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的阳光温暖而又柔和。
湖边的柳树已经开始抽条,嫩黄色的绿叶随着春风晃动,不远处的花园里早开的花朵已经争奇斗艳,散发着馥郁芬芳的味道。
上官菀抬头看了一眼前面正在大步往前走的焦丽丽,又低下了头一声不吭的跟在焦丽丽后面,心中有些不安起来,她忍不住抬手摸了摸簪在发髻上的白玉嵌珠翠玉簪,沁凉的感觉让她心中不那么忐忑了。
这白玉嵌珠翠玉簪是上官菀前几天十三岁生辰的时候,舅妈李氏送给她的生辰礼物。
她的舅妈李氏是济宁侯世子夫人,自打她六岁来到济宁侯府,李氏就一直疼她爱她,对上官菀来说,李氏是比早亡的母亲更值得亲近信赖的人,所以李氏送给她的这支白玉嵌珠翠玉簪,她收到以后就爱之若宝,天天都要戴在头上的。
可是上官菀要是知道今天游园会遇到焦丽丽的话,她是说什么也不会把这只白玉嵌珠翠玉簪戴在头上的。
上官菀和焦丽丽的不合由来已久,一开始的时候两人还是很要好的,只是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焦丽丽老是抢她首饰不说,还爱骂她打她,上官菀自六岁开始学武,倒不是打不过焦丽丽,一是她怕伤着了焦丽丽,会让舅妈伤心;二是她不过是寄人篱下的表姑娘,若是得罪了焦丽丽这个正经姑娘,她担心会被赶回去。
济宁侯府里有温柔可亲的舅妈,端庄大气的大表姐,文武双全的大表哥以及那个带着面具神秘无比的羽哥哥,上官菀怕被赶走后,就再也见不到这些她在乎的人了。
因此一直以来,不管焦丽丽怎么对她,只要不是太过严重的事情,上官菀一般都选择忍气吞声。
但这次不同,白玉嵌珠翠玉簪是舅妈送给她的生辰礼,她是说什么也不会把舅妈送给她的东西让给焦丽丽的。
看着焦丽丽的背影,上官菀紧握拳头,下了决心。
济宁侯府是开国之时,晋太祖亲赐的宅邸,只是济宁侯府子嗣不丰,偌大的一个济宁侯府无人居住的院子到处可见,焦丽丽带着上官菀七弯八拐的来到了带着一个小荷花池的偏僻小院。
焦丽丽在欺负上官菀的时候,向来是不会给人留下话柄的,所以一到院子里后,她下巴微抬,语气倨傲的吩咐道:“吕嬷嬷,赵嬷嬷,你们先下去,我要单独和表妹在这里玩玩。”
上官菀一听就知道焦丽丽要抢舅妈送给自己的白玉嵌珠翠玉簪了,她目光朝着跟在自己身后的下人一看,威严的让人畏惧的赵嬷嬷,沉默寡言的盼秋,最讨自己喜欢的凝冬,选择很容易,上官菀抓住凝冬的手,鼓了勇气笑着对焦丽丽说:“就我们俩个有什么好玩的?不如让嬷嬷还有盼秋、凝冬她们几个陪着我们一起玩吧!”
按理来说,一般的大户人家,少爷姑娘身边总是不能缺了照看下人的,但到焦丽丽这里不同,她是李氏的掌上明珠,李氏对她向来千娇百宠,她说的话别人只有听的,哪里敢反对?!何况这样的事情又不是第一次了,焦丽丽的奶娘吕嬷嬷从善如流的带着焦丽丽的丫鬟婆子退出了院外,朝着远处走去,避免等会儿听见了不该听的话。
焦丽丽对上官菀的话置若罔闻,她看着赵嬷嬷为首的一干丫鬟婆子,冷着脸喝道:“我的话你们没有听见吗?我要单独和表妹在这里玩耍!你们不走,莫不是还要我亲自请你们?”
静默了一会儿后,赵嬷嬷屈膝道:“既然表姑娘吩咐了,那么姑娘你就和表姑娘一起玩玩吧!奴婢等会儿再来接姑娘回玉兰院。”说着,赵嬷嬷目光一扫众多丫鬟婆子,淡淡的说道:“你们还像个木头桩子一样站这里做什么?没听到表姑娘发话了吗?”
赵嬷嬷看着和善,但她不止让上官菀觉得畏惧,在玉兰院的一干下人之中也极有威严,她的话让上官菀的丫鬟婆子陆陆续续的退了出去,临走前盼秋担心的看了上官菀一眼,还是咬着唇出了小院,而凝冬则从上官菀手中抽出自己的手,留了一个爱莫能助的表情给上官菀,便匆匆跟了出去。
她们一走,院中就只剩下了上官菀和焦丽丽两人。
想到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事情,上官菀脸色一白,有些害怕起来。
焦丽丽将上官菀的表情看在眼里,唇角一勾,可爱的脸上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来,“好表妹,识趣的话就跪在我面前,为你这些天的举动磕头道歉,然后把我母亲送给你的簪子交出来,我就放过你,怎么样?”
因为春天到来的原因,焦丽丽穿着粉色的衣裙,衬着她白里透红的脸蛋可爱异常,然而她唇角带笑的样子落在上官菀眼里却是说不出的可怕,每每焦丽丽对她笑的越可爱,她就越要倒霉,这么多年下来,上官菀对于焦丽丽那层出不穷的折磨人手段向来害怕,她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两步。
焦丽丽也跟着上前两步,上官菀又往后退了两步。
两人一个进一个退,直到上官菀撞到了荷花池边的假山,不能再退为止。
上官菀咽了咽口水,小声的问:“焦丽丽,你究竟要做什么?”
焦丽丽笑的兴奋异常,她就喜欢这样犹如猫戏弄老鼠一般,看着上官菀在她面前挣扎害怕,她在上官菀惊恐的眼神中,伸手捏了捏上官菀犹如羊脂白玉一样的脸蛋,戏谑的笑挂在她嘴边,“做什么?我刚才不是说了!你把簪子给我,然后再给我磕头道歉,我今天就放过你。”
尽管上官菀时常受焦丽丽的欺负,但这还是焦丽丽第一次让她磕头道歉,何况焦丽丽还想要她的簪子,这简直是她不可能做到的事情,上官菀毫不犹豫的拒绝道:“白玉簪是舅妈送给我的生辰礼,我是不可能给你的。还有你抢我簪子,不怕我告诉给舅妈听吗?”上官菀知道威胁没用,但还是抱着一丝希望,提了提李氏,希望焦丽丽能看着舅妈的面子上放过自己。
可是焦丽丽最讨厌的就是上官菀这点,凭什么她才是母亲的亲生女儿,但母亲却对上官菀比对她还好,这也是焦丽丽这些年来的伤心之处,一听到上官菀的话,她就犹如被激怒的狮子一样,一边朝着上官菀扑去,一边讥笑道:“你去告啊?我也要告诉祖父,让他把你赶走,你不过是寄人篱下罢了,有什么资格戴这么好的玉簪?给我,把玉簪给我!”
说着她就要去扯上官菀头上的玉簪。