯彻到底!”
“你可愿,与我一同走上这条不归路?!”
我盯着眼前这个放声大笑的男人,嘴角微微一笑。
我想,我孤独流浪的意义,找到了。
我跟随了他,这个名为林天南的男人。
我不再孤独一人。
我跟随他,来到了一所由过界者构筑的城市——新界城。在这里,我认识了很多的人,了解了很多事。
我在新界城中,有了新的生活。不再需要流浪,不再需要躲藏。我时常与林天南以及其他一些人外出闯荡,帮助流浪的过界者们,或是与圣庭的仲裁小队对抗,亦或讨伐一些残存的变异体。
一起欢笑,一同生死。
林天南越来越强大,追随他的人越来越多,越来越强。我在其中,毫不起眼。我并不在意,只要他依旧能贯彻自己的道路,那么我便依旧追随于他。
一头形如蛟龙的变异体,被我们斩杀了。从它的头颅中,取出了一块血红色的水晶。这水晶似乎能化解过界者的能力。他力排众议,花尽了心力将这水晶熔铸成了六柄兵刃,交与了我的手上。
“你的能力很强大,只是缺少强大的载体。”
“这六柄武器,是最适合你的。”
“不必推辞!我们可是伙伴啊。”
六把血色兵刃,成了我的武器,成就了我的威名。我从众人中脱颖而出,成为了他的副手。
一同贯彻着那条不归之路。
但这一切,被一纸约定撕碎了。
签订停战约定的那天,他醉的如同一团烂泥。靡醉中,他怒骂着,痛斥着。他那炯炯的双眼之中,第一次出现了茫然无措。我默默地将他打晕,送了回去。
此后的他,虽说与之前看似无二,但我却能看到,他眼底的那份无奈与茫然。
他有意无意地遣散了追随他的人,只留下了少许的几个。他并没有尝试遣散我,他知道我是不会离开的。
他的道路,出现了裂痕。他已经无法再决绝毅然地走下去了。
我默默地看着他,看着他那看似如常的表面,以及他那内心深处的颓然。
一天又一天。
他越发的动摇,越发的茫然无措。却依旧是顽强地维持着他表面上的执着。他不容许别人说他道路的一句不是,不容许别人提及他的无能为力。
自欺欺人。他已经不是曾经的林天南了;不再是那个豪气冲云霄,浩然如山岳的林天南了;不再是那个能坚定贯彻自己之道路的林天南了。
那么自己,还要继续追随他吗?
又是一天天过去了。
独立派不知不觉得出现了。他叹息,他扼腕,却无力阻止。
人类派依在,独立派却越发的浩大,慢慢占据了大半新界城,下一步,便是将人类派彻底吞噬。
眼看着他一生心血就要付之一炬,我默默地去见了独立派的领袖——伊米尔。
那真是一个可怕的家伙。他笑着,空灵的眼神仿佛可以将我的内外通通看穿。
“人类派的陨灭是注定的。独立派的兴盛已是定数。”
“你若不甘,我便给林天南二十年光阴又如何?你自可亲眼看着,人类派的衰亡。不过,你必须暗中加入我。”
我以暗中加入独立派的代价,换取了人类派二十年的光阴。这二十年,独立派不再对人类派施压,只是酝酿着自己的实力。
但人类派却依旧没有一点的气色。难道真如伊米尔所说,人类派的陨灭已是定数?
十九年过去了。二十年之期即将到来,我本以为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林天南与人类派一同毁灭。
但是...
新界城,迎来了一股势力。他们来历神秘,在新界城掀起了一场风暴,掀起了一场疯狂。
我看到,林天南的眼中,重新迸发了光芒。那是已经数十年不曾见过的光芒,名为希望。
但这不够。要让他,再次变得坚定,再次无所畏惧,再次以己意志,贯彻那条不归之路!我心头明白,这或许是唯一的机会了。
这份意志,如若他已遗忘,就让我这个背叛者,令他再次记起,铭记于心!
连同我的意志,我的信念,我的生命,一同贯彻到底!
...
我果然是败了。看到他眼中的坚定,我感到有些欣慰。
他的力量更加强大了。他所需要的,只是那坚定不移的意志。
他将那六柄血色兵刃插在了地面中,死死地盯着我。他的双眼布满着血丝,我能感觉到他的愤怒与难以置信。
他质问着我:“为什么?!”
我抬起头,看着他。
呵,林天南,总算有了当年的一丝风采嘛。
嘴角细不可查地微微一抿,我淡淡地开口。
“过界者的宿命。”
他盯着我,死死地盯着。我也淡淡地回看着他,回应着他那噬人的目光。
一抹湛蓝色的光芒从他身上涌出,宛如天空之光,从苍穹落下,钻入我的心脏处。
“这不该,是过界者的宿命!”
对。这不该是过界者的宿命。
心脏扭曲破碎,鲜血从残破的胸膛不断往外溢出。但我却感受不到痛苦,只有感到阵阵暖意。我缓缓闭上了眼,我害怕我的眼神会流露出欣慰或是开怀的光芒,令他察觉。
一幅幅画面,浮现在了我的脑海中。
有那个血色的下午,整个世界的血红。
有那个男人独自为站,独抗整个仲裁小队的豪迈。
有他将兵刃交与我手时,心情的激荡。
有与他并肩而战,生死与共的豁达。
对!这,不该是过界者的宿命!
林天南!给我就这样活下去!就这样,循着这抹意志,你的意志,我的意志,人类派的意志,走下去,一直走下去!
把那你我选择的,未走完的不归路途,贯彻到底!
一直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