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苑内,已是四月,花开满院。
落湮坐在石桌边上,耐心地等着青泱带来的人。不到一会儿,青泱就带着一个年逾花甲的人走了过来,准备跪下行礼。
“拜见王妃。”
“秦伯,不用行如此大礼。”落湮见状,立马拦下他。她是见不得没事就给人跪下的,她也受不起,何况这年纪大了的人,身子骨也招架不住。
“秦伯,我们王妃最不喜欢这些繁文缛节的,你就别跪了,王妃怕是会担心自己折寿了。”青泱接话道。
“秦伯,青泱这丫头说的不错,你还是快起来,坐下吧!”
“那老奴,就谢过王妃。”秦伯坐下,一脸慈祥的看着落湮,不解的问她,“王妃,找老奴可有什么事啊?”
“秦伯,我也不想拐弯抹角,我就问问当年闫管家被栽赃嫁祸之事。”落湮一脸肃容道,“那件事情,你知道是谁做的对吗?”
秦伯神色一变,犹豫徘徊了半晌,一言未发。
落湮从他的表情,或多或少知道了一些什么,正色道:“秦伯,我想闫管家当时被人陷害,你也肯定也是想帮他的,但是你知道吗,这些年不止闫管家一个人遭受此般陷害,府上其它的下人们也受到了欺压压榨,难道你就要一直包庇他们,让他们在这王府里作威作福吗?秦伯,你有什么难处的话就说出来,我会为你做主的。”
闻言,秦伯脸色有些激动,哑哑的嗓音难掩岁月的苍老,开口道:“王妃,你真的能为我们做主吗?”
“自然当真。”语气笃定,字字沉稳。
“当年陷害闫管家的人就是凤嬷嬷和旬管家两夫妻,那古董花瓶本是凤嬷嬷拿去典当为替她那嗜赌儿子还赌债的,然而却栽赃给闫管家,这都是我亲耳听到的,但是我的身份再低贱卑微不过,还有妻女在府上,怕招来灾祸,只能眼睁睁看着我的好友被他们赶出府啊!”秦伯一口说出自己心中藏的这个秘密,为自己的懦弱无能感到很是自责。
顿了顿,又继续道:“王妃,老奴还知道,前半月他们那赌鬼儿子又欠下了高额巨债,旬管家为了不让那不成才的儿子折去两条腿,从账房里偷偷挪用了一万两去还赌债。”
一旁的青泱突然想到什么,出声道:“秦伯,秦阿娇是不是你的女儿啊?”
秦伯回道:“是啊,阿娇就在府上做事呢,她是老奴唯一一个女儿。”
“阿娇跟我说过的,凤嬷嬷和你们是一个村子的呢。”
“是啊,她那嗜酒又嗜赌的儿子从小啊,就不成器,记得几年前阿娇外出遇见了她那喝醉酒的儿子,差点被那混蛋给糟蹋了啊!老奴年纪大了,阿娇的娘也在年前病发去世了,就剩我们相依为命了啊!”
落湮看着一脸慈爱的秦伯,恳切道:“秦伯,我知道你是爱女心切,怕阿娇受到伤害。但是你放心,我们绝对能护你们周全的。”
稍微迟疑了一下,肯定道:“既然王妃都这么说了,那王妃需要老奴,老奴定会出来作证的,在这里老奴也谢过王妃的不怪罪之恩。”说罢,起身就要跪下去,被青泱眼疾手快的拦下了。
“秦伯,应该是我谢谢你能出面作证,你真的别跪我,我真的会折寿的。”笑着勾唇道,随即看向青泱,“青泱,先把秦伯送回去吧!”
“嗯。”
当天从乡下把闫管家便请了回来,随后落湮让青泱桃苏把几个当事人叫到了正厅内,当场对证。
现场人证物证,两人还不死心地挣扎辩解,甚至提到自己身后的主子来说事儿。当然落湮丝毫不畏惧狗仗人势的奴才,随即当众扬言凡是举报者,重重有赏,下人们见她这个王妃都站出来为他们做主之后,凡是受到过压榨的下人们都纷纷站了出来,有人指责,有人痛骂……但,考虑到那对夫妻也是情有可原,落湮还是做出了宽大处理,但是断然不能把他们留在府上。
一时间,王妃“公正廉明”成为府上下人们茶余饭后津津乐道的谈言,随之被贯上“贤良淑德”,名声大噪。
云溪阁的尚轩厅内,落湮兴致勃勃的吃着精致佳肴,美食当前,基本上没空搭理别的。
坐在对面的即墨锦殇凝眸,睨着她半晌,突然出声道:“听说,你已经把贪污受贿的人全部查清楚,而且还作以宽大处理?”
“嗯。”晃眼随意地瞥了他一眼,继续埋着头吃着自己的,胃口还算不错,眼前的饭菜更是唇齿留香。
“那府上空缺的位置……”
话还没说完,就被某人夺了过去,嘴里的东西还未嚼碎,口齿模糊道:“空缺的位置我让以前的闫管家补上了,还有那个王府上的招工已经在进行中了,我还有一个申请,不知道可不可以。”
细眯的幽邃墨眸睨着她,嗓音低沉,吐出一个字来,“说。”
“这几日,我想住在醉仙楼,好好打理改造一番。”
“不行,想都别想。”
话还未落地,凌厉的剑眉倏然一挑,深邃的眸中闪过一丝冷芒,直接冷言拒绝她。
“我又不是去贪玩儿,是去打理醉仙楼。”落湮黛眉紧蹙,向他耐心地解释。万万没想到他的反应如此强烈,她就只是不想两头跑而已。
“说什么也不行。”
森冷的语气,没有一点商量的余地。
他怎么可能让她住在那里,鱼龙混杂之地,让她成为那里的主子都算是他的仁至义尽,若是她执意要去,他决然会命人拆了那里。
“给我一个理由,什么关系王妃形象的话你少说。”
攒眉,明眸一眯,落湮的态度依旧强硬。不让她住,总得给她一个合适的理由吧!
眉心紧皱,深邃冷酷的墨眸染上了一抹深郁,似是沉思,须臾,低沉的话音从他性感的薄唇里涌出,“本王是不会让自己的女人住在那种烟花之地。”那句“本王不放心”的话,已经到了嘴边,却还是没有说出口。
“烟花之地怎么了?能不能不要带着有色眼镜看我的醉仙楼啊!”
即墨锦殇闷哼了一声,暗沉的墨眸中闪过一抹震怒,说了半天,她倒是还成了有理的一方。
一脸愠怒,目光冰冷刺向她,屋内的温度着实下降了好几度。
“难道你要本王派人拆了,还是一把火烧了那?”冷酷的眼神,就这么一直盯着她,悚人得要紧,吐出来的话足以令太阳结冰。
“暴力是不能解决问题的。”
画的精致的黛眉蓦地一挑,气势一甩,竟有即墨锦殇的几分霸气冷酷。
“只要能动手,就绝不动嘴!”
落湮气得能当场甩他一脸血来,一言不合就动暴力,还强拆放火,还有没有天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