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老大,警察来了!赶紧撤!”两人赶紧抓住黄毛握枪的手,惶恐不安。黄毛也听到警车声,擦了擦眼角,眯缝着通红的眼睛一咬牙一跺脚不甘心说道:“走!”
一声令下,众人跟着黄毛相互搀扶着落荒而逃。
龙佑杨暗松一口气,总算得救了,绷紧的神经一下子松下来,筋疲力尽加失血过多使他虚脱,脑袋昏昏沉沉,耳边回旋着脚步声便失去了知觉。
恢复知觉的时候,身体每一寸肌肤都传来酸痛,眼皮如千斤重怎么也打不开,耳边回响着“佑扬,哥哥”急切、担忧的声音,便又昏睡下去。
当龙佑杨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医院的病房里,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三张熟悉而温暖的脸庞,爸爸妈妈和晓芸。
“爸爸妈妈,哥哥醒了!”晓芸红红的眼睛展露出笑容,抓住龙佑杨的手兴奋喊道。
“佑扬,你可醒了,担心死我们了。”爸爸妈妈也凑过,满脸的担忧。
龙佑杨看着他们,心中升起一股感动和内疚,有那么一瞬间以为自己做了一场很长的梦,依然是那个自卑懦弱、丑陋的我,依然是爸爸妈妈心目中的乖学生,晓芸心中的好哥哥,什么都没变,但脑海里所有人和事都历历在目,那么的真实,刺痛他每一条神经。
终于重见天日,龙佑杨贪婪的深呼吸一下,即使空气弥漫着难闻的药水味。但劫后余生的心情仅仅是那么一刹那。龙佑杨知道这只是个开始。
“爸妈,晓芸。”用力挤出一丝微笑,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粗糙而坑洼,比起这张脸他担心的是小丽,问道:“我昏迷了多久,和我一起的那个女孩呢?”
“得有三四天了。”爸爸说道:“但,女孩?我们接到警察通知说你身受重伤昏迷在医院,也没听说什么女孩。”
“佑扬,你身体怎么伤的这么重?听警察说发现你时被囚禁在不见天日的铁笼里,满身是血。天啊,这些天你都受了什么折磨,呜呜...”妈妈眼睛有些湿润,声音哽咽。
“妈,我...“龙佑杨不知怎么开口,支支吾吾。
“佑扬,你不想说就别说了。”爸爸递给妈妈一张纸巾说道:“佑扬不愿回忆起那恐怕的事,我们也别逼他了,剩下的事就交给警察处理吧。”
说着,开门进来两名警察,手里拿着一份口供记录纸,说道:“龙先生,你儿子醒了,我们想先录份口供,麻烦你们先回避一下。”
三人点头出去。一名警察坐下问道:“名字,年龄。”
“龙佑杨,21。”
“职业,...”
问了一下基本情况,龙佑杨迫不及待问道:“小丽她怎么样?她在哪里?”见他们疑惑的看着自己,又马上补充道:“就是和我一起被囚禁铁笼的那个女孩。”
警官说道:“她身体没什么事,就是情绪不太稳定。住在楼上的132房。”
他说的轻描淡写,恐怕是怕自己情绪激动影响口供吧,但龙佑杨知道小丽的状况绝对不容乐观,着急说道:“我能先看看她吗?”
“先录完口供吧,你也希望将凶徒早点逮捕吧。”他说的很平静,脸上的表情却是不容拒绝,笔锋一转问道:“说吧,你怎么被囚禁在铁笼?身上的枪伤刀伤,还有现场斗殴?来龙去脉通通说一遍,越详细越好。”
龙佑杨无奈,说道:“我只是一名在校大学生,和小丽走在回家的路上被蒙面人挟持那那里,我也不认识他们,也没见他们对我们怎么样,就一直把我们关在铁笼里。那晚却突然袭击我们,我抢夺手机报警才成功脱险。”
那名警官听完,却没有写下一个字,手中的笔敲弹着硬纸,用奇怪的目光看着龙佑杨,很明显不相信他的话,沉声道:“我看你没必要隐瞒,我们所掌握的线索远比相像中的要多,我劝你还是好好与我们配合。”
龙佑杨才不管警察有没有掌握什么线索,黄毛、洪天的命他只想亲自取下,就算警察把他们抓住顶多也是蹲几年就出来,他要的是他们付出比死还要惨重的代价。
这样想着,龙佑杨冷声道:“我确是没有什么隐瞒。”龙佑杨不想浪费时间,只想尽快见见小丽。
“你!”那名警官站了起来,脸色有些难看,刚想说什么,旁边的一名经常打断他的话说道:“如果你想起什么再联系我们,你现在可以去探望你朋友了。”说着拉同伴就出去。
龙佑杨拔掉手背上的插管,吃力的站起来,肩膀处传来一阵疼痛,只得又坐了下去。
门外的晓芸看到了,赶紧过来焦急道:“哥,医生说了,你现在不能走动,伤口会裂开的。”
龙佑杨挤出一丝微笑,把手搭在她肩膀上说道:“晓芸,你陪我去楼上132房。”
“哥,可是你的身体...”
“我没事,小丽比我严重多了。”
晓芸执拗不过龙佑杨,只得扶着他去了楼上,来到门口刚想敲门进去,却猛地想起自己这张脸,伸出的手又收了回来,走到窗户边望向里面。
小丽穿着病服,双手抱着膝盖蜷缩在床上,低着头,头发将她的脸遮住,看不清她的表情,嘴里不停叨念着:“佑扬,佑扬,佑扬...”
小丽妈妈坐在她傍边,泪水滑落,布满老茧的手心疼的抚着她的头发,抽泣着说道:“小丽,你可千万不能有事。你有事妈妈怎么办?你放心,佑扬马上就到了...”
龙佑杨看在眼里痛在心里,心如刀割,小丽,在你最需要我的时候我却不能在你的身边。
“你是小丽的朋友吧?快进来。”小丽妈妈余光看到了我们,擦了擦泪水,走向我们。
“小...小丽...”龙佑杨嘴唇动了动,情不自禁的喊出了名字。
小丽身体一僵,像瞬间痊愈似的,大声喊道:“佑扬!!”但她一抬头,亢奋的神情立即消失,眼神涣散,脸色苍白的吓人,拿起枕头砸来哭喊道:“你不是佑扬!你不是佑扬!快走开,佑扬,佑扬你在哪里?”
龙佑杨的泪水在眼里打转,小丽妈妈走过来哽咽说道:“你们不要怪她,她情绪很不稳定,眼里只有佑扬,就是他的男朋友,你们知道他在哪里吗?小丽现在很需要他!”
“哥,你不是...”晓芸一脸迷茫的看着哥哥,她完全懵了,这女孩是哥哥是女朋友?哥哥明明是佑扬?为什么不承认?“
龙佑杨抽泣着深呼吸一下,紧握拳头看着小丽斩钉截铁说道:“小丽你放心,龙佑杨一定会回来的!你等着!我保证!”
说完便拉着晓芸走开,对于她的不可思议,没有解答,也不知如何解答。
深夜龙佑杨躺在病床上,想起刚才小丽直刺他心坎的样子,想起在所遭遇的屈辱,心疼不已,对洪天和黄毛的恨意更深,辗转反侧睡不着。
他想立刻下床,让“龙佑杨”回来,身体却不争气,走几步都很吃力。没办法,直到第二天深夜,才拖着受伤的身体偷偷溜出医院。
走在路上,总是感觉有人在跟踪自己,心中一颤,难道是黄毛?不对,是他的话早就动手了,那是?回想起警察向自己录口供时的情景,顿时就醒悟过来了,这应该是警察,见自己不肯开口透露线索,所以派人跟踪,放线钓鱼。
在暗无天日的铁笼待久了,想不到自己连警惕性都提高了。可能老鼠抓得多吧,龙佑杨心里苦笑一下,不过既然是警察就没什么好担心,摆脱他们就可以了。
坐上的士,在路上兜兜转转了近两小时才把人给摆脱掉。当乘坐的士到达目的地时,司机在车里摇下车窗看着外面一条蛇形小公路,黑漆漆一片,别说人,车也不见一辆,风刮着两边的小树飒飒作响,像一只只地狱挣脱出来的幽灵,煞是恐怖。
他探出头,咽了咽口水颤声问道:“你确定在这里下车?”
龙佑杨环顾一下四周,皎洁的月光下一切显得那么的静谧与恐怖,一条蛇形公路盘旋在半山腰,像是一条巨蟒缠住整座山。没错当初就是从这里跌落下去的,改变他人生的那一晚至今还清晰记得。
见龙佑杨没说话,他摇了摇头,快速掉了个头,猛踩油门飞去。
借着就皎白的月光,他慢慢跨下公路的护栏,一步一步探向那个坟墓,走的很小心很慢,毕竟身上的伤还没好。
这是一个朴素无华的坟墓,农村山地很常见,没有石碑,没有石壁护围,唯一独特的地方就是坟墓四周正好有四颗大树,像是四个忠实的士兵守护着坟墓主人。
龙佑杨气喘吁吁的依靠在一棵树干上,擦了擦汗水说道:“你赶紧出来!”
心中对小丽的担心挂念,和对洪天黄毛无尽的仇恨,让他现在没有了恐惧,几次的死里逃生,这些天的大风大浪,胆子更是大了很多。
声音只是在半山腰回响,坟墓没有任何动静。
“我来了!我来了!你听到没有?赶紧出来!”龙佑杨又喊道。
“呼~~~”一阵风吹过,树叶摩擦发出簌簌的声音,两只乌鸦在上空盘旋,像是预兆这什么,但,坟墓依旧没有任何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