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22.再走问心路

“这便是问心路，你去吧！我在这里等你。”元烈指了指那白玉长梯，并将一个白色令牌递给了许风。

许风理了理心情，便是一步步地朝着问心路走去，紧紧地握了握手中有些凉意的令牌。随着元力注入令牌之中，令牌上的阵纹开始发出亮光，最后变成一个光团，融入问心路之中。融入的刹那间，问心路仿佛有了生命一般，一圈圈无形光波朝着许风奔来，许风的身形下一刻便是出现在第一块石阶上。

感受到从脚底传来的一丝丝凉爽之意，许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抬脚便是迈出。

问心路共九十九阶，以寓天不足而己余之意。在第九十九阶上，一个穿着一身老旧，洗得发白的麻衣老人正拿着一把扫帚，埋头仔细地清扫着石阶上的每一寸地方，哪怕那石阶其实很干净。在许风踏入问心路的那一刻，老人便是停下了手中的工作，浑浊的老眼向下方看去，仿佛是能看清许风一般。

“又来了一个，不知能走到哪一步。”轻声喃喃之后，又是缓缓挥动扫帚，清扫着。

“不知道，今生的我，能走到哪一步？”许风的眼睛看向上方那一道道石阶，露出沉思之色。问心路逢九为一个临界点，也是衡量一个人的武道之心的标准。前世，许风只能迈上第七十二阶，这是一个不错的成绩。以奔雷阁用时间来验证来说，能上六十九的人，不出意外，便能达到丹武境。而过了六十九，便有很大的可能达到生死境。

许风一步步朝着上方走去，二阶，三阶，八阶，九阶。在踏上九阶之时，许风便隐约感到自己的武道之心便是又凝聚了半丝。

“作用太小了。”许风喃喃自语后，便是加快了脚步，就几个呼吸的时间，便是连上三十阶。吐出一口浊气，许风的眼中才显露出一丝兴奋。

“这样，才有意思！”舔了舔嘴唇。到三十九阶之时，许风才感到一丝丝压迫之力在心底冲荡。看了一眼顶峰，迈步而上。

在许风几个呼吸之间便上迈过三十阶的时候，终点处的老人再一次将目光投来，这一次，那如死湖一般的眼神中终于是荡起了一丝涟漪。

在五十九阶之时，许风的眼前便是变了环境。

残尸断臂之地，少年慌恐地看着眼前那个血袍男子，一步步地向后面退去。

“桀桀，你的族人都死了，你的阳叔也死了。你难道不去陪他们么？”血袍男子正是血剑。这一场景便是前世发生的场景。

一股股恐惧之意朝着许风的武心冲击而来，台阶上的许风脸色变得煞白，但眼睛中却是冷静到了极致。

“血剑已死，恐惧，你乱不了我的心。”随着心中“破”字声落，仿佛是有一层枷锁被打碎一般，画面重归现实。一缕缕透明气流从台阶上流出，融入许风的武心之中。武心又是凝实不少。

平复了一下心境，许风又是抬脚迈去。

“嗯，恐惧幻境竟然这么快就破了？”老人眼中划过一丝诧异。这一下，老人终是停下手中的工作，目光仿佛是穿透虚空，落在许风身上。

六十阶。

六十五阶。

在老人越发惊讶的目光中，许风又是踏上了六十九阶。在踏上六十九阶之时，许风眼前的场景又是一变。

一处高大宏伟的大殿之中，已值青年的许风满不相信地看着胸前半截雪白的剑尖，艰难地转过头来，看着身后那个已经松开剑柄的紫裙佳人，嘶哑着声音问道:“为……什……么？”

紫裙女子挽了挽鬓发，明眸中露出浓浓的复杂，道:“许风，别怪婉儿，谁叫你总是找净心宗的麻烦。”

许风的眼睛中涌现出一道道血丝。吼声道:“我们是道侣啊！”

“错，婉儿已经是本少的道侣了。”讥讽的声音在大殿中响起，只见以一个蓝袍玄衣青年为首的一群人缓缓踏入大殿。都是讥讽地看着许风。

“何振明！”许风咬着牙齿，如同一只受伤的野兽。

“和我净心宗作对，许风，这本就是取死之道。”何振明冷笑一声，顿了顿，又道:“婉儿，今天你做的不错，放心。我许诺的千灵之水一定会给你的，你父亲就能无碍了。”

“谢过明少。”婉儿苦涩地笑了笑。转头朝着许风道:“许风，别怪我，本来接近你就是为了救我父亲。这是救我父亲的条件。”

“我只是个条件？我只是个条件？”双眼通红的许风喃喃自语。脸上的痛楚之色更浓了，忽然，一股股黑气从许风体内冒出。

“魔身解体。”随着一声饱含悲凉的嘶吼，身体上的长剑猛的便是逼出，却是没有带出一丝血迹。许风的眼瞳仿佛变成了红色，一身衣袍猎猎作响。

“既然如此，那你们都去死。”

大殿中元气激荡，不知过了多久，满身黑气的许风独自一人站在大殿中，四周尽是尸体。婉儿也不例外。

现实中的许风与幻境中的许风仿佛重叠在了一起。一股股悲愤到了极致而转化的滔滔杀念冲斥在许风的心头，那凝实的武道之心仿佛是开始出现裂痕，一丝，两丝……

一直看着许风的老人眼中暴射出一道精光。

“如此修为，就能触及到心魔了？”

修武之人，不是任何人都有心魔的。用一句话来说，不入丹武，连拥有心魔的资格都没有。可是，现在的许风，明明就是陷入魔征的状态。老人嘴唇一张。

“叱”的一声，如同天地之音一般，在许风心中响彻。

满身黑气，渐渐迷失的许风身体激烈地颤动起来。

“我还有师尊，我还有钟叔，我还有兄弟。我并不是什么都没有！”

渐渐的，眼中的红茫缓缓消散，重归平静。

“心魔，给我滚！”随着一声暴喝，场景碎裂。台阶上的许风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想到刚才的危机，背后就是冒出冷汗，若真是迷失了。那一切都完了，想到自己完全沦为杀人机器的那一幕，许风的脸色就变得有些难看。

“我才聚气境而已，怎么可能就触及心魔？到底是因为重生的原因？还是它呢？”内视着识海中那起起伏伏的魔种，许风的头就有些大了。

“是个好苗子啊，今次机缘巧合之下，打碎心魔。恐怕会极快的踏入丹武境。”老人看着沉思的许风，眼中的欣赏之意便是更浓了。

“不过，为什么在刚才，我竟然会从这个小家伙身上感到熟悉的气息？”老人浑浊的眼中又是划过一丝疑惑。

百思不得其解的许风理了理杂乱的思绪，调息了一下气息，便是向七十阶迈去。然而，这一脚却是极为困难，因为七十阶之后，不光是有对武心的压迫，更是有着天地之力对肉身的压迫。

半柱香之后，许风踏上七十一阶。

又用了一柱香，七十二阶。

用了两柱香之后，许风正式超越前世，踏上七十三阶。

用了四柱香之后，许风踏上七十四阶。若是扒开许风的衣服，便会发现他的毛孔中已是渗出血珠。

第七十五阶，许风艰难地抬腿，整个人都是在颤抖。眼中透着执着。怒吼一声，背后竟是浮现出一颗七彩的心脏。

终点处的老人身子猛的绷紧，惊声道:“这是，无敌之心。”

许风只觉得身子一轻，仿佛压在身上的十万大山被移走了似的，猛的踏上七十五阶。在踏上七十五阶的一刹那。毛孔破裂，一道道鲜血激射而出，许风猛然便是成了个血人。

“不好。他修为终究太差了。”老人脸色一变。便是踏步而出。

许风只觉得天地仿佛是倒转了，一口鲜血猛的从口中喷出，身体就是向后方抛飞而去。

忽然，一道柔和之力将他包裹住，将他牵扯而走。

满身鲜血的许风看着那熟悉的面孔，颤声道了一声师尊。便是晕了过去。

一声师尊，使得老人的身子都是硬了硬。那熟悉的感觉再次袭来。看着自己用元力护住的许风，看着那张清秀，苍白，却透着坚毅的脸，老人的眼中不由自主的现出柔和之意。

“贼老天，这是你可怜老朽，为老朽送来的徒儿么？”老人眼中的柔和之色更浓了。擦了擦许风嘴角的血迹。一挥袖袍，便是带着许风消失不见。

同时，山脚下一直等着的元烈原本放松的身子突然紧绷起来。

一道苍老的声音传入他的耳中。

“这小家伙，就留在老朽这儿了。你去跟长孙清羽说一声。”

元烈的心中翻起了滔天大浪。奔雷阁现任掌教便是——长孙清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