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妹,你这是要做什么?还不住手?”焦珍珍没想到上官菀竟动了鞭子,不过这也正好如了她的意,为了不让鞭子伤到自己,她一边让两个丫鬟站在前面护着自己,一边惊呼道:“表妹,你可千万别伤了自己,若是你不愿去和楼家妹妹道歉的话,我带你去赔礼道歉,你快……”
焦珍珍的话戛然而止,一条红色的鞭子如蛇一般灵活游动,绕过了挡在她前面的丫鬟,打在了她的脸上,还不止一鞭。
上官菀跟着郦善兰学习鞭法已有数日,又有以前的底子在,下手很有分寸,焦珍珍脸上这伤并不会让她毁容,只是……想到李氏送给她用的雪肤膏,上官菀嘴角微翘。
若李氏一心为她好,雪肤膏用了自是没有问题,若是李氏心怀歹意,焦珍珍毁了容也怪不到她头上。
她这不过以其人之道还治奇人之身而已。
鞭子打在脸上,焦珍珍只觉脸颊一痛,有什么粘腻的东西流了下来,下意识的用手一抹,便看见鲜红刺眼的血。
不用多想,焦珍珍知道这定然是上官菀的鞭子留下的伤痕,想到自己的脸,一声尖叫后,直接昏了过去。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在场众人都惊讶不已,唯有上官菀……她慢条斯理的收好鞭子,轻轻抚弄几下后,吩咐道:“秋月、秋花,你们还愣着干什么?没见你家姑娘昏倒了吗?还不快把她扶起来,送回宝花院,再请何大夫来给她看看!”
秋月秋花如梦大醒,将昏倒在地的焦珍珍扶起来后,让一个力大的婆子背着她回宝花院。
秋月秋花带着人离开之后,上官菀看着满院子的宾客上前招呼起来。
众人心里都很明白,焦珍珍现在这个样子,及笄礼应该不会再举行下去了,再见伤了焦珍珍的上官菀跟个没事人一样的,心中对她有几分惧怕,没一会儿都识趣的告辞回去,只有数个同李氏交好的夫人带着她们的女儿留了下来。
上官菀也遣人将她们领到宝花院去了。
安排好这一切事情后,上官菀便带着慕春回玉兰院。
看着脚步轻快的上官菀,慕春想到前些天姑娘的吩咐,今天做事又如此不留情面,心中的猜测肯定了几分,“姑娘,你是不想再留在济宁侯了吗?”
上官菀点了点头,问道:“人牙子那边怎么样了?”
“是官牙的,奴婢已经和他们说好了,除了盼秋和凝冬之外,其他人都各有去处,不会卖到秦楼楚馆那等腌攒之地。”慕春禀到:“银铃巷那边的院子,奴婢也让人收拾妥当了。”
“做的很好。”上官菀很满意慕春的能力,她前世没有发现慕春是个会办事的,真是浪费了。
“这是奴婢应该做的。”慕春恭敬道。
回了玉兰院后,看着全无所觉的玉兰院下人,慕春轻轻的叹了口气,拉着翠夏去收拾一些银钱细软。
上官菀则上了二楼书房,看着摆放在笔洗旁边匣子,上官菀神色复杂,她很清楚,从今天起,事情就不会再和前世一样了。
前世之事只能供作参考,再不能当真。
“姑娘,侯爷来了,在花厅等着你。”慕春在屋外轻声禀道。
“我知道了。”上官菀推开门,将匣子交于慕春,又吩咐道:“等会儿侯爷走的时候,你跟上去,将李氏给我的雪肤膏交给侯爷,让他转送给大表姐。当然,大表姐刚被我伤到脸,未必会领我这份情。”
慕春明了,“雪肤膏是侯爷送给大表姑娘的。”
说完,慕春就去放匣子拿雪肤膏。
上官菀则独自去了花厅,看见守在门口的大管事,上官菀脚步一顿,随即又快步走入花厅。
厅中坐着一个头发花白但面容不过而立的男子,他剑眉星目,挺鼻薄唇,端是一个美男子,但更引人注意的是他的气质,那种历经时光沧桑沉淀下来的气质,叫人为之着迷。
这便是上官菀的外祖父济宁侯,他年幼便开始练气,如今已经到了天命之年,看着却还年轻,京中不乏想要嫁给他的女子。
可惜的是济宁侯却唯独对过世的济宁侯夫人痴情,即便济宁侯夫人过世过年,膝下只有一个独女,他也痴情不改。
济宁侯年幼便跟着太宗皇帝南征北战,可谓是杀伐果断,后来妻女过世之后,更是修身养性,难得动怒,但这世上偏偏有一个上官菀,每每惹得他大动肝火,一见上官菀进门来,他‘蹭’的一下站了起来,指着上官菀的鼻子骂道:“你做了什么?你说你今天做了什么?!你知不知道容貌对于一个女子来说意味着什么?”
看吧!
他就是这样,别人一说他就信,却从不问她两句。
上官菀如此想着,心情却再平静不过,无欲则刚,她对外祖父无所求,也没有期盼,所以对济宁侯的指责,她既不伤心,也不难过。
“你知错没有?”济宁侯停下脚步,生气的看着上官菀。
“是,菀娘知错。”她错就错在,太过相信别人对自己的看重,殊不知靠人不如靠己。还是羽哥哥说得对,自己都靠不住的话,别人还能靠得住吗?
“你看看,你自己看看,你现在哪里是知错的样子!”看着上官菀冥顽不灵的样子,济宁侯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上官菀好整以暇的看着济宁侯,嗤笑道:“在侯爷看来不是早就认定我做错了吗?既然如此,那我知不知错,又有什么关系?”
“你……放肆!赵嬷嬷就是这么教你对长辈说话的?”济宁侯责问道。
上官菀不想多说,故而低着头不说话。
“你……您……”济宁侯扬起手,但看着上官菀那张与爱妻爱女何其相似的脸,最终还是没有落下,而是一挥衣袖,气冲冲的离去。
等济宁侯出了玉兰院后,慕春急匆匆的跟了上去,屈膝行礼后,将雪肤膏呈给济宁侯,“侯爷,这是姑娘的一点心意。不过……姑娘今天不小心伤到了大表姑娘的脸,表姑娘怕是不会接受姑娘的这一番好意,还请侯爷暂为隐瞒。”
济宁侯挑眉,“这是你家姑娘让送的?”
“是的,奴婢不敢欺瞒侯爷!”慕春神色不闪不躲,本就是姑娘让她送的。
济宁侯神色稍缓,心道:菀娘今日也不是故意的。拿过玉盒后,济宁侯看到荣生堂的标记,心中更是满意。
脚步一转,便往宝花院而去。
慕春见状,放下了心,总算不负小姐所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