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天羽裳把家里都收拾干净之后,那个不称职的母亲站在她后面像看着仇人一样看着她,双眼泛红,凌乱的头发松蓬,浑身酒气抓住她的手,尖锐的指尖深深扣着她的手腕,拿起旁边的扫帚就往她身上打,嘴里嚷喊着“你个贱人!我要杀了你!杀了你!小贱人!”一棍又一棍打向她的脚、腰部甚至头部,扫帚上还带着刺,像一颗颗钉子在她身上狠狠地钉上去,她不做任何反抗和哭声,默默地承受着,母亲打累了,她也就挨过来了。
约莫过了十五分钟,天羽裳扶着疲倦的母亲上床休息,细心替母亲盖上被子,她伸直小腰便看见母亲床头摆放着一张他们的全家照。
十五岁左右,天羽裳生气的那一天照的全家福,那时候谁也没想到过生日不久之后竟物是人非事事休,那个男人两手搭在她和妈妈的联邦上,一脸慈父的样子,她转向酒醉的妈妈泪水从里面溢出,破裂出血的嘴唇颤抖出话来:“他都不要我们了,你还留着这些有什么用?”她转身就把相片扔在地下,豆大的泪珠低落在破碎的相框上,抽搐哭泣着,看着一家人笑得很幸福的相片,心就像背负一块沉重的石头却又软了下来,她缓缓蹲下身子去捡起相片不管不顾地紧紧抱在怀里大哭一场,嘴里抖出“爸爸……爸爸……”
家里忽然倒退回到一家人快乐的时光,父亲追着儿时的她跑“丫头,再不快点爸爸就要抓到你咯!”
她童真的笑声充斥着空气回头望“才不会让爸爸抓到!哈哈……”,厨房里传来忙碌准备晚饭的母亲的声音“你们父女俩小心着点!别摔着了啊!”
昏黄的夕阳照射到灰暗的屋子里,已经迈入夜晚,所有的小屋都敞亮打着灯光,唯独住在阁楼上的天羽裳家里依然黑漆漆,家里靠着学校补助的助学资金过日子,平日里只要天羽裳一有空就到外面赚点外快,可是一回来就会被视赌如命的母亲抢走拿去赌钱,上个月开始她们没有钱去交电费,水电局就断了她们的电,幸好没有把水断掉,否则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天羽裳靠着一根根蜡烛的烛光做饭,家里也就只有五条蜡烛,为了能够省下买蜡烛的钱,她把一根蜡烛掰成两半,一半点着厅房,一半点在她的小屋支撑她读书做作业。
“扣扣扣”此时外面有人敲门,天羽裳放下手头上的作业去打开。
一名白发苍苍、慈祥的老人捧着一锅热腾腾的瘦肉粥,老人满脸心疼地把粥交给她,说道:“可怜的娃,爷爷也不能帮你多少,这里是我儿子从国外寄过来的生活费,我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家也用不了多少”老人家从口袋掏出一千块钱放在她口袋里,声音压低悄悄地和她说“别让你妈发现了,好好藏着,拿来做伙食费,多出来的就去买几件好看的衣服。”
“爷爷,这钱我不能要。”她急忙把瘦肉粥放在一旁,连忙把钱掏出来想要还给老人。
老人双手堵在前面,昏暗的烛光将老人家脸上的皱纹明了地刻映着,老人故作愤怒“你要这样,爷爷就生气了!你要是想报答爷爷就好好读书将来考个研究生什么的!到时候爷爷可还得靠你养呢!”
一只皱巴巴的手覆在她的头上,老人的笑让天羽裳心里一阵暖洋洋,感激涕零地点头。
“好了,天凉,赶紧回屋里去,别冷着。”老人说完拄着拐杖一步一步地下楼去,渐渐地消失在她眼前。
天羽裳从出生到现在都没有见过她的爷爷,方才那名老人是一直拿出自己的生活费来救济她的人,平日里也是对她最好的人,她不知道该拿什么来报答老人,所以她每次放学都会去老人那里帮忙打扫卫生,老人十分喜爱种花,因而天羽裳经常去那替老人浇水。
隔天,天羽裳急匆匆地在桌子就一张小纸条给依然沉睡在梦中的母亲就上学了,这里离学校有一段的距离,她每天都必须六点钟开始走去学校,八点到学校,几乎她每次都迟到。班主任曾找过她,要她留校住宿,可是她不愿意,家里的母亲需要照顾。
下午一点左右。
教导主任一脸黑地打断老师讲课,在门口喊了一声“天羽裳同学有人找。”
天羽裳应了一声顶着所有人的好奇走出去,教导主任嫌弃地打量她一遍,说道“你母亲在校门口等你,去找她吧。”
天羽裳向教导主任鞠了一躬道谢,便走下楼。
天羽裳的母亲一看见天羽裳走出来就跑上去,猛地抓住她的肩膀,嘴唇颤抖,样子看上去像一名吸毒的人向人要毒一样“有没有钱?!钱呢?!快!快把钱拿出来!”
天羽裳冷哼,面无表情地看着她,说“钱没有!都被你拿去赌光了!”
母亲像发了疯似的将天羽裳推开,指着她骂“骗子!昨晚那个老头是不是又拿钱给你了?!是不是!!?你不给我?好好好!我去找他要去!”
天羽裳后怕把母亲拉住,眼睛泛红,对着她嘶喊“够了!我拿给你!”然后转身回到教室。
五分钟以后,天羽裳捧着一个看起来破旧的小熊失神地走到母亲面前,母亲却两眼发光地抢过小熊,“嘶!!!”小熊被无情地扯开,天羽裳惊愕,两眼放空,脑子里一下子变空白,看着一千块钱被母亲抢走,看着地上残破的小熊,天羽裳无神地把小熊抱在怀里,跪在地上,这、这可是妈妈你送我的小熊啊!怎么、怎么可以这样对它?!
天空忽然间变了样,原本蔚蓝的天空现在被一层层乌云遮盖,狂风大力摇摆着树木,枯黄的树叶吹在地面,渐渐地,这天下起了大雨,冲刷这城市的烦碌和不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