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伊琳娜·阿波利亚,今年十八岁。我的父亲卡尔维诺·阿波利亚是为还算成功的商人,所以自小我便衣食无忧,简直可以说是锦衣玉食。我还有几个哥哥姐姐,可他们几岁的时候便夭折了,就只剩了我一个。所以打小父母就很疼我,什么事都由着我的性子来。可是,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这一切就变了。父亲希望我能嫁给他的一个朋友,这人是个鳏夫,媳妇前几年死了。我怎么可能嫁给他!那个糟老头子!他只比我父亲小几岁!可父亲说他是我们家生意上的重要合作伙伴,嫁了他,我们家的生意就能越做越大,而且这人也很有钱,并且心地善良。可我亲爱的父亲啊,你怎么就不明白呢?婚姻这种事,虽然要遵从父母之意,可是,我与这个人以前只见过几次,没有一点感情联系,更重要的是,这是个糟老头子啊!!我不乐意,一直抗拒,最后这事就不了了之了。后来,父亲又要把我许配给一位商人的儿子。我们见过面,他是个还算英俊的男子。可是,我听说过他的事,他是个寻花问柳的轻浮浪荡子!我怎么可能跟这种人过一辈子!?可父亲却说,男人结婚前都这样,等结了婚,有了孩子,就消停了。可我不这么看,因为我有一个熟识的好姐妹就嫁给了一个这样的人。可他婚后本性难改,终日在外浪荡,就是有了孩子也没消停。我继续反抗,可父亲这次却好像是铁了心要把我嫁出去,说我们两家门当户对,嫁给他是我的福分。我打听之后才知道,原来这家人是商会里的重要人物,而且是亚伦公爵的一个什么亲戚。我见反抗无效,终日在家以泪洗面。
随着结婚的日子一天天临近,我心里也越来越苦闷。这天,我由老奶妈陪着,去城外散心,不想在天黑回城之前就遭了土匪的绑架。他们把我蒙上眼,拿绳子捆了,就把我赶上大车,和其他几个被绑的人一起被送到了这里。到这儿,我才知道是进了土匪窝了。我很害怕,想要回家。看看周围,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他们有的是亚伦的,有的是别的什么地方的,反正都是家里有些钱的人家。有一天晚上,有两个土匪进到我们待的那个小屋,把我和另外两个女孩拉了出去。他们把我们三个拉到这座小楼里,我们一进去,坐在那里面的土匪就叫嚷起来,他们就上前撕扯我们的衣服。我吓坏了,死命护着自己,这时一个头领模样的人走到我们跟前,
他把我们几个挨个儿端详了一遍,就指了指我,然后两个土匪就把我拉到了二楼的一个房间里。我在那儿等着,动也不敢动,就听楼下两个女孩发出尖利的哭喊声。我知道她们肯定是遭了毒手,就在那儿掉眼泪。这时,那个头领走了进来,对,就是你杀的那个戈贝特,他进来之后,见我站在那儿一动不动,就让我先去洗澡。他把我拉进旁边的一个隔间里,我一看,里面放着一个盛满水的大澡盆,水里还飘着花。他看看我不敢动,就说,你洗吧,好几天没洗澡了吧,你放心,我不会看的。这么说着,他就走了出去,并且把门关上了。这会儿就剩我一人在屋里了,我看看那盆水,心里实在忍不住,因为我已经好几天没有洗浴了,身上尽是一股子味儿。我看看确实没人,就洗了澡。等我洗完,我就穿上早放在一边的一身干净衣裳,然后就在那儿不知所措。这时,戈贝特推门走了进来,他走到我跟前,上下打量了我一眼,一把就把我抱了起来,我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就闭上了眼。就这样,他奸污了我。事后,我害怕极了,没想到他趴在我身上说,不用害怕,从今往后,你就是我的人了。这么说完,他又弄了我一次。就这样,往后这些日子,我就一直待在这二楼的房间里,每天有人给我送吃的喝的,到晚上戈贝特就来弄我。他还给了我很多好看的衣服,还有别的一些小玩意儿,这些都是他抢来的。这些东西我平日里都见惯了,也不稀罕。我问他那两个女孩怎么样了,他说那两个女的,被他手下弟兄日夜轮着玩,一个死了,一个疯了。疯的那个前几天家人送了赎金来就给送回去了,死的那个,家里人还想要她的尸体,也花钱运了回去。我问我是不是也会这样,他说不会,只他一个人能弄我,别的人都别想,因为他看我长得漂亮。
我看他对我挺好,闲聊的时候,就跟他把我的事儿说了。他就说别回去了,不如在这儿做他的压寨夫人吧。我看他挺温文尔雅的一个人,身上颇有些贵族气质。她就告诉我说,他本是当地老博拉维男爵的私生子,一直以来都以远房侄子的身份住在男爵家里。本来一切都还算顺当,直到有一次,老爵爷在跟从亚伦公爵外出打仗时不幸战死沙场。他的(如果对方承认的话)长兄继承了老男爵的爵位,土地,并且毫不犹豫地把他和他母亲赶了出来。那年他才十一岁,就跟母亲两个在外流浪。后来,他母亲不幸去世,他就改名换姓,自称戈贝特,加入了匪帮,专一跟现在的博拉维老爷做对。
他这人个子不高,身材瘦瘦的,可是总给人一种英武帅气的感觉。他有时彬彬有礼,有时又凶狠残暴。每次他不顺心了或是我说了什么不讨喜的话,他都会狠狠地打我一顿,然后就弄我。
他问我想不想回去了,我说不想,我觉得在这儿挺无拘无束的,这样挺好。我让他不要跟我家有什么联系,就让家里人当我死了吧。于是我就待在这个匪帮,我把长发剪了,换了身短打扮,跟他们一起喝酒,一起掷骰子,一起出去抢劫。原以为我会这样一直走下去,直到你们来到这儿。
这就是我,伊琳娜·阿波利亚的遭遇。
屋子里的两个人听完伊琳娜的自叙后,一阵沉默。伊尼戈看看雷萨里特,见他也在看着自己,眼睛里满是疑惑。再看看伊琳娜,这个女人正低着头,在那儿啜泣。这时,门开了,查理走了进来,他附在伊尼戈耳边,悄悄说道:
“少爷,我问了,那几个土匪都说这人就是伊琳娜,是被绑架之后被戈贝特收了做压寨夫人,自愿留在这儿的。”
查理说完,就退了出去。伊尼戈朝雷萨里特点点头,对伊琳娜说道:
“好吧,我可怜的姑娘,我们对你的遭遇深表同情。”
这女人没有说话,还是在那儿抽泣。伊尼戈继续说道:
“既然你还活着,阿波利亚小姐,那么你就跟我们一起回去吧,你的父亲一直以为你已经遇害,要是知道你还活着,他不知该有多高兴。”
“回去?回去再嫁给什么糟老头子吗?”伊琳娜停止了哭泣,抬头朝伊尼戈说道。
“阿波利亚小姐,我觉得,先不说婚姻方面遵从父母之意是一个正派人的义务,哪怕你回去之后继续拒婚,我想,阿波利亚先生也不会逼迫你的。你不知道,你的父亲为了给你报仇,出了多高的价钱。”
“哼,我看是因为他失去了与别人联合的砝码以至于恼羞成怒了吧!”
“阿波利亚小姐,请你不要这么说。你父亲找到我的时候,他可压根没提过这事儿,只是诉说他失去你的悲痛。你不知道,你父亲一夜之间,头发都白了,人也像是苍老了十岁。你的母亲,天天在家哭,到头来都哭得神志不清了。”
伊琳娜听了这话,头又低了下去。她沉默了一会儿,说道:
“我知道我对不起我的父母,可是,尊敬的先生,你觉得我现在还能回去吗?我已然遭了不幸,一个女孩最重要的贞操已被人夺去。而且,我发现我已经爱上了这无拘无束的生活。我觉得我再也不能像一个正经的小姐一样,去过那按部就班地日子。我觉得我再也不能安稳地坐在家里做着针线活儿,或是照看什么琐碎的杂事。我受不了那个。”
伊尼戈听了,没有说什么。沉默了一会儿,他说道:
“那么,阿波利亚小姐,你想怎么办?”
“给我一匹马,再给我点儿盘缠,我要跟西莉娅一起离开这儿。”
“西莉娅?”
“啊,就是那个你们发现的疯女人。她是最近才被绑上山的,也是亚伦人。当时我跟戈贝特正在外边劫掠,等回来发现时已经晚了,可怜的西莉娅已遭了不幸,人也变得疯疯癫癫的。我很可怜她,时常照看她。所以我想带着她一起走。”
“走,你们能去哪儿?”
“……去一个谁也不认识我们的地方……”
伊尼戈看看雷萨里特,两人点点头,伊尼戈说道:
“好吧,阿波利亚小姐,我会如你的愿的。不过,你能告诉我们一件事吗?亚伦城里,可有这个戈贝特的内应?”
“啊,有的,应该是有的。不过,这事儿戈贝特只是跟我提过一次,他没有多讲,我也不清楚。”
“他手下有人知道吗?”
“我想不会,因为这事好像只有他自己知道。其余人只知道城里有内应,可是这内应是谁,却是一概不知。”
“好吧。那么,阿波利亚小姐,我给你两匹马,再给你二十个杜卡特,你就上路吧。”
“啊,好心的先生,实在太感谢你了。不过,还请先生你能答应我,不要把这事告诉我的父亲母亲,就让他们当我已经死了。请你的手下人也要守口如瓶。”
“我会的。”伊尼戈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