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乞丐明目张胆地四处闲逛,寺庙道观、茶楼酒肆、烟花柳巷,凡是能去到的地方一个都没有放过。因为再过一段时间,如果她被和亲使团选中,那么她今生将再也没有机会踏上这片土地。虽然她不认同和亲这种方式,但是如果和亲真的可以免去一方战乱,那么她不管多不愿意都会好好做到,只因为她是父皇和娘亲的女儿,所以绝对不能让他们丢脸,尤其是在外族人面前。
小乞丐听人说一品居有几样招牌菜不错,于是打算在离开长安之前在那里美美的吃一顿就当是为自己饯行。
好不容易等到菜上齐了,小乞丐开始大快朵颐,在宫里她可从来没有显露过这副狼吞虎咽的吃相。这时候的她,左一口糖醋茄子,右一口醉仙鸡,再来一口牛尾养胃汤;顺带看看四周的热闹。
比如不远处的一位醉酒公子正在刁难一位青年沙弥和小和尚,“只要小师傅你能猜出这壶酒是什么,我就布施,如果你说不出,就把这家的酒全喝了,大家说怎么样?”
酒楼中不少人跟着起哄,沙弥上前,“公子,可否让小僧代师兄一试?”
“他是你师兄,你一个大男人管一个小孩子叫师兄,你臊不臊?”醉酒公子说完哈哈大笑。
小乞丐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公子,当朝皇上可是很重视僧人的,公子如此行径若是传到有心人耳中,往重了说可就是蔑视皇权,这样的话再传到皇上耳中,恐怕是会影响公子的前程,说不定还会影响到贵公子家族的声望。”小乞丐看到醉酒公子酒醒了大半才接着说:“听闻贵公子一向是海量贤人,不如让我代替这两位出家人一试,若我说错了,任凭公子处置。”
醉酒公子到底算是个明白人,接下话茬说:“本公子准了。”小乞丐躬身行礼,举杯一闻便知,宫里的美酒父皇允许她喝的只有这一种酒,因为此酒原料和酿制过程特别,微量饮酌对她的身体有益,而且可以安眠。但小乞丐恐怕一下猜中伤了公子的面子,于是一边苦思冥想一边品酒。
眼看着好不容易到手的美酒就要被一个小乞丐喝光了,醉酒公子心疼不已,就在此时,小乞丐道:“罗马帝国进贡的葡萄美酒果然是当之无愧的名贵美酒,公子能得此物必不是一般人。小的多有冒犯,还望公子海涵。”
醉酒公子没料到一个小乞丐能猜出来,但他仔细看了看小乞丐的手,纤细洁白,没有一点伤口,绝对不是乞讨之人能有的手,可能是哪家公子出来游玩,不如大事化小,面的惹出大乱子,“你猜对了。本公子依诺布施,但不是今日。改日我会派人将布施之物送到贵寺,还望师傅们莫怪小弟今日酒后失礼。”
青年沙弥道:“公子言重了,是我们多有冒犯,还望公子雅量海涵。”
“哪里哪里。”
二人客气了一回才道别。
小乞丐此时已经醉得不省人事,不停地做出呕吐状,贵公子急忙着人把她送到楼上厢房,沙弥扶起小乞丐向公子行礼道谢后方才离开。
小和尚急急忙忙地回寺庙向主持报喜,而沙弥选择留下来照顾小乞丐——精通医术的他诊断出小乞丐因为饮酒才导致旧疾复发,高烧不退,接下来的几天肯定凶险。
小乞丐一夜里又是吐又是发烧,还不住地说胡话,“娘亲我知道错了,你回来好不好?娘亲你真的不要我了?娘亲我好想你。娘亲......”
沙弥照顾了小乞丐一夜,听着她说了不少胡话,知道她时日无多,知道她独自出远门只是为了去娘亲的故乡看一看,也知道她想像自己的娘亲一样当个女侠。
小乞丐烧刚刚退了就急着要离开客栈,沙弥因为不放心小乞丐而邀请她一同去岭南。
小乞丐惊喜地问:“你要去岭南?”
“贫僧最近听说本朝神医定居在岭南附近,正准备去拜访名医,请教一些医术,不知公子是为何前去?”
“是因为娘亲…我娘亲的一位故人邀请娘亲,娘亲让我代她前去赴约。”
“贫僧需要到寺里向主持告假,不知施主能否在此等候贫僧几日?”
“可以,可以。能有个伴是再好不过的事情,多等几日也无妨。你快去忙吧,我来准备干粮。”
“那就有劳施主了。”
沙弥到寺里向主持辞行,“谢师傅收留教诲,小僧决定去领南寻神医,只求为黎民众生多做些善事。望师傅多保重。”
“裴公子,你并未受出家戒,随时可以还俗,一举考取功名、平定战乱。奈何你执意出家?”
“小僧有苦楚,不便对师傅言明。还望师傅莫怪。”
“贫僧知道官场艰难凶险,也明白公子对黎民百姓的怜悯之心,但公子既有将帅之才,何不领兵出征,一举平定四方战乱,如此可避免芸芸生灵涂炭,还望公子多为流离失所的百姓考虑一些。”
“弟子会考虑,就此拜别,还望师傅珍重。”
“去吧。”主持想着与其让他将自己困在此处,倒不如去云游四方,也许岭南之行会对他有所启发。
“弟子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