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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灵

人生如幻亦如梦,朝如晨露暮如霞......

朦胧中,昏迷的辰总是隐隐听到耳边响起这句话,一遍,一遍......

自昏迷中挣扎而起,辰警惕的环视着四周陌生的环境。入眼处一片白雾茫茫,浓郁的白雾并不似虚幻无形,反而仿佛实质般弥漫四周,身处浓雾之中,辰甚至连自己的身体都难以看全,远处更是看不到任何东西。

揉了揉疼痛的头,辰努力回想着之前发生的事——

对于之前血色漩涡出现的突兀,虽是于仓促之间反击,使之天剑·天枢阳明之太星所化的灵力巨剑,并无之前对击天苍夫妇所施为的苍松绿烟罗·苍湮碧灭那般,有天上天枢星星力,贯通天地的威能加持,然其威力亦足以断空破地。

然,便是这力破天地的强大攻击,在那诡异的血色漩涡面前却也未建其功。

灵力巨剑刚与血色漩涡一接触,就如摧枯拉朽般被瞬间分解,最后竟是被血色漩涡给吞噬涣散了。

从灵力巨剑接触血色漩涡到最后被吞噬涣散,也不过眨眼一瞬而已,然将灵力巨剑吞噬,血色漩涡竟反而壮大了几分。而辰由于施展七星·北斗·揽月剑,逃离的速度瞬间一顿,血色漩涡疾速追击下,与辰之间的距离被瞬间缩小,血色漩涡转瞬即至。而辰却再无多余的时间及灵力反击,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血色漩涡向自己吞噬而来......

“......想起来了,之前被血色漩涡吞噬了,可是这里是......”自回忆中回过神来,辰再次环视四周这一片白雾茫茫的世界,低头苦思。

“对了!霜儿?!”

猛一抬头,辰双臂猛然向外震开,灵力发散,将周围迷茫的浓雾震散。看向身边,却并未看到受伤昏迷的夜霜儿。

“莫非被吞噬时与霜儿失散了?!”

感悟到七星未在身边,辰本欲腾空而起,在高空中探查,谁知在这浓雾中竟有禁空之力,难于此御空飞行。无奈,辰只得双目闭合,灵识四散而去,以期在这片茫茫白雾中探寻到夜霜儿的所在。可是无论他如何探寻,却始终探知不到夜霜儿的气息。

“这片浓雾不但有禁空能力,似乎还有障蔽灵识探知的能力,诡秘异常。在原地探寻只是浪费精力而已,与其苦苦探寻,不如先令浓雾消散!”

打定主意,辰摊开双臂,浓郁的灵力在其周身升腾而起,化为炽热灵炎,灵炎扩散开来,将辰周身浓雾彻底蒸干。刹那间,仿佛拨开云雾得见青天一般,周围瞬间开阔起来,辰便借着这瞬间开阔的视野向前摸索而行。

然而浓雾被蒸发得快,生成速度更快,不消片刻,辰的周身再次被浓雾掩埋,视线再次受阻。

燃灵,

蒸雾,

浓雾再生......

恶性循环,辰的灵力持续消耗着,可是周围环境却仿佛没有任何变化一般,依旧白雾皑皑。

“浓雾生成速度极快,我的伤势又未痊愈,并非全盛时期,灵力并不充盈,根本抵不过这浓雾的不断生成。这样不断消耗下去,迟早会耗尽我的灵力。”

摇摇头,辰停止了灵炎蒸雾的做法。一时间,一向杀伐果断,堂堂夜恨宫五绝之首,被誉为“冷血”的辰竟是在这片浓雾中束手无策。

“唉......人生如幻亦如梦,朝如晨露暮如霞......”

就在辰苦无良策之时,耳边再次传来这声轻吟,低沉的叹息声仿佛有无尽的哀苦与无奈。闻声看去,本应在浓雾中难辨事、物的辰却是霎时间看得分明,远处一道红色身影缓缓前行,向着浓雾深处步步而入。

“霜儿!”

红色乃是夜霜儿最为喜爱的颜色,她的声音辰又是无比熟悉,那道红影的身形体态又与夜霜儿极为近似,除了她又会是谁!

“唉......人生如幻亦如梦,朝如晨露暮如霞......”

夜霜儿仿佛并未听到辰的呼唤,又是一声轻声吟叹,她人已是一闪而没,消失于浓雾之中。

辰快步向着夜霜儿消失的方向追去,同时精神高度集中,全身灵力警戒,在这种情况下,周围稍有风吹草动都难以逃脱他的感知,这是其身为杀手的警觉。毕竟在这福祸难料的白雾中,他可是不敢有丝毫懈怠。

辰全力追奔绝对是急速的,夜霜儿也不过是缓步前行,不多时,辰便自浓雾中再次看到那道红色身影。可诡异的,无论辰如何急速追逐,却始终达不到眼前那仿佛瞬息可至的红色身影的所在。

“......人生如幻亦如梦,朝如晨露暮如霞......”轻吟声起,夜霜儿依旧缓缓步行。

“......”

眉心紧皱,辰的双眼一直盯着眼前那道红色身影,不敢有一丝一毫的闭眨。他不确定自己眨眼瞬间,夜霜儿会不会就那么从他眼前消失。他不敢赌,也绝不能赌,只因眼前那道红,是养他教他的恩师之女。

仿佛能感知到辰体力灵力的消耗程度一般,每每辰灵力不济,无法再追逐那道身影时,那声轻吟总会适时传来,让辰找到她的位置,而辰也不会在恢复上浪费时间,稍一恢复便再次急速追奔。

辰不是没想过在前方等待他的是绝命的陷阱,可是即使这般他也绝对不能错过这唯一有可能寻到夜霜儿的机会。

“呼——呼——”

已经不知道多少年没有像今日这般徒步追奔了,辰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急速追奔了多久,中途换了多少次气,恢复了多少次灵力,可眼前的红色身影他却一直未曾追到。剧烈的喘息着,辰本就重伤未愈的身体终是支持不住,瘫倒在地,陷入昏迷之中。

昏迷中,辰并未发现那一直未被他追上的夜霜儿,此时却是缓缓来到他身边,看着昏迷在地的辰,夜霜儿的双眼,却是出现了她本该永远也不会出现的神采——

空洞。

............

不知过了多久,辰自昏迷中醒觉,环顾四周。

此时他所在的环境已非之前,原本的白雾皑皑已然不见,变为飘渺灵幻的云雾,云雾或是升腾或是垂降,灵动异常。

周围亦被一片葱翠替代,柔软的绿地给人莫名的舒适感。远处巨大的湖泊传来潺潺水声,细看之下,这湖泊的水竟是源自天际,飞流直下,如瀑的水帘落于湖泊中却并未发出震耳的冲击响声,水花飞溅,阳光照去,绚丽的彩虹状若实质,拱卧于湖泊之上——

宛若仙境。

不远处,一条青砖石径直铺入绿地深处,似是有意引领。辰眉头微皱,莫名其妙的被天碑吸入这片美得异常的环境中,辰可不知道这之中会有什么危险等着他,凝神运气,辰要保持最佳御敌状态,以应对即将面临的未知变数。

这一提气,辰心中却是一奇,本应重伤在身,灵力消耗过巨的身体,此时却是灵力充盈,就连身上的伤痕也是消失了。

“......古怪。”

摇摇头,自踏入这神秘的环境以来,辰总有种被人牵着鼻子走的感觉,似乎他和夜霜儿进入这神秘的地方,以及自己的行动去向都是被人安排好的一般。对一个杀手而言,这种感觉很危险,一直以来的沉稳冷静似是被这片神秘压制了一般,辰心下竟是升起了些许忐忑。

“呼——”

深呼一口气,审慎的看了看眼前稀松平常的青砖石阶,辰迈步踏了上去,向着这片神秘的深处走去。

这片神秘的天地到底多大,辰并不清楚,可是他不过在青砖石径上走了些许时间后,仿佛尽头般,眼前出现了不同于之前的绿地、泉湖的别样建筑——

那是两根不过十丈高,只消三人便可合抱的石柱,这般高度若是在外界,随便一处修士的山门皆可看见,但是在这本一望无际的绿地平原,这般突兀耸立的石柱出现,却是能给人心中带来些许震撼与压迫。

石柱分立于石阶两侧,通体玉白,样式平凡古朴,只略微雕绘了一些云霞之纹。只是两根石柱顶端各自雕琢着一男一女两位飞天形象,两位飞天容貌皆是俊秀美丽,面容琢磨的细腻传神,身上霞缎纹理分明,阳光照过,隐隐有些晕芒闪现,似是真真在空中舞摆飞扬一般,恍若活物。男女飞天身形相对,身体前倾,双手相对捧送而出,拱卫着石阶上,那无依无凭,悬浮于空的古朴文字——

灵。

铁画银钩,苍劲有力。这个“灵”字并非雕琢之物,似只是一般书写文字,单单的悬于空中,散着或艳丽或素雅的光辉,与两侧石柱的厚重相比,更显单薄,但就是这单薄的一个字,却给人一股迫入灵魂的压制之感。

如遭重物撞击,辰神色怔怔地看着空中的“灵”,自进入这片天地后,时时入耳的低吟声,刻入心魂般在辰脑海响起——

人生如幻亦如梦,朝如晨露暮如霞......

轰——

脑中一阵莫名震荡,辰眼前景象再变。

一片炙红,身体周围,异常灼热之感燃袭而来,浓浓热浪似欲将辰熔烧灰烬一般。低头看去,辰竟骇然发现,自己竟置身于一片熔炎之内,脚下炎火喷涌如柱,在其身边不断喷发爆裂。

爆裂的熔炎化为团团炙热炎浆,爆射开来,向辰溅射而去。

急急挡御,辰竟骇然发现,自己却是灵力尽失,无半点抵抗之力。

轰——嘭——

脚下,大蓬熔炎爆发喷涌,巨大的熔浆炎柱瞬间将辰的身体淹没其中,炎柱轰塌而落,那里却是再无辰的身影。

熔烧殆尽,尸骨无存,只余一束璀璨紫芒,光华绽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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