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丽小心翼翼为龙佑杨包扎好伤口,蜷缩在他身上瑟瑟发抖。
龙佑杨这时告诉自己,绝不能再窝囊、软弱,连自己也哭哭啼啼、自暴自弃那他们就真的完了,他绝不会死去,也不会让小丽死去。
环顾一下四周,这是十几平方的大铁笼,已经生锈、腐烂,四周是砖头砌成的围墙,虽然暗但还是能看到砖头的轮廓,没有任何粉饰,里面没有任何照明,光源是从头上的木板夹缝间射进来的。但上面似乎有重物压着。
龙佑杨问道:“小丽,这是哪里?”他昏厥过去的时候,小丽应该没有昏死。
“什么?”
“我说这是哪里?”幽静的狭小空间,就算龙佑杨说话的声音再小也能听见,小丽却神志不清似的,重复了三遍她才支支吾吾说道:“这是...地下,我们.....那个....”
从她断断续续、吞吞吐吐的讲话中龙佑杨大概知道了,黄毛本想一枪了解两人以绝后患,但是洪天反对,将两人囚禁于此,不为别的,只为活活饿死他们,就像他说的,人最痛苦的死法就是活活饿死,延续时间最长,煎熬痛感最强烈,甚至能激发人的原始兽性,为了求生蚕食同类。
而这个铁笼位于房屋的地下室,是他们无意中发现的,把两人仍在这里用铁链把铁笼绕上几圈锁上,再把通向上面的楼梯口用木板封死。
龙佑杨目光一凝,心想道,饿死我?洪天,你没有一枪把我打死总会一天你会哭着后悔!等着。
如此恶劣的困境,龙佑杨却没有一点气馁,心中只有一个信念:活下去!
小丽靠着他的肩膀,两人就这样保持这个姿势从白天到晚上,身体实在是发麻了,想挪动一下,但小丽只要抓不住他的手、没有靠在怀里就会惊恐失措,瑟瑟发抖。
黑夜里,小丽不断被噩梦惊醒,汗流浃背,龙佑杨看在眼里痛在心里,却无能为力。
第一天还能勉强支撑,第二天已经饿得不行了,小丽虽然没有说话,但肚子咕咕的叫声已经说明一切。
身受重伤的龙佑杨现在走路都困难,根本逃不出去,为今之计就是填饱肚子,养好伤。
而龙佑杨目光在昏暗的地牢内搜索了很久,发现唯一能够进食的只有——老鼠,不知道这是不幸还是幸运,但只要能活命,他豁出去了。
他的手指、脚掌不能用力,还有嘴巴、躯体,每当有老鼠在身边溜过,就会用身体去压它,用嘴巴去咬它。但是老鼠很灵敏警惕,加上他受伤的身体动作缓慢、迟钝,碰碰磕磕了半天硬是没弄到一只老鼠,又饿又累,直接瘫在地上。
龙佑杨突然感觉到小腹一阵瘙痒、撩动,低头一看一只老鼠肚子上来回转动,机会来了,悄悄立一只手指头在嘴边“嘘“,示意小丽不要出声。
他屏住呼吸、纹丝不动,如同一具蜡像,老鼠在小腹来回转动几圈顺着胸口往上爬。
当老鼠爬到嘴角边,立刻张开血盆大口一口咬住了老鼠,老鼠发出嘶嘶的惨叫声,四个爪子不停的划动、挣扎。刚好咬住老鼠的脖子,整个头部陷入嘴里,用尽仅存的力气,使劲一咬,老鼠顷刻安静下来,一命呜呼。
龙佑杨的牙齿很锋利,像野兽的獠牙,鲜血顺着嘴角流出,赶紧仰起头,任由血流进喉咙。那是一种炽热、黏稠的液体,他却贪婪吮吸着。
体力总算恢复了一点,把老鼠的头部、尾巴给咬掉,把皮也给剥掉,递给小丽,她却怎么也不肯吃,缩在角落一直在惊恐的看着龙佑杨,任由肚子咕咕直叫。
没办法,龙佑杨吃了一半留下一半,待到深夜里小丽睡着的时候,就把老鼠肉嚼碎,一口一口的对着嘴喂她。小丽虽然睡着,肉送到她嘴里也会无意识的咽下去,她很快就会被噩梦惊醒,一个晚上就喂食和安抚她,没睡多长时间。
就这样两人在铁笼里靠老鼠为生度过了三天,龙佑杨的体力基本恢复,身上的伤也渐渐痊愈,幸好小丽为他包扎手指脚趾,没有被感染,已经能动弹,伸缩自如,虽然还是用不上力气,但相信很快就会好转。
然而小丽的情况却每况愈下,神志不清,有时她会哭着哭着突然笑起来,有时还会有些轻微的自残行为,唯一不变的是她每时每刻都在喊着“佑扬“,即使在睡梦中。
龙佑杨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必须尽快逃离这里,把小丽送去治疗,否则她的精神就会崩溃。
龙佑杨一直在思索这个密封的地下室老鼠是怎么钻进来的,肯定有老鼠洞,老鼠洞或许能为他们带来一丝生机。
终于被他发现距离几米远的上方,正中墙角位置,老鼠正是从那里钻进来的。之所以几天没发现它,它是一个小黑洞,肉眼根本看不见,外面应该被东西遮掩住。
终于看到了一丝希望,龙佑杨有点激动,可是身陷铁笼两人该怎么走到老鼠洞呢?他重重敲了一下铁笼,发出哐当沉闷的响声,腐在铁柱上的铁锈也哗哗掉。
小丽“啊”的一声捂住耳朵,如惊弓之鸟蜷缩在角落。
龙佑杨打了自己一把耳光,责怪把小丽给吓倒了,过去把她的头部靠在怀里,轻声说道:“小丽不要怕,有我在,我们很快就可以逃离这里了。”
小丽没有说话,只是在瑟瑟发抖,身体有些冰冷。
龙佑杨一直盯着那个小黑洞,为今之计只能连同铁笼一起挪到那里,刚才试了一下,这个铁笼应该不算重,加上生锈剥落了很多,已经没有原有的重量。
龙佑杨放下小丽,站来铁笼前,由于双手不能用力,就用肩膀顶着横铁,使劲往前一推,铁笼纹丝不动。
他并没有气馁,力气还远远不够。
接下来的几天他开始疯狂的锤炼身体,做俯卧撑、深蹲、仰卧,所有能提高身体能量的动作都一一尝试。
在经历了这一切,龙佑杨深刻的知道,要复仇,除了有聪明的头脑,强健的身手也同样重要,而孱弱的体质是他致命的弱点。
第一天双手做俯卧撑,第二天可以单手,第三天可以两个手指头。
伤还没好就做如此剧烈的运动,龙佑杨备受煎熬,疼痛难忍,但一刻也没有停歇,对着空气、对着黑暗挥舞着拳头,想象洪天、黄毛就站前面,心中只有一个信念,我要变强,我要复仇。
也不知道过了多少天,这里昼夜也没有什么区别,伤已经痊愈了,身上的肌肤变得结实而健壮。摸摸小腹,那是六块曲线分明的腹肌。
地狱式的训练得到这幅身体,他很满意。
每天挪一点,每天挪一点,铁笼距离那个黑洞不到一米的距离了。龙佑杨双手缠上破布紧紧握住两根铁,边嚎叫着边往前推去。
铁笼发出“吱吱”划动水泥地的声音,一公分,两公分,三公分,终于整个铁笼紧紧的贴住墙壁。
龙佑杨直接累趴在地上,汗如雨下,大口大口喘着气。小丽却静静的缩在一旁看着,她这几天却一反常态,不哭不闹,嘴里不知叨念什么,只能听清“佑扬”这两个字,这意味着什么,他不敢想象。
龙佑杨身高接近一米八,但踮起脚还是够不着那个洞。深呼吸一下,身体微微下蹲,双腿猛地一蹬,整个人跳起来,单手抓住一根横铁,另一只手去拨动那个洞。
伸手去探索,原来是松垮的泥土,还有点湿润,把再手探进一点,整个手都伸进去,一股清风拂过手掌,还是叶子的撩动。
龙佑杨欣喜若狂,距离外界不远,他的手不停摆动着,把洞的遮挡物通通清理掉。
全是泥土,突然手摸到一粒粒的椭圆的小东西,用力一扯,拽住几粒,抓住横铁的手一松人便安安稳稳的跳下来。
一道微弱的光照射下来,双手捧在光线下一看,不禁喜出望外,居然是花生。
“小丽小丽,是花生!”龙佑杨激动的把它捧到小丽眼前,她却一脸平静,看着龙佑杨又看看满是泥迹的花生。
龙佑杨剥掉壳放进小丽的嘴里,她试探的嚼几下,然后面露欣狂,一口把咽下去。终于肯主动进食了,赶忙把壳剥掉,放在她手中,然后又爬上去扯下一大拨连泥带土的花生,和小丽一起狼吞虎咽起来。
填饱肚子,龙佑杨又迫不及待跳上去,单眼望向洞外,外面绿油油一片,生机勃勃的庄物随风起舞。果不其然,外面是田野,而房屋外面种植的正是花生。心中也暗松一口气,这些天他们吃的应该是田鼠,田鼠可比家鼠干净得多了。
花生已经成熟,总会有人来收割,而我们被解救的日子也不远了。龙佑杨天真的想着,但等来的却不是农民、路人。
而这期间,洪天一直销声匿迹,杳无音讯,包括洪爷也不知道他的去向。对于龙佑杨的失踪,丁俊也心知肚明是洪天搞的鬼,但奈何他匿藏起来,处处跟自己对着干,恐怕现在龙佑杨已经凶多吉少了。
丁俊很惋惜,对于龙佑杨他还是很欣赏的,也曾派过人寻找过,可惜一直毫无头绪,龙佑杨就像人间蒸发一样,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铁笼内。
天色渐渐昏暗,小丽已经熟睡,这几天她却睡得很安稳。龙佑杨从洞外搜索了一些枯萎的木屑、小草,把一根小松枝磨的很尖,用最原始的方法:钻木取火。
火很快就燃烧起来,照亮整个地下室,一根树枝插着老鼠,放在上面烧烤。龙佑杨贪婪的吸着被烧焦发出的熟食味道,似乎在欣赏着一件宝物。
小丽吃了很多花生应该不饿,而且也不忍打扰她安稳的睡觉,龙佑杨便大口大口吃起来,好香!这绝对是他吃过最好吃的食物!
“啊!”
小丽一声惊叫,惊恐万分的看着龙佑杨,龙佑杨轻声说道:“小丽怎么了?不要怕,你要吃吗?”起身走过去。
小丽看着龙佑杨却像看向怪物一样,蜷缩着向后挪去,浑身打哆嗦,双手不停挥动着,嘴里颤声道:“你是谁?你不要过来!佑扬,佑扬你在哪里?”
“小丽,看着我,我是佑扬啊。”
“走开走开,佑扬,佑扬,快救我!”小丽哭声更大。
“怎么了,我...”龙佑杨突然到意识到什么,脑袋嗡的一下,犹如晴天霹雳,一个月的期限恐怕早已过去,他伸出颤动的手摸向脸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