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嫣坐正了身子瞪了南宫燕两眼,正色道:“出门前我答应过姨母和姨父要好好看着你的,你若再不听商量,此番历练后我一定要跟他们禀明你的行迹!南宫家就你一女,你不为你自个儿的声誉着想,也要为南宫家的名声着想啊!”
“姊姊教训得是,我知道错了,姊姊莫要生气了嘛,气坏了身子妹妹心疼——”
“你就会这招!”慕容嫣耐不住南宫燕的乞求,敲了敲表妹的头道:“好了好了,早些收拾了睡吧,明儿还要去慈光寺呢!”
南宫燕见得了赦,立即喜笑颜开:“是,好姊姊!”
赵九回到小庙,练了半夜功,头枕着双臂睡了过去。天方亮他就醒了过来,富贵茶馆多年积下来的习惯想改也改不了。赵九对着水塘把自己收拾了一番,赶早出了门,他记得那豆腐郎这会儿应该在城门口,寻过去一看,果然是。赵九买了两碗甜豆花拎在手上往那****指给南宫燕姊妹俩的街走去,晨曦洒在他身上,熠熠生辉。
薄雾钻进房里,南宫燕朦胧中觉得面上有些清凉,睁开眼,晨光正好。身旁的表姊尚在熟睡,南宫燕轻手轻脚地溜下床,仔细梳洗一番,悄悄出了房门。小二正在庭院里洒扫,咋见南宫燕便招呼道:“客官早!”
“小二,你晓得哪儿有卖豆腐的吗?”
“哦,客官出了门往右望着城门走,那豆腐郎平素这个时候就在那里叫卖!”
“多谢!”
出了客栈,南宫燕辨了辨周遭,往右果然隐约能望见城门,她一边走一边好奇地打量着清晨的慈安县,忽地听见旁边有人唤她:“南宫姑娘——”
南宫燕停住脚循声望过去,只见昨日遇到的那位捕快正朝她走过来,她眉头一舒,笑道:“咦?捕快大哥!你也真早!”
“南宫姑娘早!”赵九乐呵了两声,将手中之物递给南宫燕道:“这是本地的甜豆花,要赶早才有,南宫姑娘你赶紧拿回客栈与慕容姑娘尝尝,这东西对水土不服大有好处!”
“捕快大哥,这——”南宫燕的眼睛忽地晶莹起来,她伸手接过豆花,热乎着呢,她脆声谢道:“那我就不客气了,多谢捕快大哥!哦,对了,我听说这儿有座慈光寺,香火很是灵验,捕快大哥知道它位于何处吗?”
赵九原本想说他去过了,那儿不值得看,然而一出口却成了:“我也是慕名已久,正打算今日去拜一拜呢!”
南宫燕喜道:“那真是太好了!我们姊妹二人也想去,苦于不熟路,捕快大哥要是不嫌累赘可否捎上我们姊妹俩?”
“南宫姑娘客气了,能为两位姑娘效劳是我赵九的荣幸!那慈光寺在伏龙山的山巅,山上酷寒,两位姑娘应多带些衣物才好!”
“多谢捕快大哥提醒,我这就去与我姊姊商量,劳烦捕快大哥在客栈里等我们一等!”
“南宫姑娘尽管放心去吧,我就在此处候着!”
南宫燕宛如只燕子轻快地飞进前面的一座客栈,慕容嫣已经醒来,一见她就问去哪儿了。
“姊姊,快尝尝!”南宫燕将甜豆花捧给表姊,慕容嫣揉了揉太阳穴,接过豆花尝了一口,清甜又不过分,刚好,不由得眉头舒展,问道:“你上哪儿买的?”
“姊姊,好吃吗?”
“好吃。”
“姊姊,你觉得身子如何?那慈光寺在伏龙山的山顶,听说山上很冷,姊姊要不要歇一日再去?”
“我身子没有大碍,姨父既然说那场大火可疑,我们还是尽早上去吧!”
“那好,姊姊快些吃完豆花,我找了位领路的,正在外面等我们呢!”
慕容嫣将表妹从头到脚打量了阵子,凝眉道:“你今儿与往常不太一样——”
“吃完豆花我就告诉姊姊!”
待到慕容嫣跟着南宫燕出了客栈望见赵九,顿时明白表妹今儿为何这般殷勤了,脸色顿时变得凝重起来,南宫燕急忙好言道:“姊姊,人家捕快大哥一早送豆花来,找了好几条街才寻到我们,碰巧他也要去慈光寺,为何我们不能同路呢?”
“你呀,就会惹祸,男女授受不亲你出门就忘了?”
“姊姊,人家好歹是个捕快,况且他也没有什么开罪我们的地方,姊姊你为何老看人家不顺眼呢?”
慕容嫣叹了口气道:“我说重了你罢你又要撒娇,说轻了又对不住姨母和姨父的交代!你老想着结交什么侠客义士,让别人也唤你一声南宫女侠,却不晓得女子的清誉何等重要!你随随便便就与不相识的人结交,姊姊我晓得你这是江湖义气,可是旁人却只道你女儿家不懂得廉耻,今后你怎么嫁人?”
“原来姊姊担心的是这个!”南宫燕挽住表姊的胳膊,望着头顶逐渐变得清明的天穹道:“姊姊素来比我明理懂事,所以娘亲和爹爹才让姊姊看着我,可是我不喜欢高墙大院,也不喜欢下人成群,我就喜欢在这无拘无束的江湖中闯荡,结交三五知己,觅一知心良人,于人才辈出的江湖中留下青影一鸿。姊姊,我这样想——很不合世上的道理吗?”
“你呀——”慕容嫣戳了戳南宫燕的额头,无可奈何道:“一天真上头就无可救药!好了,人都被你找来了,我们也赶紧动身吧,不然延误了时辰怕下不了山!”
听到表姊松了口,南宫燕立即应道:“是,姊姊!”
待上了伏龙山,姊妹二人才晓得,幸亏有赵九带路,否则她们姊妹俩今儿恐怕还真上得了山下不了山。那山道在山间神出鬼没,稍稍不留意就错过了。山腰过后姊妹俩也感觉到了山顶的寒意,二人望着前面开道的赵九,眼中充满了感激。
慈光寺不拒女眷,然仍如赵九那日上来一般,由知客僧领着三人拜过寺中菩萨就送出了寺门。二姝不敢为难僧人,由赵九讨了三碗热茶,三人用过干粮就下了山。
慈光寺下来二姝都有些疲倦,赵九将她俩送回客栈。慕容嫣谢过赵九没有多说话就回了房,南宫燕吩咐小二给他们准备些饭菜,又挽留赵九一同用饭。赵九谢过南宫燕,只道与人还有约,不便失信,便与南宫燕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