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王殿下临机应变之能着实是高出荩之所想!面对嵫山的一众凶恶贼寇,犹然能应付的如此自如,不费一兵一卒,而降服五百精壮。天意眷顾我大明,大明江山,有殿下这般人才,实在是兖州幸甚,山东幸甚,百姓幸甚,大明天下幸甚。”可不管别人怎么看御史陈荩,说这话的人双眸中对朱以海的欣赏神色是丝毫不掺杂作伪的。
朱以海听到拍得这么溜的马屁,顿时有些害羞:“陈先生过誉了,其实我也是有缺点的.....”
陈荩笑看着眼前这个如同太祖、成祖一般英俊威武,还颇有能力的殿下,心中恍如吃了蜜糖一般的甜。
真是越看越欣赏,越看越喜欢。
这也难怪,弱冠之年便有此能耐的宗室,这天下确实没有几个。
就是天子本人,恐怕也是做不到的。
如今大明江山大厦将倾,若说两个月前谁也不看好李自成,那么现在是谁也不看好朱由检。一些没野心的人,已经准备换个老板,去给李自成打工了。而野心勃勃的野心家则是想着若是北京顶不住了,自己物色个宗室,
玩玩兴复大明的把戏,做一下大明朝的摄政王。
陈荩不属于这两类人,他对大明朝廷还是比较忠心的一枚,历史上陈荩不仅用朝廷给的三万金老老实实的招募了近万士卒,后来还带领滇军保卫了隆武政权,虽然因为领导不给力而兵败了。他属于第三类比较忠心的,这一类中大部分是觉着北京那位已经不太靠谱了——四十多万大军被六万余逆贼吊着打,对手又不是西楚霸王。所有觉着要寻思个刘备,刘秀……这样的人才出来,带领这些地主啊,官僚啊,抵挡北方的鞑虏和西方的刁民。
迎着陈荩火热的目光,朱以海扭了扭身子,心里泛起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不得劲,这老家伙的眼神怎么跟大灰狼看见一只待宰的小白兔似的.....忒的不太友善。
“……额,陈御史,情况差不多就是这样了。您头上的伤看样子还需要好好修养一阵,寡人就不打扰您休息了。你们都跟我出来,别打扰到陈御史休息。”
朱以海说罢,起身冲着陈荩拱了拱手,道声告辞,便想转身向房外走。
“殿下请留步。”
朱以海还没走几步,陈御史便出言喊住了他,似是想到了什么急事。
“先生还有什么事想要嘱托?”
朱以海缓缓的转过头,一脸好奇的看着陈荩,但见这老家伙不知为何又是略微的皱起了眉头。
只见陈荩适才瞅着袁尚那股温火绵绵的目光已经没有了,取而代之的则是一副睿智,耿直,沉稳,凝重的神色。
“殿下可知闯逆大军在山西横冲直撞,太原重镇陷落,大顺贼军兵锋已遥指大同?”陈荩皱着眉头忧心忡忡的向朱以海问道。
“知矣!且大顺贼寇兵锋尚未临大同城下,总兵姜镶便已向闯逆李自成投降献城,现大同重镇,早已兵不刃血的归李自成所有了。”朱以海略带点悲痛的声音帮陈御史补充着消息。
“姜总兵为何如此轻易就降了……”陈御史满脸不相信般的喃喃自语。
“细作来报,崇祯十七年甲申二月二十三日,闯逆破宁武关而屠城,本就欲此回军西安,却不料大同总兵姜镶向闯逆李自成投诚。于是闯逆大军改变回师想法,掉转兵锋于至二月二十九日至大同城下,三月初一,大同总兵姜镶率众投降。”朱以海痛心疾首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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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者注:历史上著名的闯王东征,犹如直如无人至境。而李自成在攻破宁武关后,眼见一个小小宁武城尚且如此难攻,便召集众将士商议:“此去历大同、阳和、宣府、居庸,皆有重兵,倘尽如宁武,奈何?不如且还,以俟再举。”而就在李自成准备退兵回陕之际(这也是前文说李自成要撤回西安的证据),姜瓖(百度不到这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又没新华字典用,就当作“镶”吧。)秘密派人送上降表,李自成大喜过望,马上打点军队,越雁门,占朔州,直向大同。二月十九日,起义军开到大同城周围。三月初一,姜瓖率众归顺,此后大顺军将士长驱直入,进驻北京。
历史就是这样的充满奇妙与遗憾,如果姜镶的降表能慢上两天,也许李自成的军队就回家种地去了。大明王朝也就获得了喘息的机会,说不定还能抓住翻盘的机会。后来姜镶也得知此事,可惜大明王朝也没有后悔药吃,后来在满清鞑虏的压迫下备受煎熬的姜镶反正了。可惜历史的洪流是阻拦不了的,我们又怎么能怪姜镶呢,放眼历史长河,哪一次小冰河期不是汉族政权南移?在南迁方案被否决掉后,大明王朝就是在苟延残喘罢了。也许永乐帝考虑到了后事,所才留下了陪都南京……
这里我再说一遍,李自成绝对没有百万大军,暂且不说李自成是否有那么多粮草兵器,就是李自成事后兵临北京城下时,跟朱由检提出的要求都能证明这一点。白银百万两——每个士兵就一两白银打发了?还不算降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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伤感完的陈御史向鲁王殿下郑重其事的说道:“殿下,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朱以海童鞋一听这话,懵懂了。诶?我们这不是在传播正能量的地方吗?怎么来个“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这是本王要转反派的节奏吗?
朱以海见陈大御史还有继续往下说的模样,赶紧出声阻止,要和陈御史撇干净,免得成为反面人物。
“陈御史,你这句话我不太赞同,我只知道孔曰成仁,孟曰取义!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是哪里来的,陈御史你好歹也是一个儒生,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呢?”
不过朱以海反驳陈荩后并没有得到周围人肯定的眼神,反而一个个用看怪物一般的眼神来看着朱以海。
朱以海见此情景一阵恶寒:难道我身边都是些反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