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捕快大哥!”南宫燕谢过赵九,依然拉着慕容嫣坐下,只见火堆上那一条条鱼儿泛着金黄的光泽,香味诱人,看上去的确可口。慕容嫣早饭惯来吃素,依然拿了干粮出来打算分给表妹和赵九,南宫燕却是好奇性子,伸手取了一条小鱼,先嗅了嗅才缓缓送到嘴边,樱唇轻启,谨慎地咬了小小一口,发觉果然没有腥味,而且鱼肉嫩滑香甜,倒真是好吃。
“姊姊,这鱼真个儿好吃,姊姊不尝一尝怕是要后悔咯!”
然而不论南宫燕如何诱导,慕容嫣总是不肯吃鱼,生生便宜了赵九和南宫燕两人。二人吃饱还剩一些,今儿路途还长,赵九将鱼儿全部烤熟了由南宫燕仔细包好带在身上充作干粮。有了昨儿露宿山野的教训,这一日三人都不敢耽搁,边走边打听,总算在天黑前找到了户愿意给他们投宿的人家。只是这户人家只能匀出一张床,赵九也不计较,就在人家堂屋里打了个草铺,依然不等天亮就给人家收拾了。
几日赶路下来赵九都循规守矩,路途中也颇为照顾两位姑娘,不仅南宫燕对他心生好感,连着慕容嫣也不再那般拘谨,时常搭上一两句话。然而好景不长,赵九险些闹出了笑话。
原来,南宫燕见赵九身背捕快刀,以为他刀法厉害,非要和赵九切磋切磋。谁知南宫燕年纪不大剑法竟然精妙得很,赵九当捕快的那几下把式哪里比得过她,要不是南宫燕收势及时,赵九身上定要多上几个窟窿。
南宫燕倒不甚在意赵九武功高低,不过慕容嫣瞧在眼里却不一样了,私下训斥表妹没有结交到益友,惹得南宫燕也不高兴起来。赵九察觉到两位姑娘似乎闹了矛盾,但她们姊妹二人不说,赵九自然也不能问,只是每日里依旧尽心尽力地将路途照顾妥当。南宫燕心中烦闷,想与表姊说话慕容嫣却不理会她,索性便拉了赵九在一旁扯东扯西。
两人聊起师承,南宫燕以为赵九所学驳杂,江湖门道似比功法更甚,于攀沿武学之路将会有些不畅,但若能融会贯通自成一家的话,将来成就想来也不会在某些宗师之下。此话令赵九惊讶不已。他没有料到南宫燕小小年纪对武功竟有如此认识,想来他这些年都白练了,心中顿生懊悔之意。然而大丈夫行事应当言而有信,他既然答应了秦先生和金捕快就不能将二人说出去,二人所授武功也只能暗中修习。
想到往事,赵九有些落寞,南宫燕心中也有事,随手捡了根藤条拿在手中把玩。慕容嫣离了二人走在前头,饶是心中有气,她仍然挂念着她那位胸无城府的表妹,此刻回头一看,心又软了,嘴上便唤道:“你二人慢腾腾地要晃悠到何时?难不成今晚还想宿在荒郊野外?”
见表姊与自己说了话,南宫燕情不自禁展颜一笑,几步跑上前挽住表姊道:“只要姊姊不生气,再宿一晚又何妨?”
慕容嫣瞪了南宫燕一眼,怪道:“你呀,最不让人省心了!”
“嘻嘻——”
赶了七八日路,三人到了与庆丰城一河之隔的梅林县外,慕容嫣想改走官道进城,南宫燕却贪恋山道景色,撒娇求姊姊再依她一回。因听昨晚借宿的人家说两地交界的山中常有贼子出没,三人俱都少年心性,一时起了豪兴,便想着遇不上则安,遇上了正好为民除害!
梅林县地势平坦,不像慈安县那般高低起伏,日头挂在前方,湛湛青天下散落着几座山包包。飞鸟略过树梢,落在前方不远处的草丛里,啾啾了两声又飞起来落在一颗大树上,啄着树枝吃得津津有味。南宫燕瞧在眼里,奇道:“什么鸟儿,那草丛里不是有果子吗,为何要吃树枝呢?”
赵九眼尖,已瞧清那鸟儿啄的什么,当下喜道:“南宫姑娘,它吃的恰恰是果子!”
“哦?”
不待三人走近,那鸟儿扑棱一下就飞走了,一串“树枝”恰巧掉落在慕容嫣脚下。只见这串“树枝”周身呈红褐色,形似鸡爪,一扭一扭的很不中看,赵九却欢欢喜喜地拾起来说道:“这种果子叫做拐子,生来就是这般模样,入口好似吃肉,能生津止渴!”
赵九也不嫌弃手中的鸟食,摘了半指长的拐子送进口中,嚼了嚼,果然甜入心扉,又与姊妹俩道:“已经打过霜了,两位姑娘尽管放心尝,保管甜得赛过蜜糖!”
瞧赵九说得那般热忱,南宫燕忍不住雀跃欲试。不过鸟儿口中掉下来的东西她下不了嘴,遂重新折了一枝,拿在手里才发觉赵九说的这种果子皮是软的。南宫燕掐了指甲大一段拐子放在鼻下嗅了嗅,果然有股甜香。待入口,那甜味便扑面而来,其间夹杂着酒香,令人松不了口。
“唔,这果子长相是粗鄙了些,不过味道却好极了!”
慕容嫣虽然不愿当着赵九的面露出吃相,却耐不住南宫燕的极力讨好,只得尝了一小段,但觉肉质肥厚,果然甘甜爽口。
因得这果子并不多见,三人都捡了些熟透的放在包袱里,看上去鼓鼓囊囊的。未时过后天色忽地转阴,山风渐起,三人不由得加快了步子。转过前面的弯就是梅林县了,三人还来不及松口气,山窝里忽地跳出几个人,俱都手持刀枪棍棒,只见那为首之人喝道:“呔!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过此路,留下买路财!”
三人被突如其来的状况吓了一跳,少时就平复了下来,只见南宫燕柳眉一竖,踏上前两步厉声喝道:“光天化日之下你们也敢拦路打劫,眼里还有没有王法!”
“王法?”那名头头咧开满嘴黑牙,嘿嘿笑了两声,道:“大爷我就是王法!识相的乖乖把钱财留下,不然——”
“不然如何?”
“嘻嘻,小娘皮,大爷怜你长得貌美如花,横尸荒野太可惜了!不如跟大爷我上山做我们大哥的压寨夫人,管你吃香的喝辣的,荣华富贵享不尽!”
“呸!”南宫燕刷地拔剑在手,冷笑道:“我听说这山里有贼,想必就是你们了!你们平素作恶多端,今儿非好好教训你们不可!”
“哟,还会使剑呢,哈哈哈——”笑着笑着大黑牙忽地头一转,朝身后令道:“小的们,上!抓活的——大王有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