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子浔也来到缙云城半个来月了。
总闷在府里可没什么意思,更何况她原本离开京都来到缙云城就是想要逍遥一点的,总不能因为上次出门遇到点小事就永远不出门了吧。
“昨日你说紫苏跟来了?如今她人在哪里?”
沐子浔在写完五篇大字之后,就问旁边侍候着的白芍道。
她前世也练过毛笔字,却是没有放在心上的随便练练罢了,而这里又是繁体字,在这个讲究“字如其人”的时代,沐子浔不得不好好练练她的毛笔字。
这是她来到这个世界之后每天都要做的事情。
“回小姐的话,紫苏现在在咱们刚来时置办的那个小院子里呢,小姐可是要见她?”白芍舒了一口气,赶紧回答,不知道为什么,在小姐写字、看书,或是认真做其他任何事情的时候,她总会觉得有一种古怪的气氛,不由地生出一种万不能打扰的情绪。
白芍口中刚来时置办的小院子,是在沐子浔到缙云城之前就让人置办的院子,距离现在住着的别院不远不近,沐子浔来到缙云城还没有亲自去看过。
沐子浔搁下笔,轻轻揉了揉手腕,道,“告诉她,让她和流云明日候着,就说少爷要他们陪着出去一趟。”
第二天一大早,沐子浔就坐着马车出门了,想起出门前,雪团那可怜兮兮的样子,不由得扬起了嘴角。
“小姐,到了。”外面是小三的声音。
白芍拉开车帘,便看到一个十五六岁衣着男装的小姑娘站在车旁候着,身后几步远,还有一个一身黑色劲装的男子。
“见过主子!”不同于白芍对于沐子浔的称呼,紫苏和流云向来称呼她为主子。
沐子浔从车里微微欠身,看到紫苏便笑了,“果真是女大十八变,这才月余不曾见过,紫苏就更漂亮了。不仔细看,还以为是哪家俊俏的小郎君呢!”
“主子!”紫苏俏脸微红,瞪着眼看沐子浔。
白芍在一旁看得很是惊讶,小姐日日都这么说,紫苏竟然还是会脸红?
后面的身着黑色劲装的流云噗呲一声笑了出来,一身的冷峻气质顿时消弭于无形。看紫苏瞪过去也不在意,甩了甩额前的刘海,开心得道:“看吧,我就说你这身不妥帖,任谁一眼就能看穿了。”
紫苏咬牙切齿道:“那是因为我还没有化妆!”
流云双手抱着肩,无所谓地撇撇嘴,“有区别吗?一开口还不是要露馅,说不得还要连累主子被人怀疑呢。”
白芍瞪大眼,看着这莫名其妙地战火越燃越烈。
沐子浔只好一个跃身从马车上跳下来,“我的服饰都备好了?”
紫苏赶紧答道:“都备好了,昨日白芍姑娘说‘少爷’要出去一趟,这里置办了几件服饰,主子去看看哪件合适?”
沐子浔满意地点点头往院子深处走,紫苏做事向来让她放心,她只要传出话,紫苏就会让人备好合乎身份的男子服饰。
这个院子倒是不多大,但却也精巧,还有一个不大的人造湖,很符合沐子浔的审美。沐子浔边走边看院子。
酒罢歌余兴未阑,小桥清水共盘桓。
倒是一个休憩的悠闲去处。
“记得回头让流云将牌匾挂上,就取‘清水’二字。”沐子浔突然回头对紫苏道。
“是!看来主子很喜欢这个院子了,如此属下和流云也放心了。”紫苏一边引着沐子浔去换衣,一边道。
沐子浔好笑的看了她一眼,“我倒觉得流云所言不错,你还是把这身衣服换下来吧,这个样子我看着实在是不习惯。”
紫苏到底有十五岁了,身体发育不错,隐约有些少女的玲珑,此时虽然身着小厮的装扮,但还是一眼就能看出是个少女。纵然可以束胸,但她的言行举止还是女气了些。
紫苏红了红脸,将沐子浔安置妥当,只好回去换衣服了。
等沐子浔再从房间出来时,俨然一位俊俏的贵门小公子了。
沐子浔虽然才十二岁,但其身量在同龄人中也算高的了,再加上她日常举动优雅贵气却没有一般女子的扭捏之态,此时身着男装,只让人觉得身姿清贵,纵然有几分削瘦,也不损风姿。
这样的沐子浔走出去,也许会有人觉得这位贵公子身子柔弱了些,却不会有人怀疑她是女儿身。
小巧精致的鼻翼和微薄的红唇,看起来灵动可爱,再加上脸上画了些妆,原本沉静中略微含情的眼眸也显出几分英气来。
这样的沐子浔站在众人面前,紫苏等人纵然看惯了,也不禁在心底赞叹:主子要真是个公子哥,还不知道要勾了多少小姐的魂儿呢!
沐子浔自然不管他们的心思,按照往常的惯例,小三和白芍留下侯着,紫苏和流云跟着沐子浔出去。
三人骑马一路奔驰。
沐子浔有段时间没有这么畅快的策马了,只觉得痛快,不由得就打了几个空鞭。
紫苏和流云只当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要办,也是一路都不敢放松的跟着沐子浔策马狂奔。
沐子浔从来到这个世界上,就觉得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莫名其妙的穿越,突然出现的亲人,还有刚刚获悉的异能……
她总觉得自己在这个时代是一个局外人,说不定某一天原本的那个沐子浔就会突然回来了也说不定。
而此时此刻,策马狂奔在旷野,道路两旁的田野逐渐变成了小山丘,再飞快地落在后面。急剧的风如刀割一般刮在脸上,却让她真真切切的感受到,这就是她,她就是沐子浔。
“嘘—”沐子浔拉住马头,回头看,紫苏和流云正吊在后面不远处,不由得停下来片刻。
“你们这水平可是不行,只怕最近偷懒,没有好好练功吧。”看着跟上来的两人,沐子浔上下挑剔的看了一眼。
流云无所谓的一笑,“再怎么练又如何能和主子比。”
他这话倒不是存心拍马,自从两年前的夜晚,沐子浔单枪匹马的把他和妹妹从土匪手里救出来,他就知道,主子可不是一般的女子,要知道,两年前的她可才只有十岁!
“主子,我们这是要做什么?”紫苏直接问道,“昨日的传话不详,我也没什么准备。”
沐子浔勾起唇角,轻笑了一声,“初来宝地,难道还有比游玩更大的事情吗?”
紫苏一听,愣了片刻,反应过来沐子浔的意思,立马开心道,“那我们就沾主子的光,好好地逛逛这缙云城!”
流云驱马向前走了几步,“主子可是打算去缙云寺?今日的缙云寺可是个好地方呢,只怕是热闹得很。”
他们出城的方向正是往缙云寺去的一条路,而且还是最近的一条。但因为这条道路狭窄,不便马车通行,而来寺里上香的香客大多有要用马车的女眷随行,所以这条路上才没什么人。
沐子浔点点头,今日是四月初一,每个月的初一和十五都是寺庙里最热闹的时候,更何况缙云寺还是缙云城方圆百里香火最鼎盛的大寺。
不过既然是溜出来玩,自然还是热闹些才更有意思。
接下来,沐子浔也不再快马狂奔,三人就策马,怡然的往缙云寺而去。
到了寺庙,果然是人声鼎沸。
“主子,咱们来的突然,不知道寺里还有没有客院,让紫苏跟着主子,属下先去安排一下?”
流云看着这人山人海的景象,不禁暗暗咋舌。要知道,主子可是一个千金大小姐,纵然再厉害,再怎么举止不同于常人,平日里也定是娇养着,尤其是游玩这种事,怎么能马虎。
最重要的是,从平日里的做派也可以看出,主子是个从来不会在这些方面委屈自己的人。
这突然来到这里,没有休憩的地方怎么行?也难怪流云发愁。
沐子浔听了流云的话,点了下头,“我们先去里面逛逛,等会儿你就在许愿池等着我们好了。”
虽然没来过这缙云寺,但想来每一个寺里都应该有许愿池的吧。
想了想,沐子浔又戏谑地加了句,“有最好,若没有也不必强求,左右我们不打算在寺里过夜,不过是不能午休罢了。”
沐子浔的确不是个会为难自己的人,相反,她总是在可能的情况下,尽量的满足自己。
身为一个千金小姐,不懂得享受自己本该拥有的才是傻,毕竟,该你牺牲的时候,不会有人因为你平日里少叫几顿饭食,少穿几身衣裳就放过你的。
这个道理,她上辈子就懂了。
不过,她也并非无理取闹之人,看来在京都这两年她的做派把流云给吓着了。
流云摸了摸鼻子,转身跑了。
紫苏看到流云的样子,忍不住笑了,“主子,你看流云那个样子,主子分明最体贴了。”
沐子浔闻言,思考了一下,语重心长地道,“这不能怪流云,你是本公子最贴心的婢女,本公子对你自然体贴,他一个狗腿子哪里能体会的到?”
紫苏愣了愣,在心里暗暗为流云点了一炷香,这家伙果然又把主子得罪了,等会儿怕是有他受得。
这缙云寺虽然太过热闹了些,但也显得人烟气息十足。
沐子浔此时心情很好,此时一身男装的她,嘴角挂着清浅的笑,长身而立,气质优雅好贵,将一把的折扇轻轻在手心敲击着,好一个富贵俏郎君的风流姿态。
只听这个俏郎君面带浅笑,慵懒随性地道,“走,本公子今日要去求个天赐姻缘!”
紫苏被沐子浔一句话吓得差点站不稳,定了定神,赶紧提步追了上去。
两人往寺庙而去,却没有注意到在身后不远处正有人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莫云景看着她们离去的背影良久,才开口道,“疾风,你觉不觉得刚才那位小公子很眼熟?”
疾风思索半晌,也只能道:“属下无能,并不记得何时见过这位小公子!”
而且好生奇怪的主仆,虽说是个寺庙都能求姻缘,但这缙云寺之所以香客云集可从来都不是以求姻缘闻名,求姻缘来这里,也真是怪异。
莫云景凉凉地扫了他一眼:“不曾见过便是不曾见过,和你的无能又有什么关系。”
疾风被一句话噎的再也说不出什么了,他说无能是谦词好吗,而且,万一真的见过而他又不记得了,也好顺便请罪来着,好吧,他现在真的被主子一句话定位为无能了。
莫云景显然没有这么多的心思去考虑自己下属的心情,他刚才一眼看到那个小公子就觉得眉眼间有些眼熟,但是怎么都想不起来自己什么时候见过这么一位贵公子。
思索半晌,不由得哂然,若是以后都不再遇到的话,又管他是谁?若是有缘再次相遇,自然也就知道是谁了。
想到今天来这里的目的,不由挑挑眉,优雅的一撩衣摆,抬步道,“走,本公子且也去求个姻缘签去。”
可怜疾风,还没有从自己被主子批无能的阴影中走出来,闻言又被雷劈似的,僵在了原地。
沐子浔进了寺庙,就带着紫苏把“逛”这个字眼演绎得淋漓尽致。
“主子,这些和尚们也太殷勤了些吧……”
二人被带领着先去殿堂里拜过神佛,又将寺里的好景色逛了个遍,就差没去女香客们居住的客院了。
紫苏看着带路的小和尚还是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还是没忍住和沐子浔说。
“托银子的福。”沐子浔倒还是很冷静。
紫苏皱了皱眉,不解道“来这里的大户人家可不少,他们的往常的奉银难道还少了不成?”
沐子浔“唰”的一声打开折扇,悠然地向前踱步,对紫苏解释道:“那些大户人家都是寺里的常客,平日里奉银都有规矩和惯例,这在寺里都是要上账的。”
上账的银子又岂是这些底层的小僧弥能碰得到的,而眼下沐子浔赏的他们却可以偷偷揣进自己兜里。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这话再对不过了。
回到许愿池,这是第二次来了,第一次两人逛到这里的时候,流云尚未回来。果然,这时,流云已经在一旁等着了,还有人正在往许愿池里丢铜钱。
“主子,你们可算是来了,我在这丢铜子儿都快把身上带着的银钱丢完了!”一看到沐子浔和紫苏回来就立刻上前道。
“看你在这里这么悠闲,客房可是都备好了?”紫苏毫不客气的问。
“我亲自出马还能有错不成,主子现在过去休憩片刻,我订了缙云寺的斋菜,想来不久就能送过去了。”
“那咱们就去尝尝大名鼎鼎的缙云寺的斋菜!”
事实证明,缙云寺虽然很有名气,但里面的斋菜实在不怎么样,反倒是粥品尚可。
缙云寺后山连绵不绝,大的很,一直延伸出了缙云府的范围。
寺庙内人声鼎沸,热闹非凡,但往后山走上一段距离竟然是别走洞天。
峻山碧水之间,似乎一切的嘈杂和喧嚣都远离了,真正具有了几分佛门清净之地的超脱悠远。
“小姐,这果子奇奇怪怪的,当真能吃吗?”紫苏看着手里捧着的这个紫红色的小果子,苦着脸问道。
歇过晌后,沐子浔便想要去后山逛逛,一来,看看景物,二来,也可以找一些野兽来试试自己的异能,毕竟家养的小动物和野生的有没有差异总要见识过才知道。
沐子浔和紫苏此时正悠闲的坐在一棵大树下,看着流云在远处的山涧里手忙脚乱的叉鱼。
“不想吃就去帮流云捉鱼吧,本公子看他这两年是白活了,本公子的本事是一点也没学到!”沐子浔不满地扫了远处的流云一眼,对紫苏道。
紫苏立马闭上了嘴,盯着手里的果子,狠狠心,一口咬下去!
果子当然是没有问题的,吃起来酸酸涩涩,也有些微甜,不过是不常见罢了,味道也一般,但显然不是有毒什么的。
满头大汗的流云回头就看到树下自在怡然的二人,顿时一股怨气油然而生:
“主子,这个不是小河!而是山涧!还是清澈见底的那种!怕是没有鱼来给主子烤着吃了!”
他觉得主子就是在故意整他,这种事情以前沐子浔没少干!
沐子浔无奈的起身,悠闲地走到山涧旁,也不下水,只凝神看着波光粼粼的水面,突然,右手轻轻一挥,两道光芒闪过,直入水中。
流云就目瞪口呆地看着两只小银鱼被两根银针钉在池底,奋力挣扎……
原来水中并非是没有鱼,而是这鱼全身银白色,又不大,再加上山涧水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波光粼粼,所以才很难被发现。
沐子浔看着钉入水底的银针,一时间有些感慨。
来到这个世界上没少尝试,可是生于将门的她,怎么也无法修习内力,好在这里大多数的人都和她一样无法修习内力。
不过,有句话怎么说来着?上帝关闭一扇门的同时,也为你打开了一扇窗。
沐子浔虽然无法修炼内力,但其本身体质却获得了突破性的改善,其灵敏度、警觉度以及力量都大幅度增强。
上一世最巅峰的时候,沐子浔也不可能徒手将银针射入石壁一寸,而就在刚刚,她挥手之间就做到了。
“流云!”
沐子浔一手拿着折扇,一手背在身后,一改之前慵懒、随意的态度,语气有些清冷。
原本优雅怡人的贵气顿时凛然起来,凭空多了一股肃杀之气。
站在水中的流云只觉得有一种威压弥漫,没错,这就是他的主子,在那个夜晚,救了自己和妹妹的主子!
流云没有管自己还站在水中,几乎是立刻抱拳低头道,“属下在!”
“你平日行事虽然细心周到,但遇突发事件却不够沉稳,心气浮躁缺乏耐心,作为我的下属,浮躁为大忌!你自己好好想一想吧。”
水里的鱼纵然不容易被发现,但以流云的眼力,如果他用心了的话,定然瞒不过他。所以流云之所以没发现,决定性因素在于他先入为主的认为沐子浔在逗他玩,认为水中无鱼,根本没有去凝神细致的观察。
沐子浔语气平平淡淡并没有责备的意思,只是还是让流云出了一声冷汗,他明白沐子浔的意思,以前他和妹妹跟着沐子浔的时候,沐子浔就曾说过,她不要无用之人。忙道,“是,属下谨遵教诲!”
“嗯。抓鱼吧,今日的素斋勉勉强强,本公子都没有吃饱,可还要仰仗流云的手艺呢。”转眼沐子浔又成了一个随性的贵门小公子,一边说着,一边无奈的抬手拍了拍额头,悠然的转身走了。
留下可怜的流云继续和小银鱼战斗。
沐子浔回到树下,紫苏已经站了起来,“主子!”
感受到刚才的气氛有些不对,说话间神色也有些郑重。
沐子浔摇了摇手中的折扇,无所谓地道,“无事,刚才教了流云几招,不然咱们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吃上烤鱼呢。”
紫苏这才松了口气。
沐子浔今日本就是借题发挥,流云才十七岁,虽然能做到如此已经很不错了,她早些时日就想要提点流云,只不过那时候忙着要来缙云城的事便先放下来,来到缙云城这还是第一次见到他们。
而且,沐子浔眸光闪了闪,而且,对待属下,信任必不可少,必要的敲打也一样很有必要。
人心易变,往往越是亲近之人的背叛越是难以承受!
流云好不容易抓了四条鱼之后,加上沐子浔用银针钉住的两条,一共六条鱼,就被插在树枝上,上了烤架。
这银鱼不过四五寸长的样子,一个人两条能够吃?不过看流云累成那般样子,勉勉强强吧……
紫苏盯着烤鱼,有些为难的道,“主子,咱们在寺庙里吃烤鱼不太好吧……”
沐子浔心不在焉地翻着烤鱼道:“哪里不好?没听说过吗?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侍佛向来在于心诚与否,何必在意这些吃吃喝喝的俗事呢?”
不过,她捉鱼的时候,可是没敢试着和小鱼们交流,万一真的能说话,这鱼可怎么还吃得下去!
紫苏一句话噎在喉咙里,再也说不出来了。
而且,看着沐子浔左手扯着右边的衣袖,右手不紧不慢的翻着烤鱼,在紫苏眼里,这哪里是在烤鱼?看那从容不迫的悠然样,简直就像是在执笔写字呢。
“好一个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这句话算是为天下不守戒律的佛门弟子找了个好借口了。”
一道清俊悠扬的声音传来。
声音很是悦耳好听,但在眼下的情景下,显然是突兀的。
“谁?”流云立马站了起来,神情戒备。
紫苏没有说话,却也是立刻起身,站在沐子浔身边,握紧了手里的剑。
“两位既然来了,不如坐下来聊聊?只是烤鱼有限,怕是没有二位的份了。”沐子浔闲闲地说着,又将烤鱼挨个翻了个身。
涂上酱料的烤鱼已经开始散发出诱人的香味了。
酱料是紫苏随身带着的,不得不说,在沐子浔的折腾下,这紫苏和流云两人已经越来越全能了。
“哦?看来这位小兄早已知道我二人在此了?”一个男子带着一个侍卫从崖壁后站出来,饶有兴致的问。
沐子浔侧头扫了他一眼,顿时愣住了。
男子衣着白色锦袍,唇边含着笑,静静而立,整个人身姿俊逸飘然,有一种难言的气质,只让人觉得如竹如月的美好。
沐子浔只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见过如此俊美的男人。眼眸似一潭湖水般,让人看之不透,分明是如刀刻的眉眼,偏偏看起来不觉得深刻立体,反倒如诗如画一般,让人不自觉的被吸引。
沐子浔心中一凉。
这竟是当日在状元楼巧遇刺杀时,站在琳琅轩二楼的男子!那个被她陷害了的男人!为什么他也来了缙云寺?
果然是冤家路窄呀!沐子浔默默在心里哀叹。
莫云景从石壁后走出来,看到沐子浔瞪着眼一动不动地盯着他,表情看起来无辜又吃惊。
莫云景想着在寺庙门口时,她说要求天赐姻缘时的风流随性,以及刚刚烤着鱼依然优雅从容的样子,也不知道像这样吃惊无辜的样子常不常见。
不由得饶有兴致地挑了挑眉,启唇道,“这位小兄怎么了?可是见过在下?”
流云和紫苏本来听到莫云景的话顿时戒备起来,等听到沐子浔才明白,原来主子早就知道有人在了!接着便看到莫云景出来,看到这样的一个人儿,两人不由得呆了呆。此时又听到莫云景道出的这句戏谑的话,两人转头便看到沐子浔一脸花痴地看着莫云景,忍不住满头黑线。
拜托主子!现在是花痴的时候吗?而且,你现在是男装!是男儿身呀!
可是让二人无语的还在后面……
只听见沐子浔用一种赞叹又幽然的语气道:“公子,你长得真好看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