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据凌之所知,美华还是没有找到谁帮她打电话,但是她依然闯到重庆去了,捉没捉到奸不知道,她老公倒是回CD来了。这是后话。
过了几天,是马悦琪张放的结婚纪念日,凌之不知道送他们什么礼物好,就到春熙路去逛逛。
马悦琪是凌之的高中同学,读书的时候坐前后桌,现在的老公是凌之当时的同桌张放,说起来,凌之算是半个媒人了,所以,这次十周年无论如何一定要凌之出席。他们结婚的时候,凌之送了一套施华洛世奇的水晶酒杯,结婚纪念日该送什么,她还真不知道。
凌之在商场里走走停停。大多数东西她看不上,看得上的东西,标价昂贵她买不起。这个时候,她觉得有钱真是一件好事,起码可以让她想买什么就买什么,用不着胡乱转,浪费时间。谁说钱买不来快乐的?说这话的人就是一傻子,好东西谁不喜欢啊?可是好东西那要钱买呀,又不会白白送你。
她从家居用品区逛到工艺美术品区,也没有合适的礼物。其实凌之最讨厌逛街,这和别的女人有点不一样,她要买什么东西,都是直接进去,买了就走,绝不多停留。现在走得双脚痛,仍然是一无所获,她有点累了,于是在休息区坐下来。
商场的背景音乐在放林忆莲,她最喜欢的歌手之一。
她拿出电话,见有一个韩冰的未接来电,于是回拨过去。
“喂------找我干嘛?”
“我有事问你,你最好老实回答我。”韩冰难得的一本正经。
“说啊。”
“我喜欢李亨,”韩冰一点不避讳:“你跟他是不是真的没事?”
凌之想,她八成疯了吧。
“你是有夫之妇,忘了?何况,我跟他有没有事用不着向你交代。”凌之没好气的说。
韩冰在电话里冷笑:“那又怎样?我就是喜欢。我们是朋友,我觉得应该先问问你,要是你跟他真的没事,我可就不客气了。我可不想因为一个男人,影响我们俩的关系。”
她还记得她们是朋友?凌之淡淡的说:“你想怎么样跟我没关系,他又不是我什么人,你尽管不客气好了。对了,说句不怕你生气的话,你还真影响不了。”说完,根本不给她讲话的机会,就挂了电话。
有病吧她。凌之觉得商场的冷气好像失效了,怎么一下子热起来了呢。
凌之仍然坐在那儿一动不动,这算什么?她居然敢这么问她,以为自己是谁啊,凌之啼笑皆非。
后来,凌之又上上下下的逛了半天,终于让她找到了一个银质的相框,不算贵,难得的是手工做成,非常精致。就在她等着售货员包装的时候,一个穿着黑色体恤牛仔裤的男人,停在了她面前。
“你是------凌之吧?”
凌之看着他,是一张陌生的脸,可是看情形,他似乎是认识她的。
他是谁?凌之拼命在脑子里搜索信息。已经不再年轻的脸,中等身材,肩膀厚实,头发剪得短短的,但是那个笑容,她好像在哪里见过。
“我是凌之------你是?”
“你真不认识我了?”
凌之有些不好意思:“对不起,我真的想不起来了。”
“你还记得盐市口东御街的团结大院吗?曾家三兄弟?”
这么说,凌之好像有点印象:“你是------曾------海洋,曾三哥?”
男人哈哈大笑:“对啊!你那时候整天跟在我屁股后面,'三哥三哥'的叫,忘了?”
凌之惊喜至极:“三哥,真的是你吗?!”
凌之说着,就扑了过去,抓着曾海洋的手臂上下打量,嘴里不停念叨着:“自从你们搬走以后,我们多少年没见了?有二十年了吧?三哥,你们好吗?你怎么这么老了呀!”
曾海洋也是满脸的喜悦:“我们搬走的时候,你好像十几岁吧,看看,你简直没怎么变!不然我还真认不出你了。”
这个大哥哥,曾经在凌之的心里,是神一般的存在,他什么都懂,什么都会,他从来不会因为凌之是女孩儿,就不带她玩男孩子的游戏,他也的确像个哥哥一样保护她,教她打乒乓球,教她游泳,帮她做风筝,还帮她打架。凌之那时候可喜欢他了,还因为他们家的搬走而黯然神伤过一阵呢。
两个人都笑,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
“我公司就在楼上,要不,上去坐坐?”曾海洋热情邀请凌之。
凌之看了一下手表,快六点了,忙说:“今天有点晚了,我还要去参加一个朋友的聚会,改天吧。”
“哪里聚会?”
“桐梓林那边。”
“南门?你开车了吗?”曾海洋问。
凌之摇头。心里说,你以为谁都有车啊。
曾海洋马上对她说:“我送你过去。”
凌之十分过意不去:“哪怎么行!我打车过去可以的。三哥,你别管我了。”
“凌之,这个时段,春熙路你想打车?你确定?”
对啊,现在是晚高峰,等两个小时也未必有车。
凌之无奈的叹气:“那我坐地铁吧。”
曾海洋命令道:“你哪儿也别去,站在门口等着我。”
凌之被他语气里的强硬镇住了。送就送,盛情难却,却之不恭,恭敬不如从命,她乐得方便。
凌之站在商场门口,看到打的的人一串一串的,庆幸自己的运气好,曾海洋开车出来,载上凌之,往南门开。
一路上,两个人说个不停,彼此讲讲分开以后的各种经历,聊聊小时候的趣事。曾海洋告诉凌之,他高中毕业以后,就一直在做生意,什么都做过,建材、灯具,食品,现在基本专注于服装品牌代理,这几年还做得不错,公司规模也越来越大,市内的几家大型商场都有专柜,自己只是定期各处巡视一下,反而比较清闲了。
凌之也说了自己的一些情况,不过就相对简单得多了,上班,辞职,结婚,离婚。
“那你现在没有工作吗?”
“我现在是全职家庭主妇,主要照顾女儿。”
“那你靠什么生活?你的收入来源是什么?”生意人问的就是要实际得多。
“我们从东御街拆迁时,赔了两套房子,我一直和我外婆住在一起,外婆去世以后,就我和小米住那儿,另外一套房子租出去了,我和小米就靠租金还有他爸每月的生活费,是不多,但是我们两个够了。”
曾海洋显得很吃惊:“那怎么行!养一个小孩子很花钱的,你就没想过再出来上班吗?”
“上过,不适合我,就没再去了。”凌之淡淡的说。
“现在呢?还想上班吗?”
“只要有合适的,当然可以。”这是实话。
曾海洋说:“我帮你留意一下吧,好吗?”
凌之笑着说:“好啊,谢谢三哥。”
到了桐梓林一家酒店前,曾海洋泊好车,很贴心的替凌之拉开了车门,凌之道了谢,他们互相留了电话,然后依依不舍的道别。
凌之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车走远了,才折身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