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火冰没来？”欧阳火枫看着一个人提着饭盒走到训练场里的苏文，皱着眉问道，“发生什么事了吗？”
苏文摇了摇头，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把饭盒放下：“姐姐她身体不是很舒服，做好饭就去休息了。”
“身体不舒服？”欧阳火枫的表情放松了一些，却还是十分凝重，“我记得她的感冒应该已经好了……是复发了吗？还是怎么回事？”
“嗯……姐姐只是说觉得有些累，晚饭都没吃就去休息了。”苏文的表情看起来也很沮丧，“姐姐她……每天起床的时候看起来都很疲倦，是不是因为要陪着我睡觉、怕我做噩梦所以晚上睡不好啊？”
“……”欧阳火枫愣了一下，没有立刻去拿饭盒。苏文的推测不说完全正确，至少也该是中了七八分，秦火冰陪苏文睡觉就是为了帮苏文消除噩梦的影响。这就意味着秦火冰每天晚上都要花费力量去帮助苏文排除噩梦的影响，也就是在现实和梦境中来回穿梭，这必定十分消耗魔能。秦火冰已经陪了苏文快要半个月了，对于本来就不是很熟练使用万千梦境、本体力量又不强的秦火冰来说确实应该快到极限了。
秦火冰的系统能做很多事，但本身的魔能容量并不是很大，就算现在和莫德雷德的系统融合，可那只是扩充了系统的一部分功能，并没有影响到魔能容量……
“……”欧阳火枫顿时一阵百味杂陈，“苏文。”
“怎么了，欧阳大哥？”苏文看着沉默的欧阳火枫，有些疑惑地问道，“有什么事吗……”
“你……能一个人睡吗？”欧阳火枫确实很关照苏文，也不想他一直被噩梦侵扰，但现在秦火冰为了苏文、力量似乎都已经到了透支的地步了，不能不管秦火冰的状态继续这样下去了，“火……不，你的姐姐现在状态不好，让她休息几天，再让她陪你一起睡觉好不好？”
苏文愣了一下，随即低下了头：“果、果然是……因为我吗？可、可是我，姐姐不在的话……我会睡不安稳的……”
“不，不不我不是在责怪你！”欧阳火枫急忙解释道，“而且、就是，那个……”
“这样下去，你姐姐的身体会垮掉，你也不在意吗？”就在欧阳火枫绞尽脑汁地思考应该怎么办的时候，站在一旁的莫德雷德突然开口道，显然他已经从这两个人的对话中猜到了秦火冰身体不适的原因了，“即便这样，你也要坚持让她陪你一起睡觉吗？”
“我、我……”苏文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随后又硬生生地憋成了红色，“我、我……”
“喂，他还小，你这么凶干嘛？！”欧阳火枫不满地白了莫德雷德，“他本来就怕你，你说话就不能温柔点吗？”
“还是说你也不在意。”莫德雷德的眼睛冷冷地闪着光，“她为什么会这样你应该知道，而她自己也十分清楚。”
“即便这样，她还是一直在勉强自己，甚至就连你今天的晚饭，都还是她亲手做的。”说着，莫德雷德还指了一下欧阳火枫手中的盒饭，“若是你们都不在意，那就当我什么都没说。”
不知道为什么，欧阳火枫在莫德雷德刚刚说的话里隐约感到了一丝怒气。
“我……我在意！”刚刚就一直在憋着的苏文突然大声说道，“我很在意姐姐！所、所以我……我没问题的！我可以一个人睡，没有姐姐在也没问题的！”
“……谢谢你，苏文。”欧阳火枫释然地笑了一下，伸出手轻轻地揉了揉苏文的头，“苏文，你是男孩子，要好好照顾姐姐。”
“可是……妈妈说男孩子应该被好好照顾……”
欧阳火枫瞬间有了想把苏行阡掐死的冲动：“妈妈？！那家伙是爸爸！苏文，记住，苏行阡是男人，所以是爸爸！”
“可、可是妈妈说……”苏文因为欧阳火枫突然的激动感到有些害怕，“妈妈说……”
“是爸爸！”欧阳火枫再次义正言辞地更正道，“记住了！男人是爸爸，女人才是妈妈！”
“我、我知道了……”苏文的声音低低的，有点被吓到。
“你……要好好照顾姐姐啊。”欧阳火枫无奈，苏文现在还是个小孩子，刚刚他又有点激动，难怪他被吓到，“只有你……苏文，记住我的话，只有你才能陪伴姐姐、才能一直一直守护她。”
“……欧阳大哥，那你呢？”苏文愣了一下，茫然地问道。
“我……我是血盗啊。”欧阳火枫一屁股坐了下去，装作不在意地说道，“我是没办法和火冰在一起的，我只能看着她。”
“但你不一样，你们都是魔女，所以只有你才能和她在一起，明白吗？”
“我……我不……”
“没关系，你不用现在就明白。”欧阳火枫拿起筷子，一如既往地笑了一下，“等你再长大一点，就能明白我的话了。你现在只要记住就好了。”
苏文可能是唯一能牵制苏行阡对火冰下手的人了……欧阳火枫低下头，看着饭盒里秦火冰精心准备的饭菜，不知道为什么感觉有些苦涩。尽管这样很对不起苏文，秦火冰知道应该也会生气，但自己……就算自己能变强，但自己也一定不是能陪在她身边的人。
“好的，我记住了。”苏文坚定地点了点头，“我记住欧阳大哥的话了。”
“好孩子。”欧阳火枫回过神来，再次揉了揉苏文的头，“对了，回去告诉姐姐，这几天好好休息，不用再给我们做饭了，饭菜的事情让苏行阡那边准备就好了。”
“嗯！”
“你不觉得那些话不应该对他说吗？”苏文离开后，莫德雷德难得没有立刻开始训练欧阳火枫，只是让太一一个人继续练习。
“至少要先叮嘱好啊。”欧阳火枫干脆也就坐在墙边，靠着墙闭目养神般地说道，“万一我还没来得及说出来，我就已经死了，那就没人能保护火冰了。”
“……”莫德雷德沉默了一下，“你不相信自己。”
“哈？”欧阳火枫睁开眼，看了莫德雷德一眼，“我不相信自己？我有多弱你知道的吧？我当然不相信自己了，我根本没有保护她的能力啊！”
“……我以前也不相信。”莫德雷德表情认真了起来，和平时的冷漠完全判若两人，“至到后来，我才发现……若是我相信自己、早就发现这一切，那样的事情就不会发生了。”
“我一直觉得自己配不上她，不是那个能陪她到永远的人……”莫德雷德的眼神一下子落寞了下去，他抬起头，看向了远方，“直到她离开，我才明白，她根本不在意那些，她只是……”
“……”欧阳火枫沉默了一下，暂且不说莫德雷德所说的“她”到底是谁，也不知道莫德雷德到底经历了什么，但看得出来莫德雷德应该也是有那么一个……非常在意的人的。
就像自己非常在意秦火冰一样。
“但是我和你不一样。”欧阳火枫低下了头，“你的那个‘她’，你是很喜欢她的，对吧？而且从你的话来判断，她应该也很喜欢你。”
“不是喜欢，是爱。”莫德雷德一本正经地纠正道，“我爱她。”
“……”你一定要说得这么直白吗，要是那个女生在的话脸都要羞红了吧，“我不喜……呼，我不是爱火冰，才要保护她的。”
“我是因为愧疚……险些害死她的愧疚。”说这话的时候，欧阳火枫回忆起了那个遇到了非人袭击、自己吸了秦火冰的血而血统爆发的晚上，“那个时候的我……为了活命，差点害死了重伤的火冰。”
“我对不起她，她信任我、帮助我、救我，但我却在她重伤的时候吸了她的血，险些害死了她。”
“愧疚……吗。”莫德雷德并没有立刻发表看法。
两个人都沉默了一会儿，莫德雷德这才重新开口道。
“至少，你还有赎罪的机会。”
“嗯？”欧阳火枫有些疑惑地看向了莫德雷德，“你刚才说什么？”
“至少你的秦火冰还活着。”莫德雷德重新看向了欧阳火枫，认真得让欧阳火枫隐约都觉得有些打怵，“我最重要的人……她已经死了。”
“就是死在我的剑下。”
“！”欧阳火枫瞬间站了起来，接连后退了好几步，一脸难以置信地指着莫德雷德，一边摇着头，一边勉强地说道，“你、你……”
莫德雷德似乎对欧阳火枫这样的反应感到见怪不怪了，没有说什么也没去指责欧阳火枫似乎是有些失礼的举动：“对，我杀了她。”
“喂，你……”从刚刚开始欧阳火枫就觉得莫德雷德似乎是个有故事的人了，只是没想到这故事的情节有点……听起来似乎完全不是曲折了吧！
“我也是因为愧疚，所以才会在这里。”莫德雷德没有继续解释自己刚刚说的话，反而不留痕迹地转移了话题，“也是因为愧疚，所以我要帮你，避免你重蹈当初我的覆辙。”
“你……你不……”欧阳火枫觉得情绪有些复杂，想问又问不出口，想说又不知道说什么好，“喂，你是……你是认真的吗……”
莫德雷德静静地看着他，欧阳火枫由此得到的肯定的答复反而让他感到有些抓狂：“你！你到底……哇！我去，到底什么情况啊？！”
“哼……所以说，你还有机会。”莫德雷德只是轻轻地勾起嘴角冷笑了一下，“说是用我的亲身经历来教训你也差不多，总之不要把自己放得太低了。”
“不管你是因为爱她要保护她，还是出于险些害死她的愧疚抑或是别的什么东西都无所谓。只要她认可你，认为你可以站在她身边，那你就可以。不然你的不自信可是会伤到你们彼此的。”
“嘁……”欧阳火枫站在原地憋了好久，突然原地坐了下去，“我可不觉得自己的年纪会比你小啊……”
“哼。”莫德雷德轻轻地冷哼了一声，“对了，看你好像不知道，提醒你一点。那小鬼满月的日子似乎快到了。”
“满月？”欧阳火枫不解地瞥了莫德雷德一眼，“你什么意思？”
“满月那天给你放假。”莫德雷德一边说着，一边拔出了自己的剑，“所以今天开始直到满月的日子，练习量加倍。”
“喂……等等！你好歹告诉我满月是怎么回事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