循着时不时从远处传来的狼嚎之声,赵强调整着前进的方向,就这样一路走出接近两公里,那声音虽然是从下风口传来,依然清晰入耳,只不过,赵强还是能够感觉到,每一次声音响起,云烈便离自己远了一分。
其实,赵强的担心是多余的,因为,云烈的身体早已隐匿在虚空之中,它是在虚空之中隐身前行,因为只有这样,它的速度才能更快,而且能在更远的距离之内感应到赵强的位置,每一次它现身,都是为了给赵强发声音信号,在这大雪茫茫的深山里,云烈此时显然临时充当了导盲犬的角色。
天色渐渐阴暗下来,赵强有心想要停下来休整,云烈还在前方,他倒是忘了,云烈是没有太多时间概念的,它怎么知道一个小时是多长时间?所以他交待的一个小时后回来找他,相当于没说,赵强脸上露出苦笑。
好在他的脚有了毛衣的保护,虽然说依然寒冷,但总算比之前要好太多了。时间,又过去一个小时,天色完全黑了下来,不过有着白雪映衬,地面上的景物倒是能够辨认。赵强已经基本上打消了在山中留宿的念头。
他感觉到,云烈离他已经越来越近,直觉告诉他,云烈已经找到到出口,并且在那里等着自己。即便如此,赵强还是会把途中遇到的枯树枝收起,捆在身上。
终于,在翻过一个很小的山包之后,赵强透过枝缝,隐约看到远处的灯光,看起来,像是一幢农家小院的门灯。
云烈从虚无之中现出身形来,赵强已经走到它的身边。
“干得不错,云烈。”赵强重重地一屁股坐在雪地里,喘了几口粗气,冲着云烈竖起了大拇指,云烈得意地摇了摇毛茸茸的大尾巴。
赵强坐在地上,只休息了一分钟,便再次站了起来。望着原先灯光的方向,走得近了,那灯光更加明显。
“继续走吧,再坚持一下。”赵强自言自语道,抬起脚步,向着灯光的方向走去。刚刚走出百来米,他便停了下来,因为在他们的前方,赫然便是一条沿山公路。只是天色太暗,以至于走到边上才看出来。
赵强心里大喜,仿佛是久居牢笼突然解脱了一般。马路上同样有着积雪,借着微弱的亮光,依稀可以看到一些车轮印迹。
带着云烈走在公路之上,赵强心里思考着,要不要去居民家里借宿,不过很快,他便打消了这个念头,自己这身脏兮兮的打扮,还是不要去叨扰别人比较好。
沿着公路走出一段之后,一座大型的跨河大桥出现在眼前。不用看也知道,现在河里肯定已经结冰,并且被厚厚的积雪覆盖。
赵强略一沉吟,没有上桥,而是向着旁边的一条小路走去,这是一条下桥的路,桥洞底下,可以挡风雪,他有自己的打算。
在两个桥墩中间,赵强仔细查看一番,这里,只是一段引桥,下面便是土地,没有积雪,用手一摸,也还干燥。
“云烈,今天晚上,我们就在这里过夜。”赵强将皮包和柴火放到地上,捡起地上的一些垃圾和石块,清理出一小片空地出来。
篝火很快便烧起,照亮了周围的空间。暖暖的火光给人以安全感。赵强一路上收集的木柴已经足够多,此刻烧起来完全不吝啬,坐在火堆旁边,一种满足感油然而生。
肚子已经饿了,赵强并不着急,直到身上的衣物都烤干,全身暖和了,他才拿起匕首,将白天云烈所捕的那只兔子剥开,用雪水清洗一番,架到了火堆之上。兔子的毛皮和内脏,也被云烈一口吞下肚中。
烤肉还需要一些时间,赵强盘膝坐在火堆旁,静静地调息,脑海之中,将炼体第六层的口诀回顾一番,耳旁传来呼呼的风声和柴火的噼啪之声,云烈伸了个懒腰,安静地趴在赵强的脚边,微微地眯上眼睛。
赵强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烤肉散发出迷人的香味,他将肉翻了个面,又往火里加了几块厚重的木柴。想起口袋里的200块钱,赵强伸手将其掏了出来,重新叠好,再次放入口袋中,他打算,明天天亮了,找一家商店,买鞋子裤子,还需要理发。
夜已深沉。
烤肉已经下肚,对于赵强和云烈来说,一只小兔子显然不够吃饱,摸了摸只有三分饱的肚子,赵强舔了舔嘴,这冰天雪地的,也找不到别的食物了,饿就只能忍着了。
再次往往堆里添了一些木材,赵强睡意全无,没有心思研究口诀,他在思考明天的行程,省农业大学,离这里有多远?那个叫崔妍的女孩,还在学校吗?还有最重要的,人家会不会愿意帮助自己,赵强的脑海中出现一个女子的身影,在他的印象中,那个女孩不像是很好接近。
不管怎么样,也要试一试,毕竟,这是目前为止,自己寻找岩心草唯一的线索了。许久之后,赵强轻轻地闭上眼睛,趁着天还没亮,休息一下。
第二天一大早,雪小了一些,路上的积雪却是比之前更加厚实。这里是农村,没有环卫工人在街上扫雪。赵强收拾好行李,木柴没有烧完,他也不准备带在身上了。一人一狼饥肠辘辘地走出桥洞。
一阵冷风吹来,赵强下意识地紧了紧领口,嘴里哈出一口热气,双手抱胸,他的胳膊有些冷,毛衣缺了袖子。在山里的时候,风还小一些,这一出来,更加感觉冷风直往袖口里灌。
顺着一条小路,赵强带着云烈,走在靠近山体的一侧,尽量躲避着刺骨的寒风,大冷天的,路上没有人烟,实际上,赵强已经看清,附近根本就很少有人家,只是稀稀拉拉地两三户,而且还相隔甚远。
望着远处一座民房屋顶冒起的炊烟,赵强的眼中露出一股莫名的失神,那幢房子看起来虽然破旧,但是毕竟包含了温暖与食物,而这两样,都是赵强最需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