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早朝,未央大殿,刘弗陵身披龙袍坐在皇位之上,威仪凛然,众大臣伏礼朝拜。
“众卿家还有何事要议?”刘弗陵庄重地问。
刘贺低头拱手作揖,小心翼翼地移步向前,面露忐忑:“今日在大堂之上,侄儿斗胆有事想禀明皇叔,请皇叔做主。”
“请奏!”刘弗陵点头。
刘贺的神情还是有些窘丧,显然底气不足,因为害怕着后果适得其反,屏气凝神,振作勇气后便奏请道:“侄儿至今未立王后,只因心里一直心系一个女子,心系着她的喜怒哀乐,一颦一笑。她是侄儿钟意的王后,她温婉贤惠,简单明快,不像其他女子般善谋心计,爱慕权贵,在侄儿心里王后非她莫属。但是因为辈分伦理的关系,侄儿一直藏着掩着,爱就爱了,侄儿今天一定要说了,侄儿怕后悔一生。此人就是曦空郡主。侄儿是真心实意,侄儿的衷心天地可鉴。请皇叔成全侄儿,将郡主赐婚于侄儿!”
“荒唐!曦空乃是你姑姑,如此不伦之事,你最好想清楚了,这可是朝堂!”刘弗陵表情严肃,其实内心却也是无可奈何。
朝堂之上的文武百官们开始议论纷纷,全场哗然,有摇头表示反对的,有点头表示支持的,各持己见。
安王刘墨听了心中非常惊诧,为了阿金的幸福,则大步走向前去:“臣弟请皇上三思,姑姑嫁侄儿,此等不伦之事,可不让天下百姓笑话了去!为了大汉皇族的威严,请皇上明鉴啊!”
朝堂之上,继续唏嘘着。
定王刘颉快步向前启奏:“皇兄此言差矣,不伦之事,并非史无前例,先惠帝就曾娶外甥女张嫣为皇后,天子可以破例,臣民又何妨?规矩是人定的!再者昌邑王真心爱慕曦空,自小两小无猜,年龄匹配,身份匹配,结为晋好,实为大汉幸事,平阳公主三次嫁夫,最终不惜身份,改嫁曾是自己下人的卫青,终获幸福。曦空郡主又何尝不可?”
刘墨深知被刘颉钻了空子,气的无言以对,眉头紧锁,涨红了脸。
刘弗陵觉知无法反驳,但心里也并不想反驳,因为此事正好解决了曦空婚嫁之事的困扰,自己也有意将曦空下嫁昌邑王,可毕竟自己是皇帝,这桩姑姑嫁侄儿的闹剧,终将希望有人来给以陈词说服那些大臣。刘弗陵将目光投向了至今一言不发的霍光身上,祈求大司马的意见,只要大司马同意了,那便可以将此事准奏了:“朕想听听大司马的意思。”
霍光深思熟虑,权衡利弊后,以中立的态度回答:“臣以为,昌邑王能在众在文武百官面前提及此事,足可表明对曦空的衷心,并非鲁莽,在场所有大臣都可以鉴证。再者,定王刘颉将皇族先例搬来伦理,说的句句在理,让臣折服,无言反驳。这几年,不少封国野心昭昭,对长安城虎视眈眈。若顺了天意,于昌邑国结为晋好,想必能安抚各封王躁动之心。最后臣想说的是,此乃朝堂之上,而此事确是皇上的家务事,所以臣和大臣们无权参与,全由皇上做主。”
刘弗陵见霍光并不想参与此事,将此事决定权交给了自己,便下旨道:“那朕就准了这桩婚事,择日完婚。”
“皇上驾到!”刘弗陵满面春光的进了曦空郡主的殿里,曦空郡主和小媛子一起出来迎驾。
刘弗陵面沐春色,龙颜大悦:“喜事啊喜事啊!这么大的喜事,朕必须得亲自来跑一趟!”
曦空郡主心中很是疑惑,不解地问:“皇兄这是怎么了,什么喜事让皇兄如此开心?非要亲自跑来相告?”
刘弗陵道:“曦空啊,你也长大了,也该成个家了,我还有很多公事要办,就不跟你绕关子了,今日朝堂上我把你赐婚给昌邑王了!”
曦空郡主和小媛子听了大吃一惊,曦空郡主腿一软,一个踉跄,小媛子赶忙扶住。阿金担心的那个可怕的结局,终于一要变成现实了,只是没想到这一天来得那么快,那么猝不及防。
曦空郡主根本无法接受这样的现实,反抗道:“弗陵哥哥,曦空还不想嫁人,也不要什么赐婚。哪有姑姑嫁侄儿的不伦之事,恳请皇兄收回成命!”
刘弗陵马上收起了笑容,教育道:“简直胡闹!这事情已经答应了,就不可能收回成命了,而且这是关系于藩国晋好的大事,这国家大事重要?还是你任性重要?婚姻大事,岂能儿戏,朕是为了你好,但是不会让你再任性了!自己衡量下吧!女孩子要懂得三从四德,‘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百姓如此,皇公贵族更应该如此,何况君无戏言,岂能出尔反尔?婚事就这么定了,你自己好好准备准备!”
曦空郡主心里很是失落,宁愿不去相信这是真的,还是想去挽回:“可是......可是你和上官皇后....”
刘弗陵听到上官皇后,就更加生气不耐烦了,打断曦空郡主的话:“别可是了,不是一码事,朕对上官没有爱情,昌邑王对你可是忠心可鉴,朕还忙着,就先回去了。”说完刘弗陵便掉头拂袖而去。
曦空郡主的心顿时空了,呼吸也都快窒息了,全身发软,倒在小媛子身上,已经无法形容曦空郡主此时此刻的心碎和心痛,哀莫大于心死!弗陵哥哥,你不懂,你真的不懂。
????小媛子无奈道:“事情怎么会这样?郡主,你没事吧?”
曦空郡主感觉自己早已经声嘶力竭了,心痛得快不能呼吸了!悲痛而又绝望的说道:“难道这就是我们的结局?这就是命运么?小媛子,我好痛,不行,我已经快要窒息了。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小媛子也心疼的抽泣起来:“郡主,不要这样,一切丢会好起来的,我们还是可以想办法的,刘墨说‘事在人为’!你要相信自己,相信阿金!至少我相信你们最后可以在一起……”
滚滚红尘片片离人泪,浮生若梦虚如昙花一现!苦心的痛怎敌无可奈何,又何堪?是命运开了世俗的玩笑?还是世俗开了命运的玩笑?无解!命运的枷锁到底要如何挣脱?又要如何守住精神的愉悦?无果!有时候解脱有时候离别,又哪何?浮生难道就是随波逐流?如梦,如镜,如水的小日子慢慢流逝,仿佛在述说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